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有夢---第三程:武漢,有一些隨遇而安
手機:M版 分類:記事散文 編輯:得得9
寫在前面:2010年1月,我生日。Cheney沒有回來,如我們曾經約定的那般,我們的愛情,沒能破鏡重圓……
4月,距Cheney離開的那天,有11個月了。我已經接受了他不會再回來的事實。我也已經開始接受:我愛的那個人,可能沒有我期待中那麼完美!沒有從一而終的愛情總也難免心有遺憾,沒有從一而終的戀人總也讓人難以釋懷……
但是,重點是我並不需要去承擔別人的不完美,更無需拿別人的不完美來懲罰自己,讓自己鬱鬱寡歡。這是武漢之行,最大的收穫。而歸程中的那一次意外,也讓我懂得:我最親的人未必是最愛我的人。但我必須學會去原諒,因為他是我最親的人。所以我沒有理由不去原諒Cheney,因為他是我最愛的那個人。
相對於廈門的小資、杭州的深刻,香港的夢幻來說,這原本是一趟好簡單的旅程,我執意地去了我想要去的地方,只因為“不能爽了自己的約”,然後被三倆同學熱情接待,如此而已,在回來的前一天晚上我是這麼想的。我甚至想要拒絕同學在第三天繼續陪我遊玩,然後送我上火車的熱情,因為很多時候,我需要自己獨處的空間,可是後來,我很慶幸我選擇了隨遇而安。是的,隨遇而安,這趟旅途里最深刻的主題。
任性啟程
清明假期,原本和閑約好去婺源看油菜花的。可是Lora想去武漢,於是我爽了閑的約,準備和Lora去看櫻花。但不幸被Lora爽約,隨後更不幸被N多人爽約,於是直到放假前的一周,行程都還沒有定下來。只我決意要出發,只因不能爽了自己的約。
但月底天氣驟然變冷,天不斷下着陰沉的小雨,前方屢次傳來櫻花已被雨水打落的消息……我心裡閃過千百次動搖的念頭,想要找一個怯懦的理由。總覺得在寒風瑟瑟的深夜到達一個陌生的城市,是很需要勇氣的。
可是那天早上,鬧鐘沒響,醒來已臨近上班時間。於是乾脆給老大打電話請了十分鐘假,打的去買了武廣高鐵的票。比預計的順利,回程的票也可以一起買。這下心裡倒是坦然了,因為沒有後悔的餘地了。至於午夜十二點到達武漢會是一個怎樣的情景,會不會找不到酒店,會不會遇到壞人等等倒是不再擔心了,隨遇而安吧。
想去那樣的一個地方,哪怕只是落英繽紛,哪怕只是一個人,我也去了。閑說,任性的人都會很幸福。事實上,那一趟旅程的收穫,遠比想象中的要多。所以想做,那就去做吧!聽從內心深處最真實的聲音,給自己一個任性的理由,那是幸福所在!
途中
出發的那天下午,老大說如果有事可以先走。我答應着,心想老大真是一位怎麼看怎麼好的領導。再一看錶,三點二十,也許還可以趕上三點四十去火車站的車,我想。於是啪地把筆一扔,把文件一股腦往抽屜里塞,拖着行李就沖了出去。臨走時還不忘跟老大說一聲謝謝。一路上都催的士司機快點,趕到車站的時候是三點三十七分。於是也顧不上排隊了,衝到售票員面前問很趕時間,能不能先買票。可是售票員很有職業道德,白了我一眼,說如果把票賣給我,後面排隊的人買不到對人家不公平。我心裡着急,但人家說得也不無道理,於是乖乖去排隊,然後眼睜睜地看着時鐘轉過三點四十分。安慰自己說,大不了再等一個小時就是了,本來也是打算坐一下班車的。可是買了票才知道,我想要趕的那班車,不是三點四十開的,而是四點鐘開的,也就是說我沒有錯過這班車。嘿嘿,應驗了那句話:老天爺總會給你最好的安排的。所以,無論任何時候,隨遇而安就好了。
等車的間隙,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告訴爸媽我晚上就在武漢了。爸媽早已習慣了我的獨立,對於現在才告訴他們要出門了,也不顯驚訝。老媽說,就是要趁着現在這個年紀多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多出去走走。很難說在旅途中會遇見怎樣的機緣,但是不出去,就永遠不會遇見。媽媽的這一席話,很是經典。Cheney離開之後,我和媽媽的關係更親近了。在這之前我從來不會和媽媽分享感情的事兒,總也覺得媽媽是長輩,不是可以平等溝通朋友,她可能並不能讀懂我。但是媽媽是知道Cheney的。因為那個時候我們都以為遇見了可以攜手一生的那個人,我們都以為我們會結婚,所以告訴了雙方家人對方的存在。Cheney突然離開之後,我曾想過暫時不告訴家人。但是我沒有辦法一邊承擔傷痛,一邊在媽媽面前強顏歡笑。所以我把所有事情都跟媽媽說了,包括我的不開心。出乎我意料的是,在那段時間裡,媽媽給了我很強大的力量。她分擔了我所有的悲痛,並讓我相信,除了Cheney,還有家人很愛很愛我,並且永遠都會在我身邊。在那之後,我開始對媽媽完全敞開心扉,並且發現和媽媽像朋友一樣溝通和分享,是很幸福的事。所以如果Cheney在我生命里扮演的真是引路人的角色,那麼和媽媽的重新認識,便真的需要和Cheney道聲謝謝了。
