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不過流年碎影一行行

　　文/文涼

　　每當我的眼睛目及或我的心裡惦記，讓我想起雨巷這首詩時，記憶連同一顆躁動的心，彷彿又撒嬌的回到了那個純真的中學時代，回到了那本必修語文課本，回到了我剛打開的那一課——《雨巷》。

　　望舒筆尖畫出的字脈真的是如此美，如此的令人神往。我想很多人的心中都也會有這樣一條幽深的雨巷，並且也有着那樣一個在雨巷中撐着油紙傘彷徨、彳亍的姑娘吧，江南為何和那朦朧煙雨有着不解的因緣會際，我不得知為什麼。我想那姑娘心中的憂傷，只有在這不間斷的煙雨里，才能冷卻被那莫名等待灼傷的心房，為什麼我要對此情此景痴痴戀想，或許，不甘或許，我的流年要有這麼一場詩意的開端，然後落幕在蒼涼的荒野，被我一筆定格，定格在幽幽咽咽的秦腔，半寸水袖，半面芬芳，三尺亭台，兩人對白，一個凄凄楚楚的我轉身只會尋一身黛玉式的憂傷。

　　江南在我的心中溫婉美好，猶如一位娉婷嫻靜的姑娘，但我也只把它釀藏在心房，不沾惹燈紅酒綠，不冗雜世俗塵埃，愈久愈甘醇，我也想訴諸那份甘美於一席紙上，在我的惴惴筆端，一廂情願臨摹它那肆虐我心的美，但我又惶恐，怕在我拙劣的筆尖全然驚擾了它的淡然靜美，從而素雅之美悄然褪去，宣紙上徒剩我的碎影一行行。

　　習慣了溽暑的天氣，習慣了天天穿我喜歡的白色T恤和青色牛仔褲，在晨曦還沒入住我的大落地窗時，就早早騎上單車去買我最喜歡吃的早點，這樣的時候路上的行人很少，所以我一點也不羞於對我喜歡的沿途風景表白，時不時有風颯然而至，令我好不喜歡。這裡的河不像北方的時令河，要等到雨季或冰雪融化期才有水，一年四季流淌，雖然缺少一份波濤駭浪的壯觀，但也不乏它涓涓細流的柔美。

　　晏幾道心中的江南是“夢入江南煙水路，行盡江南，不與離人遇。睡里消魂無說處，覺來惆悵消魂誤。”杜牧心中的江南是“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白居易心中的江南是“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我自覺不如古人，能把那份對江南的情愫用寥寥幾筆墨跡，就表現的淋漓盡致，筆鋒迴轉間，一幅紋路清晰的山水畫已躍然紙上，如此這般的身臨其境，為常人所不及。被細雨籠罩的景物變得飄飄渺渺，朦朦朧朧，這是江南獨有的美景。

　　在這樣的景色前我好不願意人為打開我的淚壩，讓那些與美景無關的記憶涌流。可我無能為力，無能為力！蹲下身抱抱自己，把頭埋進衣領里，任憑紛至沓來的往事攻破我堅固心牆，淪陷我的憂傷。

　　因為一些無關痛癢的事使我們的愛變得漸行漸遠，我想如果當初我做到息事寧人，是不是就會彼此相安，不會惜福的我，在那場支離破碎的愛情中只剩深夜唏噓，任酒精麻醉我的心，也逃不過自責的痛楚，後來，其實我也想在熙來攘往的人海中邂逅另一個她，無關乎相貌，無關乎金錢，只要她溫柔嫻淑，能陪着我的文字和我，在流年碎影里虔誠慰藉，依偎着邁步前行，平平淡淡，淡淡平平，可我想我還沒解脫舊傷的囹圄，總把那些過去的記憶在眼前黑白放映，就是這樣一個城市不大不小，夠我的悲傷侵蝕每一個角落。

　　散落在我背影里的是你期待的明眸，我不奢求在你記憶里留下多深的印記，事實上印記已經深得不可測量，有時候很感激你給我一個，一個在清明節緬懷我們愛情的機會，不祈宿命再安排我與誰的相遇，但祈歲月靜好，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時間上不差一厘一毫。

　　覺不覺得相遇相知相戀像吃一隻棉花糖，甜蜜的開始，甜蜜的吞噬，甜甜蜜蜜的了解了，最後就把那根無用木棒扔掉了。

　　我記得好多光景之前，在對方最傷心的時候，我們不能相互安慰對方，但通話記錄、短信收件箱、留言板、說說評論卻不會孤單。你的離開，讓我相信世界上有種“不在”叫“永遠不在”，緣來緣去，各執無數個理由來搪塞曾經誰對誰的照顧與保護，我無力承擔你的輕，你無力包容我的重，憂傷到麻木，麻木又無助。

　　如果不相信她，我為什麼還要說愛呢？如果這一切可以重新開始，那我寧願在最初的時候不要遇見她。沒有你，我朝哪個方向都不會邁出一步。我們共同生活在三度空間中，太過理想主義是愛情的墳墓，趁着歲月未老寫下紅塵眷顧，在雜亂的思緒里抽象成蒲公英一樣的絨絮，飄在我夢境的幻象里，日日夜夜飄蕩，日日夜夜飄蕩，終究會將自己種在一片柔軟的土地上，我醉生夢死的妄想，也要經歷這樣一段旅程，然後飄到另一個你去不到的地方投胎，我的青春才會脂正濃香嗎？青春假如是一篇文章，別人給你畫上句號，並不代表你這就要告別青春走進了中年，別人畫下的，終究不是你喊停的。

　　空虛、寂寞中青春的堅實的腳步該邁向何處？我也曾想在生活里尋覓一些可以聊以自慰的事，可總靜不下心，雖然不做什麼勞累的事，可心還是在一場場的冥想中歸於疲倦，有時候想活在紙醉金迷里也會幸福吧，可我怎麼覺得那樣的生活太庸碌，有時候想活在平平淡淡中，就算天寒地凍、路遙馬亡。

　　我想把幸福走成一條無限延伸的直線，而不是走成一個悲傷無端的圓，有時候看到好友收到朋友寄來的祝福的明信片，我會很仔細瀏覽完，那些大大小小的字，多麼像一張張燦若花朵的微笑，祝福我說：“快樂也是一天，難過也是一天，既然不能改變，為何不隨遇而安，還有我們互相惦念，雖然冷暖自知，可我們會為你查閱每天的天氣，告訴你天冷添衣，下雨帶傘。”我不知道要用多麼華麗的語言去敘述我的那份深深感動，當我買好信紙，寫下真誠的文字，貼上郵票，卻不知所措了，糾結着到底要寄給誰，原來在我的生命中你們都是候鳥。

　　想象着之前彼此都沒遇見時，我們都是一張白紙，沒寫下深愛對方的字，既然寫下了就要真誠一輩子，就算遇見時是我對你窮追不捨泛起的波瀾，波瀾后要恢復平靜，可我也希望在一切煙雲散去的時侯，當你想起我時，平靜的心湖還是會泛起微微漣漪。

　　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事……

　　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些都是只對我們而言的事……

　　那些都是只對我們而言的，很好很好的事，它們發生在很久以前……

　　那些發生在很久以前的很好很好的事，只對我們而言……

　　文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