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丈量的生命長度(系列三)

　　麗娜是我走上工作崗位后，第一個認識的姐妹，她大我5歲，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兒叫婷婷，當時3周歲。在我們商店10幾個櫃組中，我們布匹組是青一色的紅色娘子軍櫃組。

　　麗娜長着一張白白的胖胖的圓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黑黑亮亮的明眸，配着濃密的寬眉，說起話來大大的洪亮的嗓門，姐妹們戲稱她為帥哥。

　　一天，外面下着小雨，大約4點種左右，店裡的顧客稀少。一位算卦的先生來到麗娜跟前，湊近她的耳邊很神秘地說看她有福相，想給她抽個帖子。因為我們的樓層經理去南方進貨，我們幾個姐妹也毫不猶豫的過去湊熱鬧。

　　看上去那個算褂先生並不老，大約40歲左右。他很熟練的拿出一塊木板，一疊紙帖，又在瞬間從懷裡掏出一隻小鳥。據算命先生說那隻鳥叫黃雀，是專門用來抽帖算卦用的，非常靈驗。一切準備就緒后，算命先生對麗娜說，你隨便抽一張帖子吧，我示意黃雀啄木板。我用很懷疑的口吻對算命先生說，叼怎樣？不叼又怎樣？算命先生斜視我一眼說，如果黃雀用嘴叼木板就證明她是有福之人，黃雀叼啄的越用力她的命越好。

　　我聚精會神地盯着算命先生搞什麼名堂。只見算命先生手疾眼快，眨眼間把木板翻了過來，剛剛還很溫順的黃雀，猛勁地用它那尖尖的黃嘴巴頭也不抬地雕琢那塊木板。一陣嗒嗒嗒嗒的雕琢聲過後，算命先生收起了他的所有道具，做出很洋洋得意的樣子收了錢準備告辭。

　　看得出麗娜很興奮，多給了算命先生一些錢，很虔誠的挽留和詢問先生還有什麼絕活。先生有些受寵若驚，咔吧咔吧小眼睛在麗娜的頭上掃了一眼說，拔下你的一根頭髮，我知道你活多大年齡。麗娜豪不猶豫地把頭伸向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小心奕奕的拔下一根頭髮，送到麗娜的眼前，剎有介事地說，你看頭髮的頂端打了一個圓圈，下邊是垂直的，你至少能活到90歲。

　　姐妹們效仿算命先生的樣子每人拔下一根頭髮，讓算命先生看。我雖然是個不信命的人，也拔下一根湊熱鬧。由於我的頭髮很短，又很硬，無論怎麼樣也是直直的一根。我打趣把頭髮湊到算命先生面前，問道：你看我能活多大年齡啊？算命先生欲言又止。我先入為主地接著說：我的壽命很長吧？你看，我這是個一字。你加兩個零就是100歲，你加大就是多少歲。這時下班的鈴聲響起，姐妹們開始哄堂大笑，算命先生在笑聲中溜走了。

　　姐妹們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哪只鳥。其實我一直盯着那隻鳥。因為姥姥說過，算命先生的黃雀抽帖是騙人的，他們在木板子上鑲進去穀子，用膠水粘牢然後磨平，讓人們用肉眼看不見。黃雀看見穀粒后自然叼琢。無論怎樣用力也啄不下。我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姐妹們，姐妹們有些驚呆了，麗娜大呼上當。

　　大約是8月份的一天，姐妹和往常一樣做着班前的準備工作，新進的一些花色齊全品種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姐妹們用布匹在櫥窗里把五彩斑斕的花色擺成各種美麗的圖案，有些好看的色彩披在模特上，引來了一些顧客駐足觀望。正在忙碌中，不知是誰打來電話，說是麗娜在昨天晚上被害了。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然而這卻是實實在在的事實。

　　記得前一天晚上，天下着大雨。姐妹們都讓麗娜姐姐等雨停了在走，麗娜不肯，說要去媽媽家接孩子，就匆匆披了雨衣，騎上自行車回家了。

　　麗娜姐姐家當時住的是獨門獨院的磚平房，愛人在日本做勞務，孩子就放在一牆之隔的母親家裡。這一天麗娜沒有直接去接女兒，從事發現場看，她是想先回家收拾一下然後在去接孩子的。

　　據公安人員介紹，麗娜頂着大雨往家趕時，離家不遠處，就被一個有心理疾病罪犯跟蹤。當麗娜把自行車靠在牆邊，掏鑰匙開門的剎那，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一雙罪惡之手在麗娜的臀部狠很的連刺兩刀。那個罪犯在伏死刑時介紹，他談過幾個對象，都已失敗告終，他痛恨所有的女人，他已經連續刺了9個女人，他的目標是刺上十個女人，以解心頭之恨，但絕沒想到要她們的命。因為那一天她在刺麗娜時，麗娜拿起院子里的大鐵杴向他劈來，他就下了死手，連續在麗娜身上刺了十幾刀，直到麗娜倒在血泊中……共2頁,當前第1頁1≤作者：宋美雯≥

　　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雷聲和雨聲淹沒了所有的罪惡也淹沒了麗娜微弱的呼救聲。罪犯逃離現場后，麗娜曾被大雨澆醒，她拖着滿身的傷痛向母親的門前爬去，麗娜的身體在母親的門前緊緊偎依。可惜母親沒有聽見女兒的呼救，也許女兒根本就沒有力氣呼救，也許拼近了最後一點力氣，留盡了最後一滴血，也沒有喚醒熟睡的女兒，母親的門一夜緊鎖將女兒隔在了另一個世界。

　　後來我們又看見了那個算命先生，我們告訴了他麗娜的不幸，算命先生說他早就聽說了，沒辦法，都是為了生存嗎，誰能丈量生命的長度啊，如果我什麼都知道，我也不會做這一行了。

　　共2頁,當前第2頁2≤作者：宋美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