很順利達到了廣州南站。我在候車室里一邊吃蛋糕,一邊看旅行雜誌,一直覺得,小資的女人,就應該是在對應的場合看對應的書。候車的一個多小時里,心裡完全充滿了喜悅。雖然之前一度覺得這可能會是比較辛苦的一趟旅程。但如之前的每次出發一樣,每一次在機場、車站,我心裡都是盈溢着滿滿幸福的。如果可能會找不到酒店,遇見壞人等,那都是四個小時之後的事情。這一刻我很安全,很悠哉地坐在一個很溫暖地地方,享受着我的晚餐。當下的這一刻我是很幸福的,至於在這一刻之前誰傷害了我,在這一刻之後我會遇不到誰,都不在可以焦慮的範疇的,因為所有的傷心都已經過去了,而所有可能的恐懼都還沒有來,不是嗎?這是10個月之前《當下的力量》給我的面對生活的全所未有的力量。那着實是一本好書。
還是在途中
490元一程的高鐵票價,不算便宜。早一點訂到折扣的機票,也差不多是這個價錢,而且還快一點。不過我還是執意買了票,體驗高鐵也是此次出行目的之一。飛機已經坐過太多次了,有的選擇,為什麼不嘗試一下其它的呢?一直認為旅遊的目的不只在於追逐景點本身,更在於體驗全過程。一個人的旅途是最能細膩地感受在途中的所有快樂的。不過由於坐火車的經驗不豐富,對火車站的這一套流程不熟悉的,因而直到開車前十分鐘我才發現自己坐錯候車室。不過還好不算錯得很離譜,只用換到對面候車室就行了。所以笨點沒關係,關鍵在要有自知自明,凡是小心謹慎。
高鐵的座位很寬敞,比飛機的舒適多了,這讓我感覺非常良好。不過由於是夜裡,所以看不到高鐵跑得有多快。但才打了一個盹的時間就到清遠站了,比起坐汽車要一個多小時,可就快多了。
窗外漆黑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我決定先睡一會,養精蓄銳以應付下車后可能會遇見的麻煩。被凍醒的時時候,是大概三個小時之後。好多乘客都下車了,剩下的大部分是和我一樣要坐到武漢終點站的。這會兒開始有乘客抱怨說不是說三個小時到的嗎,怎麼現在才開了四分之三的路程之類的,隨後其他乘客也開始跟着抱怨起來,一時間嚷嚷者眾。我買票時就打聽到了這趟車是開四個小時的,所以也就無所謂,把圍巾和帽子拿出來戴上,看着窗外,心裡什麼也不想。第一次在旅途中屬於完全放空狀態。在這之前,我習慣了把一個人放在心底,帶在途中。1月份之前,我會想起Cheney,現在我連Cheney也不會想了。
後來想連可以想念的人都沒有了,是不是也是很悲哀的,呵呵。但是武漢的這一程,我真的是心裡完全空空的去的。當然,沒有了想念,也就沒有了憂傷。
被扔半路
二十三點十分火車準點到站。新建的武漢火車站很大,但是地形並不複雜,我很快就跟這大隊伍出來了。找了一圈發現公交車已經下班了,我於是又慢悠悠地拖着行李去排隊打的,心裡倒是一點都不害怕。可能也跟武漢的天氣有關,雖然是有些冷,但是並不下雨。我一直認為,雨是能夠讓人憂傷怯懦的。林清玄的散文《憂傷之雨》裡面說:“水性不二,我們心中的憂傷不就是天的雨嗎?明性也不二,我們心中的溫暖就會與陽光的光明相應。”所以武漢的好天氣,是這一趟旅程里,快樂幸福的重要因素。
等車的隊伍很長,差不多排了四十多分鐘吧。心裡竟然不怎麼著急,反正已經夠晚了,也就無所謂再晚了。期間有一對情侶搭訕,問我去洪山路有多遠。看着這一身打扮就知道肯定是和我一樣衝著武大的櫻花而來的,所以訂的酒店就必定是離武大不遠了,我的酒店也在武大附近,之前已經打聽過打的到那邊大概五十塊錢左右。我一番解釋后,那個男生提議可以拼的去,我沒有拒絕。雖然覺得有點冒險,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們不是壞人。
但是不是壞人,並不代表不會壞事。我們一上車,報了地址,司機不悅了,說我們拼他的車,他不爽。我們就納悶了,說最後下車的時候是多少錢我們給他多少錢就是了,有什麼不對的呢?司機一口就咬定說我們拼他的車他不爽,說出了站找另外一輛的士給我們坐,這樣他肯定不答應的。又說了一堆他的車沒有燃氣,回家不方便等之類的。我怎麼想都覺得他這些理由很牽強,不過由於我是做HR的,習慣了哪怕是爭執也是輕聲細語的。可是坐在前排的那位大哥可不是這樣,三言兩語就和司機吵了起來。一個說我就不載,一個說我還偏就要坐了,要是不載,他投訴去。兩個人越吵越凶,我有點擔心了。一方面怕惹火了司機,另外一方面擔心和我拼的的這兩個人還有司機都不是好人。心裡偷偷地回憶從開始接觸到當時的所有細節,有沒有不合理的地方。但是竟然也沒有特別害怕,想着隨遇而安吧。後來知道這個大哥是重慶人,心裡偷想,果真是吃火鍋長大的,難怪火氣這麼足。
