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住家庭，還是留住情人

　　如今有一種選擇，是許多人都在面臨的。

　　那就是男人除了自己的女人在外又有了女人，女人除了自己的男人在外又有了男人。婚姻不一定是自己的愛情，愛情也不會是生活的全部，這是事實，也正因為如此，婚外情才得以開場。

　　當我們與婚後對象之間的關係日漸平淡甚至冷漠時，這將是婚姻破裂的前兆，也可能是一些人艷遇的開始。我就親眼見過這樣一家人，從窮困走向富有，又從富有最終各奔東西。

　　田是我的朋友，黑龍江綏化五營人，1994年與霞結婚，婚後感情融洽。

　　2002年因不甘窮困現狀攜妻兒舉家遷往虎林854農場14連隊種地。當時連隊交通不便，道路坑坑窪窪泥濘難行，生活條件簡陋，泥坯子壘起的泥草房，沒有電燈，點根洋蠟對於夫妻都是奢侈的消費，就連一開始的飲用水，都是稻田地旁溝渠里積下的雨水，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生活，只能把希望寄托在200畝稻田地的秋收上。

　　農忙開始了，小兩口只好把6歲的女兒和1歲的兒子扔在家裡，每次臨走時都要千叮嚀萬囑咐6歲的女兒一定要照看好一歲的弟弟。

　　種水田不同於種旱田，需要精心和加倍的汗水，一天天的勞作換來的是希望，滿地上好的稻田，那是夫妻兩幾個月來用汗水澆灌的。

　　太陽落山了，紅色的晚霞映襯着霞與田手挽着手歸家的身影，她望着天邊的紅霞，紅的真像自己結婚時的紅蓋頭，真像他揭開自己紅蓋頭鏡子里那張自己紅紅的臉。霞，想，又紅了臉，心裡那個甜，沖淡了幾個月來的苦。

　　到家了，推開破碎的房門，映入眼帘的一幕，是霞永遠也不能忘記的。六歲的女兒躺在炕上睡著了，而一歲的兒子卻趴在地上，小腦袋前邊地上還有一個小圓坑，霞明白了，那是由於房子距離水稻田近，地面日漸潮濕，兒子掉到地上才會留下那個痕迹，才得以安然無恙，如果地面是硬的……霞不敢想下去，抱起兒子，淚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對於這些，看着眼前的男人，霞，不抱怨。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秋收就快到了。望着一片片金黃的稻子，霞和田的臉上總有掩飾不住的喜悅，也只有這時，他們那顆懸着的心才開始慢慢放下，因為他們種地和買機械的錢都是向親戚朋友抬借的，如果收成不好，那後果真的是不敢想象。

　　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說起2002年，我想起了那首刀郎的歌，《2002年的第一場雪》，歌詞的第一句便是：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的更晚一些。我不知道這話指的是哪裡，看歌詞說的應該是烏魯木齊吧？而2002年的秋天，對於北大荒，對於虎林854農場，對於那裡的稻農來說，可以說打擊是致命的。與那首歌詞截然不同的是，這裡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的更早一些，也更大一些。沒有來得及收割的稻子，被這場大雪捂了個嚴嚴實實，致使稻農顆粒無收（指嚴重區域），那一年，有不少稻農因這場早來的雪賠了個傾家蕩產，外債累累，有的家庭離了婚，有的稻農喝了農藥，尋了短見，也有的舉家牽離，發誓永遠也不再回來……

　　時間過的好快，從美麗的大連來到這個西北小鄉鎮已有三年余。認識霞一家人也有三年多了。現在的農場板油路四通八達，私人轎車滿地跑，高層住宅樓里入住的大部分都是有了錢的農民，這裡山清水秀，景色怡人。

　　與田熟了，自然熟識了霞，與霞成了朋友。霞給我的印象，淳樸，能幹，待人真誠。

　　最後一次見霞，依舊是受霞的邀約，說有些話要倒給我，放在心裡，痛得慌。近幾個月，這樣的電話我接到過不止一個。作為他們兩個人的朋友，我所能扮演的角色，也只能是在他們心情不好的時候，當一回聽眾。我的勸說對於他們，已經無濟於事。

　　霞喝了很多酒，說起了那場雪，說起了那些年的艱難，以及她對那段時光的留戀。儘管那些日子苦，儘管那場雪使他們損失了十幾萬債台高築，但他們還是攜手並肩一起走了過來，霞沒有放棄，別人眼中落魄無能的男人，沒有放棄這個破碎得不成樣子的家。霞用她的理解，用她的愛告訴她的男人，無論怎麼苦怎麼難，都要把來年的地種上。後來在連隊的幫助下，地種上了，從二百畝到三百畝，又從三百畝種到了五百畝，一千畝。日子慢慢的好起來了，住上了樓房，開上了私家轎車。

　　有句話說男人有錢就學壞，可能有它一定的道理吧。錢多了的男人，舉止變了，消費變了，想法變了，最後一顆心都跟着變了。沒錢，窮困潦倒的時候整顆心都在家裡；有錢，腰纏萬貫的時候一顆心都在外面。

　　生活變了，什麼都變了，唯一沒有改變的，是霞愛着田的情亦如往日，而他的男人，變了。

　　田在外面有了女人，女人有幾個象他這樣跟着自己的男人。田知道，卻痴迷於她，寧可傷只有他一個男人的女人。講不清他們之間的交往算不算是愛。兩個人的事情，只有兩個人心裡清楚，外人看，只會把自己的觀點附加進去。有許多事情，是常理說不清的，也無需明白。我是這樣認為的，事情的對錯是要分看待事情的人是誰。

　　看着眼前的女人，很可憐的樣子。皮膚黑了，人也瘦了，眼裡除了淚水便是抹不去的哀傷。人是自私的，霞也是，她不能容忍自己的男人有別的女人。為了愛，為了可憐的一雙兒女，她希望男人把心收回，兩個人從頭再來。可男人的許諾過後，依舊是我行我素。她想過讓步，做不到。

　　霞走了，她說是離開，不是放棄。如果男人能回心轉意，她還會回來。她說，真的愛一個人，可以原諒他犯下的錯誤。

　　霞走的那天，一整天都沒有出屋。她是在等，等田回來，與她說一句挽留的話，或是一聲對不起。

　　太陽落山了，紅色的晚霞，如那年的一樣紅，只不過今天是送她離開，不是陪她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