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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我們來不及道別(一)

手機:M版  分類:抒情散文  編輯:pp958

  來不及道別,時間便匆匆的跑過單薄的青春。很多來不及做的事,很多來不及說的話,已然悄無聲息地虛掩了時間的大門,只餘下落日般沉重的嘆息……

  大學的生活和學習看似雜亂無章,實際上卻是井然有序的。各種口音、性格混合在一處,井然有序的學習這個社會賦予的基礎規則。如同一間工廠,機械地重複作業,經過一道道生產工序,埋葬了初識世界的美好和理想之後,冠以MadeinChina包裝上市。看似錦衣而往,實則赤裸的一絲不掛,最終將流淌在體內的熱血表於體外,為了活着,撞的頭破血流。

  當歲月蒼老了我們曾經青春的臉龐,當深愛着我們的親人一個個漸行漸遠永不回還的時候;當那些奔涌如河的理想,變成小攤上一個價值5角的饅頭時,驀然發現,生命中最好的時光已經永遠停留在了那個在我們口中一無是處的校園……

  這段時光里,有我們愛着的和深深愛着我們的人,不曾離去,默默地陪在我們身邊,給予我們永遠都無法找回的溫暖。這段時光里,我們會日夜思念某個深愛的人,可是我們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這段時光里,我們有掛在蒼穹之上的理想,它就在我們能看到的地方,只需要長高一點,只需要一點,我們就能觸摸它。

  只是可惜,花開花謝,青春不在。我們來不及告別……

  回憶。

  高考之後,悶熱的黃昏。

  我和蘇旭坐在公園湖邊的石階上,楊柳搖曳,微波蕩漾,夕陽的餘暉細碎的灑滿了湖面。我們準備和以往道別,收拾行囊,帶着自以為是的成熟,踏上一段滿是期待的旅程。

  我問蘇旭,對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活怎麼看。他想了想說,有些像……像戀愛。他的回答令我詫異。他補充說,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整個人就像飄在雲端,想面對,卻又害怕知道結果。

  蘇旭有着極度的自我壓力感,喜歡沉默。他多半都在思考自我的價值,還有些臆想,那就是自由。之所以蘇旭擁有不同於他人的成熟,是因為他的家境優越,有讓很多人無法企及的背景。蘇旭的父母都是那種每天開會、傳達、調研,靠那些不可能有幸福晚年的百姓所上繳的各種賦稅,讓自己可以頤養天年的公務人員。

  蘇旭有一個小他兩歲的妹妹,蘇小墨。之所以公務人員可以毫無顧忌的超生,是因為他的父母都屬於少數民族,至於真假,只有天知道。蘇旭說,她妹妹原本叫蘇小陌,後來批了八字,風水先生說,陌為生疏,寓意不祥,便改名為蘇小墨。

  蘇旭和妹妹蘇小墨的生活、未來都已經由父母安排妥當,只需要像課程一樣在時間中推移。由於蘇旭是男孩,按照教育專家的建議,男孩8周歲、女孩7周歲上學是最佳年齡,所以蘇旭和蘇小墨都就讀於同一所學校,只相差一級。

  在高中的3年裡,蘇旭和蘇小墨是在各種補習班,加強班,提高班,還有各科的高級教師登門補習中度過的。有時候他很羨慕我的自由。羨慕我不必跟他一樣,這本書還沒合上就要翻開下一本書。每次談及這個問題,我往往淡然一笑便轉開話題。其實,他的生活着實讓我羨慕。

  我把自己和蘇旭做了一個比較。我們的不同是我有自由,他有極好的背景。背景是什麼?背景是什麼都不做就能擁有一切。而我的自由,只是生活在無奈和艱辛之中的唯一選擇。可以理解為,想做卻無能為力。擁有自由的人,首先考慮的是該怎麼活下去。

  我和蘇旭的相同點除了喜歡沉默以外,都有愛我們的家人。父母都在竭盡全力的讓我們擁有一個好的未來。只是那時候,我們往往扭曲了一些事,把這種愛看成一種壓迫,讓人不能喘息的壓迫。這是因為年少時的我們即使踮起雙腳至多看一下風景,並不關心未來,甚至根本沒有思考過什麼是未來。我們所能看到的只是眼前這些充滿誘惑的生活,以自我為中心,把別人對我們的好看成天經地義、理所當然。這些愛無法等價交換,因為年少的我們不曾思考過回報這個問題。

  那天臨別時,夜幕低垂,繁星點點。蘇旭擔心自己臨場的發揮不好,考不上理想的大學。如果真的考不上大學,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的父母。蘇旭說,他不想回家,真的不想。怕見到父母那滿是期望的眼睛。我安慰了蘇旭一陣,然後互相道別,各自回家。

  沒想到這次道別,竟是我們最後一次對話,最後一次並肩而行。6月25日我接到蘇小墨的電話,蘇旭服藥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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