不過最後我們還是被丟在半路上了。因為正在這位大哥和司機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坐在我旁邊的一直都不吭聲的那位大哥的女朋友大喝了一聲:“停車,我煩死了你們這樣吵了!”如平地驚雷,嚇得我差點從座位上蹦了起來,正在爭吵的兩位男士也嘎然而止了。司機求之不得把我們扔在了路邊,還厚顏無恥地讓我們付10塊錢給他,不過自是沒有人搭理他。下了車,輪到兩個情侶爭吵了,當然基本上是那個大姐在說。在車上還底氣十足的大哥,一下子變得唯唯諾諾的。我像看戲一樣,偷偷想,如果那位大哥是吃火鍋長大的,那麼這個大姐估計是吃火藥長大的。
後來坐了第二輛的士,跟司機聊天才知道,可能是因為我們去的地方不遠,那個司機嫌一趟賺不了多少錢所以才拒載我們的。真是夠缺德。不過遇到的第二個司機倒是個好人,一路侃侃而談,給我們介紹了好多武漢的風土人情,也很順利就把我們分別送到了目的地。事實也證明與我們搭訕的那對情侶不是壞人,很普通的和我一樣的旅行者。下車的時候,我還開玩笑說明天武大見。後來自是沒有遇到,但亦也算是旅途中一道風景。
武漢初印象
的士很快進入到了武漢市區,這兒比我想象中黯淡一些。由於在修地鐵,街上坑窪一片,兩邊的樓房也有些年紀了,看起來來很是破舊。路過省政府大院,周邊亦也不繁華,不高的樓宇,不寬的街道,少了大都市的酒綠燈紅的繁華。我是說一般大都市比較繁華的地帶都是高樓林立,霓虹燈閃爍的,而武漢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很小的城鎮。在我的期待里,做為一個歷史悠久,有着豐厚文化積澱的城市,並且是中國重要的交通樞紐,武漢,不應該是我所看到的這般景象。當然,正如題目所說的,這是武漢“初”印象。此後的幾天,我一點一滴地去感受這兒城市的寬容與博大……
差點流落街頭
我定的是武漢如家大東門二店的酒店,在武珞路。司機把我送到酒店旁邊,看到酒店招牌就把我放下了。我憑直覺拐了一個彎終於找到了酒店的正門。這時路邊有個小混混模樣的年輕人瞄了我一眼,看得我心裡有點發毛,所以看到酒店彷彿找到了家。不過心裡覺得有點不對勁,趕緊瞄了一眼酒店門口,果然寫的是如家大東門店而不是如家大東門二店。可是我也不管這些了,進了酒店就報上姓名,跟前台的小姐說我不敢走過去,讓那邊派個人過來接我吧。那位小姐人很好,幫我打了個電話過去,報上我的姓名,但是那邊酒店卻沒有查到我有訂房的信息。我覺得很奇怪,我手機上有收到攜程網發來的確認信息的。於是那個前台小姐在電話講了好久,才終於跟我說先等會,那邊很快派人過來。後來果真來了一位保安大叔把我給領了過去,還大概走了十分鐘的路才到,而且是在一個小巷子里,我暗自慶幸還好不是自己摸黑過來。
酒店這邊還是沒有查到訂單,但幸好我來之前剛好有人退了房,於是我就住了這邊唯一的一間空房,避免了流落街頭的危險。因為剛剛在第一個如家的時候,也沒有房間了。由於過失在酒店,所以我花了142塊錢,住了價值179元的商務套房。很溫馨的黃色牆壁,深粉色的床單,確實如酒店名稱“如家”一樣舒適的感覺。所以有時候我們是會因禍得福的,不會走投無路的,真的,只要隨遇而安就行了。
我洗完澡,把自己舒舒服服平攤在床上的時候6號地凌晨三點。終於在奔波了十二個小時,經歷了被仍在半路,還有差點流落街頭的危險之後,平安地置身於八百公里之外的武漢。那個夜晚,我沒有感覺到孤單,很幸福地一覺睡到了天亮。但是那樣一個人的固執,此後再也沒有勇氣去挑戰。因為很辛苦。那一程里,我想要的是一種被認可吧。以後不需要了。
狼狽地流浪街頭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窗外艷陽高照。溫暖的陽光給了我很多力量,讓一度忘記了昨晚的辛苦。我決定先去第二家酒店辦入住,放好行李再去玩。(因為如家後面兩天沒有房間了,所以訂房的時候是定了兩個酒店。)由於路線不熟悉,加上我碰到了一個十分熱心,但和我一樣迷糊的老太太,最終結果是我坐了大概半個小時的車,被老太太領了下來。她還回送了我一程,千叮嚀萬囑咐之後才轉身離開。我幾經問路,終於在走了四十分鐘后找到下榻的酒店————就在我所坐的公車剛剛經過的路上!我完全崩潰掉了。那個時候我穿着厚厚的毛衣,拖着重重的行李箱,頂着烈日,走得滿頭大汗,雙腿泥巴(前面說過的,武漢在修路),狼狽不堪——-出發之後的第二十個小時,我還依然還是屬於狼狽的奔波狀態。幸好我在武漢遇見Cheney的幾率不大,不然形象大毀了,真是死要面子。
不過還好,入住的華天之星酒店比我想象中要好。於是我洗個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終於在折騰了差不多一天之後,開始了真正的武漢之旅。
武大初印象
覺群和丹丹已經在武大等我了。我打了個的士,在武大正門口下了車。武大給我的第一印象是這簡直是我見過的最開放的校園。門口雖然有門衛站崗,但是並不會查看證件。這會兒很多導遊正舉着小旗把一隊一隊的遊人往裡面領。更讓人驚訝的是,校道兩邊居然還有小叛在擺攤賣東西。吆喝聲此起彼伏,熱鬧得像個集市,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來來往往背着書包匆忙穿梭在遊客中間的武大學子,自是對這番熱鬧場面見慣不怪了,抱着書本穿梭在人群中正匆匆忙忙趕路呢。後來才明白,這或許也是武漢寬容的體現吧。
