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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間

手機:M版  分類:情感故事  編輯:pp958

  當我看到那塊漆有紅色大字的牌子高高的掛在門旁,我怎麼也想不明白我怎麼會進一所這麼爛的學校。

  在我毫無選擇的情況下,只好乖乖認命了。

  二中是一所出了名的下三流的學校,所謂下三流就是即下流又三流的意思。我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了半年,認識了一群稱不上兄弟但平時又總稱兄道弟的兄弟,現在想想也蠻有紀念意義的。

  陳是我們班身高較為突出的一類人,但由於性格較為羞澀,便處處受人欺負,我深為不恥他的懦弱。他是我們的寢室長兼外交部長,就是受處分的時候負責交接,說直白一點就是負責替我們挨罵受罰。他的另一個神聖職責是掌管熄燈大權,原因是他的床位靠近門,而門又緊挨着開關。每到熄燈時他都痛苦不已,姿勢很像敦煌壁畫上的飛天,尤其到了冬天,每到熄燈他都哼哼唧唧爬出被窩,伸長了手腳,感覺比死還痛苦。因此,我們寢室時常因為熄燈遲而受處分,而陳又負責外部交涉,這時我們都會深表同情的看着他,然後繼續大睡。沒想到久而久之,陳患上了一種名為“熄燈綜合征”的怪病,每到熄燈之時,就會萬分激動。讚美光明,鞭撻黑暗,吟詩不止,我們對此甚為撅倒。

  小乾是我們班最活躍 最具有號召力的因素,體型渾實矮小為人欺軟怕硬,但十分看重兄弟情義,屬於那種你插他一刀他還你一刀,你插他兄弟一刀,他就滅你全家的那種人。儘管他沒有那個能力,但精神可嘉。因此朋友特別多,隨便從天上掉下點什麼都能砸死一個。他最喜歡唱的就是“情和義,值千金”這兩句,也只會唱這兩句。且常常在一個音節上依戀不走,表情悲壯。我最後一次聽見他唱這兩句是在他被學校開除的時候,原因好像是因為他替兄弟出頭,和別人群毆。結果雙方打得不分你我他,他自己也掛了彩,一時主謂賓分不清楚。他臨走回來收拾東西的時候,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兄弟,好走。他尤為感動,一時縱情高歌:“情和義,值千金,上刀山,下火海……”那是我第一次聽見他唱出下一句,也是最後一次。

  翔子是我認識的自戀情結最為濃郁的人,常常因為頭頂上一撮秀髮異軍突起而糾結半天。他隨身帶着一塊小鏡子,時隔三秒就拿出來窺鏡自視一下,一隻爪子在頭上揮舞,沒個把小時根本打不住,在寢室里尤為如此,,如若沒有什麼客觀因素的影響,如打雷、停電、上廁所,我懷疑他會不會一直就這麼照下去,長此以往樂此不疲且雷打不動。

  副班長是一個神經大條,腦子一根筋且粗細程度絲毫不亞於長江大橋特大號鋼纜的女生,長得也着實彪悍,用別人的一句話來概括就是:這是一個很狂躁的女人。一般的物理攻擊對她都不起作用。她一直暗戀着一男生,卻不敢說,我問她為什麼,她淡定的說:我不喜歡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儘管這樣,她依舊每天在我面前“大寶”“小寶”的叫着那個男生的名字,後來我一打聽才知道,那男生叫張進寶,招財進寶。

  後來她突然改變心意,說是要去表白。我說:慎重慎重,此事可大可小。她說,阿寶今年就畢業了,再不說就沒機會了。然後她每天晚自習下課後就立刻衝到A樓樓下等她的寶,在寒冷的風中站成一塊望夫石。可此事無果,那男生總是避之不見,後來託人給了她一封信,她看完信雙眼發紅,我看了看信的大致內容,只有一個感受:這男生可真夠狠的,連標點符號也不給一個。我說,你沒事吧。她說,老娘能有什麼事,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然後仰天長笑,從教室里砸門而去也。

  陳世美是一個很老實的學生,但他的名字在我們班一直被當做笑柄,他哥的名字叫陳世超,這很正常。輪到他這兒,他父母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興許是一時心血來潮,給他起了這麼一個名字。要麼是太沒文化壓根沒聽說過陳世美的英雄事迹,要麼就是思想覺悟太高,認為這沒什麼大不了的。碰巧當時我們學校有一女孩外號叫秦香蓮,每次和陳世美在一塊,總有人喊:秦香蓮快來呀,陳世美在這兒呢!這時我腦海總會閃現一組鏡頭:陳世美和秦香蓮跑着擁在一起,場面猶如沉香劈山救母,唐僧爬山救猴。然後唐僧高喊“徒兒”一路小跑,小碎步連環翻湧,孫悟空奔過去邊跑邊喊“師傅”。唐僧再喊“徒兒”,孫悟空:“師傅”。“徒兒”“師傅”“徒兒”“師傅” ……背景音樂頓時響起:“天可崩,地可裂,海可枯,石可爛,我們卻依然手牽着手……但幻想源於生活,高於生活。後來陳世美轉學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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