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思雨

　　小窗思雨

　　久久地佇立在小窗前，凝視着窗外的雨線，順着房檐急流而下。人們常說：“秋雨纏綿，夏雨好爽”果真如此。入夏以來，雨從沒有間斷過，一連半個多月都沒有晴天了。也不知道人類怎麼得罪了上帝，總是陰沉了臉，不肯露出它自己的笑容。一日細雨霏霏，一時暴雨傾盆；時而閃電划空，時而雷聲大作。就這樣反覆無常，使人難以享用這樣的饋贈。

　　雨，還在下着，思緒依舊飄渺着；風，依然狂吹着，心仍在抑鬱着。地上的積水越來越多，到處都是水窪，滿地都是流淌的小溪。水窪里雨滴激起的小小浪花此起彼伏，轉眼即逝。一條條小溪匯成滾滾濁流，確有大江東去的勢頭，在乾涸已久的河床里奔騰着、咆哮着……

　　雷聲不斷地轟鳴着，閃電不時地閃爍着，雨不停地下着。有時還夾雜着冰雹噼里啪啦地灑滿一地，彷彿無數顆珍珠遺落在草叢、花園、山坡、街道……它們大小不一，形狀各異，不多時便融化於雨水裡，再也尋不到它們的影子了。我知道冰雹是水的結晶，是上天回報大地的禮物。人類可不情願接受噢！

　　人，匆忙地行走在街道上，雨傘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紅的、綠的、黃的、紫的……五顏六色，猶如雨後的一道彩虹，飄忽在密密麻麻的雨線中，蠕動在濃濃的綠色里。我想：每一把傘底下都有一個動人的故事，也許這個故事是蒼老的，也許是新的故事剛剛萌發。或喜或悲，或濃或淡，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我知道每一個色彩里都有一個綠色的夢，或許這個夢很精彩，夢裡微笑如花，一路芬芳；或許這個夢很無奈，夢中冷若冰霜，一生悲涼。

　　天，似乎有好多不開心的事；雨，也不解人意，總是沒完沒了地下着。細雨如絲，輕輕地淋濕了我的思緒，硯一泓雅墨，讓我來執筆於一闋清詞；豪雨似潑，匆匆地刷新了世上的風塵，剪一段雨簾，讓我來編織一個故事於雨中。儘管如此，我還是希望老天能夠開恩，露出它那燦爛的笑容；希求雨能停下來，再呈現一片片繁榮。把我早已潤濕的情感，放飛於青青的原野，把我的心扉開啟，讓雨後的陽光晒乾我那顆潮濕的心。

　　雲，還是那麼纏綿，根本沒有遠去的意思，而且越來越低，越來越厚瀰漫了我的視野。它們結伴而行，在山崗、在河川、在山與山之間，壓得人透不過起來。唯有雨燕在雨中飛來飛去，穿梭於天地之間。一會兒低空盤旋，一會兒直衝雲霄。眨眼間，就消失在茫茫的雨線之中，不見了蹤影。頃刻間，又在我耳畔響起喃喃的燕語，我不知道它們在議論着什麼？也許在譏諷害怕風雨的鳥兒膽小，躲進自己的巢穴靜候暴風雨的終止；也許在抒發著與暴風驟雨搏擊的快樂心情。雨燕在驕傲地飛翔着、呢喃着……我的思緒在蔓延着、蒸騰着……上蒼也不公平，要是能給我生出一對翅膀該多好！與雨燕同享這樣的雨天，這樣的雨景。可惜！上帝只是賜給了我一雙腳，懲罰我在陸地上慢慢行走。走過泥濘、走過坎坷，走進雨里、走進風中，一直走到生命的盡頭。

　　遠處的青山籠罩着一團團霧氣，分不清哪裡是是山，哪裡是水；哪裡是氤氳，哪裡是我的思緒？弱水三千，卻沒有為我灑下的一滴；雨線萬條，卻不能為我扯下一根。或許我的雨點，滴在久違的信箋里；或許我的雨線鏈接在情感上了。雨燕嘰的一聲，從我的眼前疾飛而過，把我從酣夢中驚醒。山仍舊是那座山，雨卻不是去年的雨了；燕還是那隻燕，而我已不是原來的我了。雨蘊育着一生的情感，情濕透了一季的年華。

　　我的憂鬱是一種凄涼的美麗；我的沉默是雷聲過後的一種雄壯；我的思索是雨燕飛翔時的一種執着。但願雨後能出現一道彩虹，讓夢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