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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捧玉蘭幾度香

手機:M版  分類:抒情散文  編輯:pp958

  夢回錦瑟初上,燈影輕晃,誰依箜篌素弦聲聲唱,筆墨輕盈信手染月光。轉眼,閣深夢淺煙花涼,難覓舊年面靨妝。

  往事忽如雁成行,付了青絲一縷長。縱使年華拘限,多情笑我痴狂,何妨。猶記夕陽繪西窗,柔腸,掬捧玉蘭幾度香。

  ___致空言

  光陰流轉漾過命理的經絡,沁入旖旎色澤填滿的雲煙畫箋,泅了經年緩緩鋪展暈染。彼時初見,是南國的夜。似醒若倦間,心事在隔岸風景中婉轉成歌,一觴思量喚出舊時的弦音,落色斑斕。幻想的良辰美景早已化作裊裊青煙,繚繞在年華最深的疼痛里,抵達山水潰爛的傷口間,濃墨蒼寒。垂眉飲盡苦澀的宿雨,生硬的字體抖落的皆是陰翳,一筆一劃,深入骨髓,爾後無以驅遣。便是在那般時刻,一雙眼斂盡了我的不甘。

  塵緣輕嘆,仿若溯洄到氤氳的江南。滿城煙水月微茫,寒星明滅,階檐寂寂,霧靄困踱漫散,有些滄桑藏在老巷深處徒留殘章斷句。我踩着碎了一地的夢影,躲進謝了榮華的荷塘,蜷縮早已透支的果敢。遠處有鐘聲淡淡,你提着螢火燈從竹林橋上走過,跫音驚起圈圈水波。夢裡,你站在我對面,伸手將燈遞予我跟前。即便兩兩無言,卻曳動了堤邊顏色最蒼青的蘆葦,足以讓疏淡的眸添上些許豐暖。

  紅塵瓢潑,陌上青柳、岸芷汀蘭觸目橫斜萬千,而攜於心存於憶者,惟有兩三。若是尋得,便是滄海遺珠,必當盥手焚香,飽蘸虔誠以待。可以盛大浩然,傾盡山河共沾誓詞翩躚;亦或清雅素淡,清泉落霜煮茶,逍遙飲花前。你我的時光紀,是涼薄世事的恩賜指尖,是真性情守望給予內心的契合翩躚,是曉風景印刻下的世俗溫暖,讓平起仄落的漫途顯得份外燦然。

  立春、驚蟄、清明、穀雨,青荇軟,塵香淡過拈花粲。

  立秋、白露、寒露、霜降,碧玉竿,紅楓弄影醉流年。

  撕下各自筆下清冷颯然的表象,情緒里的渺渺荒波兀自綿長。你攤開手掌,描摹手心糾葛詭譎的曲線,用喃喃嚅語講述你們驟冷故事裡結出冰骨的成長。自說自話中,卻將所有的哀戚輕挽成沙石,置入視線杳杳的幽嶺,暗自打磨成溫潤蘊藉的珠,緘默了命運饋贈的滄桑。我側耳傾聽,濃淡的心跡溶進了暮風曉月交織的景緻里,鋪了一席哽咽的呼吸,踩着韻令不攜悲憫而過,耳畔是感同身受的蒼涼。

  浮浮其生,重重羅網在命理中此起彼落,那些悲春傷秋的片段大抵是被紅塵俗世的彈痕厚養薄葬,植在山水之間。而總讓人惦念其味的,是歌盡桃花扇底風的鴻雁,是舞低楊柳樓心月妝奩。筆走古今,你從水湄攜半卷清詞泛舟而來,將縷縷煙火氣息凝於眼中,於瑣碎中洞察體恤我所有的不安,在浮躁的喧囂中教我明了生活最樸素的質感。絮絮長談家長里短,用戲說的調子將你我往昔沉澱的夢想,同飲的煙嵐,次第橫生的願景打撈串成一方歲月的函簡,渙渙生蓮。

  長堤宛轉,立盡一川斜陽,我與你分坐於光陰兩岸共賞雲水縱躍,默聽十丈軟紅迤邐依唱。回首處,兩載湖山夢不驚,溪光塔影道是情。

  乾坤一轉丸,日月雙飛箭;人生夢一場,世事雲千變。鏡像翻復撩亂,一朝曲起幾許歡?

  舊時宴席,鶯歌燕語開場,眾人亦是言笑晏晏。不過是睜眼閉眼間,卻只見離散的雁。誰都未曾料想這深埋的時間伏筆蓄謀已久,雨疏風驟,朝露把衣寒。升溫的熱鬧在酣然的酒嗝間逐個冷去,信誓旦旦的豪情壯志皆成妄談,只剩下殘羹棄盞,水墨走失,漾不起半縷波瀾。

  素弦聲漸斷,滿庭香逐殘,塵襟薄澣,凝聽牧歌遠。我細細端詳安生於丹青中的方寸江湖,翕翕脈絡都是人世風霜烙下的皸裂痕迹,蔓延侵蝕掉最初的模樣,覆難還。心緒已飛度千山,落定釋然。憶起那些模糊的輪廓,漫漶開來的儘是老去的往事。然,歲月寬宥,總會斛及人心的荒蕪,所謂的芥蒂與失意終會被撫平消散。再與你提起時,在對方眼眸中看到了綿密的默契,相視一笑,同初見時那般,無言。

  落日遙岑,淡煙遠浦,老巷幽幽載流光。你我的情誼,塵里風絮鑄就的相守,是縈繞在性情相近的檐樑上,莫逆於心,自有笑意在眉間婉轉綿長。縱使他年山長水遠,亦或擺渡弱水浮途蒼茫,難覓舊年面靨妝。何妨,猶記當時袖手摺心箋,攬盡一番靜好晴光,掬得玉蘭幾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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