倒是校門的右手邊的那一大片草地,給了我極強的視覺衝擊和心靈震撼。草地很寬,有整個足球場那般大或者更大,沒有太多樹木,零星地散着一些據說是櫻花的灌木叢。因而讓草地顯得更為寬闊,視野更為舒展。這會兒草兒已經發芽了,在清明雨水的滋潤下,正在爭了勁地探出頭,在微風中正慵懶地伸着懶腰,湊着這份大地回春的熱鬧。葉子都還沒有長得墨綠蒼勁的程度,青黃嬌嫩的,但是成片看來顯得生機勃勃,很有生命力。那樣的生命力和懸崖上的雪松不一樣,雪松是很直接的視覺衝擊,而仲春時節的草地是軟軟地觸及你的心靈,然後盤亘許久不曾離去,那樣的震撼其實更讓人懷念。
那幾乎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春天的魅力!說來讓人難以置信,雖然我就是來自四季如春的海南。但其實正是因為四季如春,所以四季的更替其實並不明顯。這麼多年來,我也不曾知道,原來春回大地,會這樣盪人心弦。那幾乎是我第一次見到春天!在此後的幾天,我四處被武漢的春天所感動。
終於見到丹丹了,來了一個擁抱,很自然的,有時候女孩子之間,特別投緣的人,是很容易就混熟的。丹丹是覺群的女朋友,那天我們第一次見面。
初識櫻花
一行人把我領到了櫻園,告訴我前方便是了。我朝着手指的方向望去,映入眼瞼的是滿園的嫩黃。櫻樹並不高,很是隨意地散落在園子里,棕色的樹榦不是很筆直長到一米多兩米處開始分叉。未是晚春,枝頭的新葉才剛剛可以將樹冠遮蓋。來之前就知道已經錯過了花期,所以看到的不是漫天絢爛的櫻花,我並不意外。我任性而固執,哪怕只是奔赴一場落櫻的約會,我也去了。只是總也不會都落光了吧,我想。隨着腳步走進,我仰頭細細尋覓期待中的身影。在那恍惚的一瞬間居然真的看到有細細碎碎的白色小花夾雜在嫩黃的新葉里,而且還不少,星星點點地散落在枝頭。逆着光,看不清楚花兒是啥模樣。但那花,是真的在那兒!
哪怕只有一朵,也不枉我千里赴會的誠意。如此,我便已知足矣。
枝頭的那些花兒,雖是不顯眼,只是交織在青綠的新葉中,淡粉淡粉的一朵又一朵,給了我更多想象。一周之前,這是怎樣的熱鬧,才能成就許多人筆下的漫天繽紛。如今大部分已經落下,依舊留在枝頭的那些是後知後覺錯過最繁華的花季,還是在一個星期前的持續春雨中,在遊人的讚歎中,堅持到這一刻的呢?這些花兒,卻真的給了我那個下午里最美麗的邂逅和感動。
地上滿是落下的花瓣,已被遊人踩得星星點點,沒有趕上漫天絢爛,卻看到了一地斑斕,燦爛如星空,一樣震撼心弦,我原本以為我趕不上那一場盛會,事實上老天爺給我的比我期待的還要多。我彎下腰,趴近地面找出一枚完整的,細細欣賞,單瓣,呈傘狀,其實是嫩粉色的,雖是嬌小,別有一番風味,如是還在枝頭,應該更嫵媚吧。那個時候我在想,如果沒有錯過花期,那個下午,我會如此耐心,如此信息地去探究那一枚櫻花曾經的繁華嗎?
我在那春意怏然的校園裡,一處一處尋覓過去,也許錯過漫天繽紛的熱鬧,但是卻更看清楚了哪怕是小小的一朵,櫻花也各自精彩,這是一種邂逅的感動,讓人更加珍惜。
後來在一個拐角之後,我們看到了漫天絢爛,奢華得不似在人間的晚櫻。說是晚櫻,其實是後來才知道的,看到的那一刻我一直在問,這是櫻花嗎?因為我沒有辦法接受我居然沒有錯過那漫天的繁華。後來覺得真的很傻,為什麼一定要是櫻花呢?本來就是為那一片美麗而來,只要是漂亮的花兒,美麗的景,是什麼又有什麼關係呢?只是我不敢相信,我看到了那一樹的繁華!美艷得驕人!
我想要說的是,正如《遇見心想事成的自己》《秘密》里說的,只要我們誠心想要做一件事情,全世界的力量都會聯合起來幫助我們的,老天爺一定會以最合適的方式,給我們,我們心裡最想要的。這趟幾乎中途放棄的旅程,我不僅看到了大家都看到的早櫻,還看到了落英滿地,而更看到開得絢爛的晚櫻,比起單瓣的單一白色的早櫻,重瓣的有粉紅有純白,甚至粉白的晚櫻開得更絢麗多彩。
武大春色
但武大,給予我的,還不止是櫻花,而是滿園的春色,我在校園裡逗留了兩個小時,處處看到春的足跡:不知名的紫色的像葡萄一樣一串一串的花朵;那漫山遍野的蝴蝶蘭,藍的,紫的,白的,就那樣開得恣意。居然還有楓樹,而且這是在春天哦,按我的理解,這種樹,而且紅得艷麗,只應該出現在北方的冬天裡,但是它出現在了武大的校園裡,而且在武漢的街頭也隨處可見。居然還看到了綠色的花,不知道這個是不是傳說中的綠櫻。而一直橫亘在我腦海里的是在女生宿舍樓頂俯視山腳,滿校園都是剛剛長出的新葉,嫩黃嫩黃的,幾乎將校園一整個覆蓋。那一抹柔情,至今留在我的記憶里。
也許我的文筆不夠成熟,攝影技巧也很不專業,但這是我見過得最生動的春天!
