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

　　蝴蝶

　　賈來發

　　幾年前的一個夏天，我同20多名青年一起乘車到撫仙湖東岸的一處湖灣野炊。

　　這是江川縣小凹與華寧縣居樂兩村的交界之地。這一天，天朗氣清，萬里碧空懸一輪紅日，光照着藍如綢緞般的

　　撫仙湖湖面，燦燦地跳躍着一片金光。

　　我們沿公路而下，一起歡呼着湧向湖岸，或拍照，或戲水，或卸下衣裝，撲進碧波的懷抱。

　　湖灣除了我們的歡笑，再沒有其它嘈雜的聲響。百米開外的左側畔，是一不甚高大的岩石，長些蓬勃的雜樹。岩下有幾眼漁洞，名曰“春魚洞”。我們所在的位置，也有那麼幾眼小巧的洞溝，終日流着清澈的山泉。我們都為擁有這麼一處佳境而陶醉了。大約已過九點了吧，不知誰驚奇地叫了一聲：

　　“蝴蝶！”

　　果然，一隻只，不，是一群群、一片片的蝶群——且都是清一色的白蝴蝶，成群結對，前前後後結成一支長長的隊列，或從湖面、或從岸邊、或從田野，正沿了東岸湖面，從撫仙湖的東北方向一路翩飛而下。

　　這是何等壯觀的場面！

　　我們都驚奇於眼前這難得一遇的奇觀了。我趕緊緊隨蝶隊，抓拍了一張張照片。只可惜我一迎着它們拍照，它們就極不歡迎地避開鏡頭，款款地飛過我的頭頂。

　　起初，我猜想這些小精靈們，有可能是飛向離我們約一里左右的半山腰間聚會的。但待我匆忙爬到半山，卻仍未見其飛落。偶而間，只發現幾隻飛累了的蝴蝶，散落於灌木或草叢間小憩，但都停留不長，便又扇動潔白的羽翅，匯入大隊的蝶群，不緊不慢地飛向遠方。

　　此時，太陽早已悄無聲息地翻過了我們背後的高山，移向了西面的天空，但翩翩而至的蝴蝶，依然來勢不減，絡繹而飛。

　　從上午九點后至下午三點，是蝶群飛越數量最多、最熱鬧的時段。下午三點后，湖面漾起了漣漪，天空忽然湧起了雲層，一場雷雨即將來臨。但湖面上空仍見稀稀疏疏的蝴蝶，扇動着輕柔的翅膀逆風而上。

　　面對浩渺的湖面和飛向遠方的蝶群，我的心頭忽然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惆悵，隱隱地籠了一層隱憂，擔心起那艱難飛越的蝴蝶能否最終抵達遙遠的家園。

　　……

　　隨着時間的推移，蝴蝶早已飛出了我們的視野，融入了蒼茫暮色。後來，據當地一位居民告知，這些蝴蝶早些時候就已見飛越，前後已有幾天時間。如此算來，這群結隊飛越的蝴蝶該不下數十萬之眾吧！

　　但它們從何而來，又從何而去？

　　它們群起遷徙，是為適彼樂土，還是預感了什麼？我們都不得而知。

　　就在我們返回不久，一場暴雨隨風而降，瓢潑似地傾瀉而下。

　　我忽又擔心起那些遠道飛越的蝴蝶來了。但此時的世界早已被煙雨罩住，分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