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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飄啊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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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期待着下一場雪,最好是鵝毛大雪,那樣,沉寂在心中的一些細碎念想隨着雪花飛舞,心情就會變得純白而淡定。

  近傍晚時,似心有靈光,一直陰沉沉的天,就真的飄起了雪花,起初,是一片,兩片,不一會時就紛紛揚揚的了。

  興許常常是這樣吧,越是單調素白的景色,越容易想起五彩繽紛時,就像此時,一片雪花落下,看它在手心裡慢慢融化,一顆溫柔之心,頓時泛起了層層漣漪,一圈,一圈地展開后。一份舊時光,越過了歲月的長河,敲開了我記憶中的一段少年往事。也是這樣的一個傍晚,天上的雪一直下個不停,清晨醒來時,見雪就像一朵朵盛開的花,開在了往日孤單的樹梢上,外面變成了一座潔白的童話世界。

  假期的我們彷彿是脫了線的風箏,不約而同地向大院後面結冰的池塘奔去,滑冰,打雪仗,頓時,不甚寬敞的池塘里就像下了一鍋餃子,早已分不清男孩女孩。

  我和小麗起初是在池塘的岸邊滑冰,因為男孩們打雪仗,一顆顆瞄不準的雪球時不時地殃及我們,於是,商議后,我們手拉手試着向塘的最中心走去。

  當快要走到中心時,發現冰面上滲出了水,我們立刻停住了腳步,正不知所措時,突然,小麗的腳下傳來了“吱吱”的響聲,不好,我迅速跳到一邊,小麗卻掉進了冰窟窿。

  我顧不上小麗哇哇的哭聲,向不遠處的崗樓求救,幸虧這一幕被站崗的戰士看到了,他飛奔而來,跳進冰窟窿把小麗救上來,然後,背起小麗向衛生隊跑去。

  小麗趴在他的背上,我分明看到了她羞澀的臉龐。

  打這以後,小麗就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他,眼裡全是喜歡。有一次還傻傻地問我,你是不是也喜歡他?我記得我也傻傻地點點頭。

  放學后,我倆還經常在他站崗時去看他,比大不了幾歲的他總是一本正經地讓我們叫他“叔叔”,我大咧咧地表示反對,可小麗一低頭,紅着臉跑開了。

  其實,幼稚的我們,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一位首長的警衛員,還知道他一個星期有兩天在部隊的北門站崗,唯一的一次,小麗告訴我,他喜歡看一本書,叫《飄》。

  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們喜歡他,天真地想,營房裡有一位哥哥是我們喜歡的解放軍叔叔,能夠經常去看他就很開心了。直到後來的一個冬季,他要複員了,我們才醒悟,部隊里的人總有一天是要分開的,就如我們總有一天要長大一樣。

  那天,沒有歡送,更沒有禮物,我倆躲在營房的拐彎處,遠遠地看着脫下軍裝的他,在臨上車時,他突然發現了我們,微笑着,招招手,說:小鬼,再見了!

  我們也忙招手,小麗的眼淚一個勁地流,我心裡也是酸酸的……

  今想來,這段少年的插曲,本不能把它歸類於情感,但是,這段經歷,像一根顫顫的弦,撥動了少女對異性的愛慕之心。長大以後,一切為婚姻的情感戀愛變得不再單純,而少女時對異性那種純潔的心態,雖早已過去卻足彌珍貴。

  這就是為什麼每當人們想起了舊時光,總是在一陣嘆息后,又無可遏制憶念的原因了。

  而今,又是雪花飄落時。

  一段心事在落雪中開啟,心中仍會鍾情於年少時那個飄雪的早晨,鍾情於那個池塘,鍾情於兒時的夥伴,還有一段看似與我無關但同樣銘記的情感故事。

  伸出手,撫摸落在掌心裡的雪花,親吻着,頓時,一聲聲歡快的笑聲,彷彿穿過漫天的大雪,在我耳邊響起。

  那定是小麗還有大院的夥伴們,我心中一亮,揚起手裡的雪花。

  雪花飄啊飄,載着我,一直落到兒時的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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