不過有些遺憾,我覺得有些敗筆的在於,可能因為是北方的城市,所以校園裡種了很多松樹,墨綠墨綠的,蒼勁有力,要是在百花凋零的冬天看到,或許能給人很強的生命力,讓人油生崇敬之情,可是在這萬物復蘇、百花盛開,到處都是溫柔的新綠的春天校園裡,松樹的蒼勁有力給了人一種很生硬的感覺,很是不協調。當然,這只是我的感受的而已,武大和武漢都不會因我而改變,能改變的,只是我眼中的武大和武漢,但我也原本是那寬容之人!所以雖是有那麼一些遺憾,但行走的路上,有怎麼會沒有遺憾呢?!就好比,在一年前的那時那刻,我期待的光臨武漢的方式也不是現在這般模樣!
丹丹的愛情
離開武大的時候天色還不晚,我們決定前往下一站:長江大橋。武漢長江大橋很是宏偉,如一線長虹橫跨江面,橋頭還有武警駐守,不時有火車轟然而過,顯得氣勢磅礴。這是幾乎是我見過的最壯觀的橋。
不過由於天氣灰濛濛的,江面能見度並不高,所以更多的時候我是和丹丹在聊天。覺群很有風度地一直靜靜地跟在我們後面,護花使者的角色扮演得十分不錯。丹丹是一個很可愛,很真實的女孩。在覺群的空間里第一次見到她照片,就覺得覺群好生福氣,能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而一天相處下來,更覺得這個女孩是值得讓人去細細讀懂和珍惜的。她穿着打扮還如學生的模樣,簡單也可愛。如所有會吃吃小醋的女孩子一樣,她也會悄悄地向我打探覺群在高中的時候有沒有女朋友,或是大學時候有沒有喜歡的女孩這樣的八卦。但是後來聊到深處,她告訴我也許論家庭、長相或是工作,覺群都不是身邊追她的男孩里最好的,但是他卻讓她結束了一個人在武漢漂泊有一餐沒有一餐的飄零,是他給了她在這個城市裡生活下去的勇氣。她說她也不知道他們能一起走多久,她會想家,他也會考慮回海南,不過可以牽手的每一天他們都會很真心、也會很珍惜。很樸素的一席話,給了我很深的觸動。很少有女孩子在愛情的最初時刻不期待婚姻,不期待天長地久,而他們很勇敢相愛在也許沒有未來的日子裡。看着丹丹不知道是凍傷,還是工作辛苦而有些不夠白皙有些繭子的手,我似乎是能夠讀懂曾經她在這個城市的飄零和艱辛的。而她原本可以如所有的鞍鋼子弟那樣回到父母的身邊,過着正如她說的“在家我從來都沒有做過飯,我甚至連今天要穿什麼衣服都要問媽媽”的安逸生活。但因為他,她有了繼續留在這個城市打拚的勇氣和信念。
丹丹的愛情,也許有着在陌生的城市裡相互取暖的最初的感動,但是那樣的相互取暖,卻讓她,讓他們對生活、對愛情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可以牽手的每一天,就好好珍惜。而我愛的那個人突然地絕然離去,甚至沒能給我一絲挽回的機會。我羨慕那樣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的愛情,也許沒有未來,但是可以牽手就不輕易放手!
那個陰天的傍晚,寬宏的江面上,翻滾渾濁的江水在遠處與灰色的天空融為一塊,天地間茫然一色。因而也更顯得我們很是渺小。我不過是這個城市的過客匆匆,而他們也不過只是很努力想要在這個城市擁有一處立足之地的小小的打工者,卻因為愛情的力量,而活得如此勇敢和堅韌。這樣的勇敢和堅韌很讓我感動。
在橋上發獃的間隙,我隨手把從武大摘來的一朵小花扔了出去,看着它在風中翻騰了許久才落入滾滾江面。丹丹樂樂地問了一句:祭奠什麼呢?!倒是把我給問楞住了。我真的沒有想過要祭奠什麼哦!
