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悔的選擇

　　昨夜，高中的同學小霞打電話過來，說想組織同學聚會，我才意識到學生時代離我已經很遙遠了。我告訴他因為工作關係我回不去了，聊着聊着，同學提到了諾。

　　他已經結婚了，說這次聚會還要把剛出生的女兒帶來。是嗎？那真要恭喜他了，心裡有一種淡淡的失落，不知道說什麼，我只能握着電話數着心跳。哎......聚完這一次不知道又要過多久才能把大家都叫齊了。小霞在電話那頭有些傷感地說。是啊，多年以來，經過了中考，高考和大學畢業的分流，過去曾經在同一屋檐下的青春笑臉現在已經分散到世界各地。掛斷電話，沖了一杯咖啡走到陽台，偌打個城市隱藏在夜色中，空氣中似乎流動着往日熟悉的青草味道.......。

　　遠遠的，他走過來，我不用抬頭就知道是他，只有他走路才如此穩健。來，給我看看你填的表。我抬頭看着諾俊俏的臉，把手裡的表格遞給了他。這位校榜第一名的好學生，我曾經的同桌，仔細審視我正在填寫的志願表。他看這個幹什麼？

　　不想知道我要報哪所學校嗎？我搖頭；那是你的事。是嗎？你真這麼想？老師都說要根據自己的成績好好報志願。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老師的話了？反正你報考哪裡都能考上。每次模擬考試你都得第一，最差的時候也沒出過前五名。你記得比我還清楚。諾，微笑地看着我，做到了我的身邊。清新的青草味道飄了過來。我害羞地移開眼睛，低下頭去做物理卷子，他這才起身離開。課間，小霞湊了過來，神經兮兮地問我；諾在追你吧！我紅着臉說；他那麼優秀，怎麼會喜歡我呢？只是關係很好的同學嘛，又是老同桌。而且，他不是跟很多女生關係都很好嗎？嗯，那倒是。不過，你不想和他報考同一所大學嗎？沒想過。看來你真的不喜歡他，不然，怎麼都會想和對方在一起的。

　　小霞心滿意足地離開了，我卻陷入了沉思。就算我和諾報考同一所大學，難道我就一定能考上嗎？班裡有一對男女生

　　兩個人從重點高中和普通高中都報了同樣的學校，看來鐵了心要在一起了。可我知道我的成績和諾不是一個檔次的，如果我和諾報考同樣的一所大學，我可能要落榜的。所以我不想和他報考同一所大學，我不想受他的影響。那麼優秀的男生，說不喜歡是假話，可喜歡他又有什麼用呢？考上一所理想的學校不是很重要嗎？

　　可第二天學校發生了一件大事，校榜第一的諾把已經交上去的志願表又要回來改了。老師勸說無用，只得把他的父母請到學校，老師認為他報考的那所學校他可以輕鬆考上的，太浪費他的好成績了。老師和父母完全不理解，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突然修改志願。只有我知道，諾是照着我的志願表把自己的志願改了。那一刻，我有些吃驚也有些感動。中午的時候，諾又走了過來，心事重重地坐在了我的身邊，過了好久才擠出來一句話；我們還是太小了，很多事情無法承擔。諾在父母和老師的勸說下，又把志願改了過來。我們最後沒有考入同一所大學。後來，諾依然優秀，讀了研究生，結婚，生子。所有與諾有關的記憶似乎就在那個陽光燦爛的午後終止了。從那一刻起，我們走上了各自的人生道路，越行越遠。從此沒有了音訊。

　　突然覺得有點冷，我回到房間打開電腦，拿出那時的相片想傳到自己的空間。電話鈴再次想起，一個久違的聲音傳來，是諾。我是從小霞那裡知道你的電話號碼的。有些驚慌的我和他亂聊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我關了燈，坐在黑暗裡發獃；如果我當時和他報考同一所大學，現在的我們會是什麼樣子？

　　可是，人生哪有那麼多的如果。既然當時做了那樣的選擇，就不要後悔。對於無法預知的未來，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好好把握現在，勇敢地做出選擇，並且對自己所做的選擇不後悔。大學作為人生的一個轉折點，讓很多的人生軌跡發生了變化，而對自己的負責是每個人在面臨每一個轉折點時首先應該做的。那清新的青草味連同那午後陽光都成為我回憶的美好碎片。對於我當時的選擇，到現在我都沒有後悔過。我知道，在人生的一個關鍵時刻，我把握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