不過後來想起,姑且就祭奠上年今日里的那般美好,和下年今日里的這段回憶吧!上年的這個時候正是和Cheney愛得痴纏的時候,我曾千百次設想過與他一起回到他的家鄉。只是不曾想過,今時今日,我來了,卻是一個人來的。Cheney離開之後,我曾經很衝動地想過,要去他的家鄉,去看看他曾經生活的的地方。那個時候,我懷着孤注一擲的決心,想要以這樣悲壯的方式去融化那顆決意要離去的冰冷的心。直至後來釋懷,斷了那樣悲壯的念頭。今時今日我不經意間來到了離他家最近的城市,在那啟程的衝動里,因為他的緣由,卻是沒有。一年的時間,原來也是可以釋懷很多東西的。
我也原本是個多情的女子,時過境遷之後,如此安靜地走過夢裡的城。
戶部巷的慵懶時光
戶部巷是朋友老早就向我推介的了,因為這裡有很多特色小吃,朋友們都知我對此一直情有獨鍾。所以這天我起了個大早,打的就直奔目的地,懷着十分期待的心情。
而這裡果真沒有讓我失望。
雖然所有旅遊景點都有很多的小吃。但戶部巷的還真是琳琅滿目,讓我眼不暇接。儘管我的理智告訴我要多走幾個攤位,多嘗幾個品種。但實際情況是,我一頭鑽進第一條衚衕里就在那裡坐住了,直到吃不下了才出來。我很鄙視自己的是,雖然每次到不同地方的小吃都很多,但我吃來吃去都是那麼兩樣:麻辣燙、牛肉丸。對於武漢本地的熱乾麵、炸面圈一點都不感興趣,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於是後來我就只能隨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左看看右看看,去感受別人的熱鬧。我甚至沒有拍照的衝動,只是隨着人流被擠過一處又一處的小攤。我把自己融入到那樣熱鬧的人群里,但我更多的時候我只把自己放在一個旁觀者的位置。我喜歡這樣隨遇而安、隨波逐流任時間流過的閑散的狀態。
擠過擁擠的小吃街是戶部巷的風情街,太陽暖洋洋地照着,遊客不多,我一家一家逛過那些有精美工藝品的小店,其實每一處都有我鍾情的東西,特別是有個很別緻的咖啡杯,我幾乎都想抱着就走了,不過由於不好帶,於是只能把它狠狠地記住在腦海里。
再後來我走到了江邊,約定在這兒見面的同學還沒有到,於是我尋了一處陽光可以照到的石階坐下,懶洋洋地看着和我一樣慵懶的行人,沒有想任何事情,沒有想念任何人,甚至連發獃都沒有,我只是很安靜地坐着,看着……
後來我總是很懷念那個暖洋洋的上午。時光像極了在鼓浪嶼的那一天,我隨時光走過,卻看不見時光流逝……回憶讓那個上午變得悠長而纏綿,因而也演繹得有些許感傷。塵世里,我需要的也不多,只需那麼一個上午,那樣懶洋洋地走過。我便也誠心感恩,老天爺對我,已是足夠的好。
若是還有你,在那陽光里,並肩而坐……
我珍惜與你一起走過的那一段時光
在約定的地方,見到了七年沒見的高中同學,原本擔心會認不出來,其實大家都沒有太多改變。或者正確來說,我們各自都變了,只是七年不曾聯繫過,記憶和情誼都還保留在七年前的模樣。這一刻,跨過七年的時空的間隔,站在彼此面前的,依舊是曾經的人兒。
我們坐渡輪過江,來到江灘。江灘是武漢的租界,一如上海的外灘,廈門的鼓浪嶼。我總很喜歡這樣的地方,因為建築風格都很特別,而且情調十足。後來才知道江灘不僅是武漢最漂亮的地方,也是經濟最發達的地方。經濟是否發達並不是我主要關心的。我在乎的是我在這裡度過了難忘而美麗的一段時光。
由於是午時,遊客或是賓客並不多,我和同學提着相機隨意地閑晃在那大街小巷裡。同學不時給我介紹那些高大的歐式建築的來頭,一般都是曾經的行政機關,也有一些是私家花園,現在大部分都改建成了銀行或是其他金融機構。都是清一色的灰色花崗岩建築,碩大的石柱支撐出了高大的門樓,氣宇軒昂地坐落在江灘最顯要的位置,讓人不難想象出它曾經的氣派與輝煌。不時會看到一些特色的小餐廳,靜靜地坐落在街道拐角處,相對於那些氣派的私家花園,有着一種小家碧玉的嫻靜,在那午時明媚的陽光里。街道兩旁都是法國梧桐,斑駁的樹榦昭示着它們曾與這街道共成長,共榮辱的歲月,在春天裡剛冒出的新葉雖還不足以將街道簇擁出一片陰涼,卻給這不算嶄新的街道新的生機。往巷子深處走,會看到一些簡單的老式樓房,有一些年歲了,門口有悠閑的老人躺在搖椅上曬太陽,或是提着鳥籠慢悠悠走過。幾步之遙,我們似乎步入了另外一個世界。而這似乎是他們理所當然的生活,外面那些代表着權勢與紛爭的歐式建築,好像並不曾擾亂過這裡的與世無爭,或者正確來說兩者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地和平共處着……這就是江灘!它有一種兼容並蓄的美麗!有歷史,但不沉重。漂亮,但不妖嬈。西式的莊園,隔着籬笆,弄堂深處,也有人家。其實這樣的寬容,也正是武漢的氣質。
關於武漢的寬容,想起前一天晚上我在公車上遇見的武漢夫婦。我和他們有過短暫但是愉快的交流,他們給我介紹了很多武漢的文化,比如說武漢有七所大學,在全國高校密集度排名中排第三,這本應是個很有文化積澱的城市,只是文化品牌卻沒有很好地打造出來。但鑒於其南北重要交通樞紐的特殊地理位置,所以其文化包容性很強,兼容並蓄……他們很平和地向外人講訴和評價自己的城市,不誇大也不詆毀,對於它的現狀他們很是認可和自豪。這便是武漢,它的特點在於,它沒有太尖銳的特色,比如上海的排外,香港的現實,它有的,就是它的寬容所在。
思緒再回到江灘。同學很紳士,一直舉着相機,將陽光底下我很多雀躍和幸福的時刻定格,而我想要幫他拍照的時候他總是說不要了,說我是客人他幫我拍就好了。那一刻,我看着同學簡單真誠的笑容,突然醒悟:我們真的真的要感謝生命里曾與我們同行過的每一個人,而不用去奢求,陪我們走過的那個人有多好,有多完美!同學他不夠高大,也不夠英俊,與我心裡一直挂念着的那個人,有些許不一樣的,但他一直用最十足的誠意和最十足的呵護,希望能夠在有限的相處時間裡,給我一段最美好的回憶!生命是一個過程,很多人都不會和我們的生命有太多太長的交集,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有限的一起走過的日子裡的每一分每一秒,開心走過。因為我們只是彼此生命里偶然的交集,匆匆相聚之後離開,我們不用去承擔對方生命里的不完美,卻可以珍惜一起走過的,不長的,我們可以被照顧,被尊重的幸福。
那麼,我也珍惜和我心底一直挂念的那個人一起走過的那一段幸福的時光。雖然你沒有如承諾的那般會牽着我的手,一直到白頭,我想起心裡總是會有些遺憾的,有些鈍鈍的痛,但是我不是也不用去承擔你的不完美,不是嗎?
我感謝同學,感謝那個陽光明媚的午時。
邂逅古琴台
邂逅古琴台,是這次旅程里最額外的收穫。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知音”的故事原來就發生在龜山,我只是在師傅的口中聽說了這個所有琴人都會知道的故事,並為之感動。那個傍晚,我們走過長江大橋的時候,丹丹隨口說了一句,往下就是古琴台了。我才知道,師傅口中的“知音”的故事原來在這裡。
就這樣不經意間撞到了,真的應了那句話:只要你真心想要做一件事情,全世界都會聯合起來來幫助你!真的真的是這樣,因為這並不是我在這趟旅程里唯一的一次與古琴邂逅。我與古琴的情緣其實也是在這樣不經意中結下的,不經意間認識了師傅,不經意間喜歡上了這樣一高雅的藝術,不經意間就聽懂了,不經意間就覺得也許也許,我可以和古琴有個約會……
所以我和同學沒有在江灘逗留太久,就坐車去古琴台了。這才是行程的主要目的地。同學亦是第一次來,我笑說,應該謝謝我來陪你逛公園。不過有趣的是,我們在公園裡兜了很久,居然沒有找到傳說中的古琴台,我一度以為古琴台可能就是曾經發生過知音這個故事的地方,但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了,只是一個地名而已。但在我們準備從公園裡面出來的時候,看到了古琴台。原來我們不是從古琴台的正門進去的,我們逛的是古琴台後面的公園。於是我和同學花了三十塊錢的門票,懷着朝聖的心情進去了,下面便是關於古琴台和知音的故事。
赴楚還鄉:伯牙春秋戰國時,晉國士大夫(楚國鄂都人士)奉晉主之命赴楚修聘,巡視桑梓,祭奠祖宗,會晤親朋聊慰故國一十二年之相思。
子期聽琴:伯牙辭別楚國繞道水路至漢江口,時值中秋月夜興不能己,遂命童子焚香,伯牙調弦撫琴一曲未了,琴弦已斷,伯牙知有人暗中聽琴,聽琴者樵夫子期也。
高山流水:伯牙將斷弦重整,凝神於高山撫琴,子期讚美哉洋洋乎意在高山,伯牙沉思於流水再鼓,子期嘆美哉湯湯乎意在流水,伯牙與子期結為兄弟,相約來年中秋再唔。
摔琴謝知音:來年中秋,伯牙還鄉,不意子期已矣,憶昔年江邊曾會君,今日重來訪不見知音人,伯牙誦完手舉琴摔,正是子期不在對誰彈,欲覓知音難上難。
這便是全部的知音的故事。雖然這不是我第一次聽到或者看到知音的故事,只是遇見了,依舊很感動。我想要說的是,遇見那個會說“是的,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是的,我也是這樣過來的”“是的,親愛的,這也是我想說的”“親愛的,我想要與你分享……”的人的時候,記得要感恩和珍惜,因為生命里,能夠完全讀懂你的人,真的不多!
而古琴台公園裡除了古琴台外,我們還再次遇到了額外的驚喜。我們看到漫天絢爛的晚櫻,大朵大朵的,開滿了枝頭,我還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知道看到樹上掛的小牌子寫着“櫻花”兒子,才感覺老天爺真是做了最好安排。讓我沒有錯過早櫻,又趕上了晚櫻。所以做個有心人,也必定會是有緣人。
四點多鐘,同學送我回到酒店,我執意拒絕他第二天的陪同,一方面不想麻煩同學太多,另外一方面,我是真的需要獨處的空間,只是同學說:“哥不放心你一個女孩子這樣出來……”眼眶一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和計劃中有點出人,不過隨遇而安,聽從老天爺的安排吧。
趕上了那一場牡丹盛會
武漢之行的最後一天。上午九點退房時,同學已經等候在酒店大堂了。我們打的前往東湖,司機在一處叫做“梅園”的地方把我們放下,這是東湖風景區的入口了。梅花已謝,我們沒有進去,卻無意中在門口看到了牡丹花會的大幅宣傳,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前一天晚上看電視時無意中轉到湖北台,正在播新聞,說武漢這幾天正在舉辦牡丹花會。只是剛好播過,沒有看到是在哪裡舉辦。心想也許可以去看看,於是上網搜索,可是很遺憾沒有找到相關信息,只能作罷。沒想到今天卻無意中趕上了。
於是和同學商量,掉頭坐上了另外一部公車,前去東湖牡丹園去看牡丹花會。牡丹園果真人山人海,同學讓我在外面等,自己擠到人群里去買票去了。這一刻我覺很慶幸,昨天沒有拒絕同學的好意。不是有人為我操心了,而是感動了。
我在進門的那一刻就給驚呆了!
在視野極盡的範圍里,都是一朵又一朵的開得艷麗奪目的鮮花,手掌般大小,大都重瓣,紅的、粉的、紫的、白的,滿園奼紫嫣紅,十分地富麗堂皇吸引着眾多遊人爭相拍照!園子很大,分成幾個園區,高低不平,給人漫山遍野的感覺。所有的花都是直接種在泥土裡,不是盆栽,也不是剛移植過來,每一棵都精神抖擻,就那般恣意地盛開在陽光里,隻字未語,卻給了我直達靈魂深處的震撼。
請原諒我的驚訝和孤陋寡聞,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牡丹。在這之前我也從來不知道武漢有牡丹。小時候只在家裡的被被套上看到過這樣大朵的花兒,一直以為那是是畫上去的,所以才那麼大朵,因而也一直覺得那花兒俗氣得很。可親眼看到,竟一點俗氣的感覺都沒有,徹底被那自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雍容華貴的氣場給震撼了。它幾乎不張揚,那麼不到半米高的一小株的喬木上,竟然可以開出五六朵花兒來,壓得枝頭都彎了,有些還是並蒂的,仔細看可以分出雌雄(我猜想);它也不會很霸氣如我們肯能會猜想的那樣,花中之王嘛,它就那樣有些慵懶,有些隨意地開在枝頭;只是真的富貴逼人,除此之外,我沒能找到更適合的形容詞。那是我第一次為一朵花而感動!或者為那強大的生命力而感動!
在武大見到滿枝的晚櫻的時候,給我更多的是驚喜———原來我沒有錯過花期。而遇見牡丹,完全是計劃之外的事情,但是它給了我如此震撼,以至於一度讓我覺得,趕上那一場牡丹盛會,似乎比“尋櫻”更適合當這一次旅遊的主題。
與古琴的又一次邂逅
後來我們在牡丹園的森林廣場偶遇古琴推廣會。那會兒主持人正在舞台上主持有獎問答,現場氣氛很活躍。其中一個問題是問出土的古琴可以保留多久?我第一時間舉手把這個問題搶答了,而且回答正確。現場想起了熱烈的掌聲,這讓我感覺很有面子,平日里這麼出風頭的事情,我是很少參與的,只是這不是不在“平日里”嗎?同學發現我還有這一手,連誇才女,說得我心裡又是美滋滋的,其實這個是在師傅給我的書裡面剛好有介紹的。
獲得獎品是一張古琴會的入場券,可惜我下午就要離開武漢了,不能參加,但也沒有覺得很遺憾。那些日子裡,我正對古琴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然後武漢之旅,一路上都遇見古琴相關的元素,一次又一次地給了我強烈的感覺和堅定的信仰:只要我想要的,老天爺都會給!
再後來,在回程的高鐵上,意外地看到了車窗外成片成片的油菜花了,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原來武漢也是有油菜花的,雖然可能沒有婺源的那麼漂亮,但畢竟見到了。前面提到的,這趟旅程,最初是打算是婺源看油菜花的。所以這趟旅程里,幾乎我想要的,老天爺做做了最好的安排,甚至給了我很多額外的驚喜。
我所堅定的是,任誰也無法撼動我的信仰!
回程路上的那些事兒
有了回程路上的那些事兒,武漢之行演繹得如此深刻。而我極儘可能只想簡單記下事情經過:
本是下午三點鐘返程的車,結果等到四點鐘才開始上車,在車上又坐了一個小時,五點半的時候,我們被告知我們所乘坐的列車壞了,需要轉移到另外一輛車。這麼一說,我心裡涼了半截,當初之所以定下午回去的車,就是擔心太晚回廣州會沒有車回東莞。而現在如果按照最好的打算,六點鐘開車,最快也需要到十點鐘才能到廣州,而這樣可能就真的沒有車回東莞了。最糟糕的是這個時候手機里開始報警快沒有電了,也就是說到時候連求助電話都沒得打了。
無奈之下,我給JJ打了電話,希望他可以來接我,也告訴他手機快沒電了。平日里總覺得JJ太嚴肅,如果不是沒有辦法,其實我一般不會麻煩他的,只是這是我在東莞唯一的親人,我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但是JJ說太遠了,讓我自己打的回來,然後掛了電話。我情緒在瞬間崩潰,在站在熙熙攘攘的火車站裡淚流滿面,絕望、無助、失望、孤單所有悲傷一起湧來……
再次上車之後藉著最後一點電池,我給興柳發了短信。這是我在東莞唯一的一個高中同學,只是他沒有車,我不知道如果可以他會怎麼來接我,只是幾秒鐘后,收到回復:“把我的電話抄下,下了車,如果手機沒電,借別人的電話給我打。”我再一次在瞬間,無故眾人的詫異,在人頭攢動的車廂里哭得唏哩嘩啦……
六點鐘列車順利啟程,我一路都在不停地流淚,因為失望,也因為感動,百感交集……或許這才是那趟旅程里最深刻的主題!誰會是對我最好的人,未必是與我血緣最近,而是真正會為我擔心的那個人。但回來后冷靜下來想,JJ他雖是我最親的那個人,但也不是我最愛的那個人。所以或許人與人之間的親密程度,並不源於責任,而源於愛。
後來,媽媽告訴我,不管別人怎樣對我,心裡都不要記恨,他是我的親人,要把他當親人對待。
再後來,我明白,Cheney在不愛我的時候離開了,他沒有錯的,有錯的,只是時空的交錯,在他不愛我的時候,我還愛着他。而愛他,或許就不應該心懷哀怨,而是應該以愛的方式,好好祝福。
那天晚上,我沒有錯過回莞的最後一趟車。
正如我沒有錯過給我愛的那個人祝福一樣。我曾經很可惜錯過了你的愛,我不會再很可惜地錯過我愛你,並真誠祝福你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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