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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節不掃墓

手機:M版  分類:現代散文  編輯:pp958

  風吹外婆在時雨,雨打外婆在時風;年年此日都流淚,歲歲墳前奠斯人。 道邊衰草萌生意,一點新綠妝枯黃,縱然無雨猶下淚,外婆墳在堆雲旁。墳頭掊土新疊舊,墳前草木枯又青;音容應在此地下,湮沒黃塵多少春。

  --《天有霓裳》清明詩 劉周

  北方的清明節沒有掃墓的習俗,每逢清明時節我童年那淺淺的記憶里都會更加思念一個人,一個只能再出現在記憶里的人,我的外婆,媽媽的媽媽。

  40年代的女人,沒有華麗的出身,沒有耀眼的背景,只能任勞任怨,用沉默言表一切,記憶中是她嬌小的身影常常穿梭在田間和廚房,9歲那年尚年幼的我學會了寫作文,記得最清的是寫的題目是我最尊敬的人,我寫的是外婆,笨拙的文筆,粗略的描寫,竟還被班主任貼在了學習園地那片神聖的白牆上。

  11歲那年,外婆在那個秋風婆娑的細雨里安然去逝,從此我的記憶被封鎖在了過去,也是從那個時候,我開始不喜歡秋天,那個荒涼的季節,那個奪走了我最愛的外婆的季節。

  剛記事那會常常是過生日吃一個雞蛋,常常是外婆給忘記瞭然后再補過來,從來沒有少吃過,那個時候,雞蛋的價格一個可以賣到三毛三,那個時候,有一種叫做波浪鼓的小販經常會從門前經過,可以用舊鞋或者舊鐵來換一些吃的,比如玉米做出來的叫做焦果的甜食,再回首,那個時候只能被一個叫做童年的東西一筆代過。

  心中有念,每天都是清明,心中無思,就只能履行國家給的任務,墓,再掃,人也不會有知覺,花再香,人也不能再嗅上一下,母親說的對,當她活着的時候,你端過一碗水,比她不在的時候哭上三天都有用,凡塵的墓,可以經常清掃,但心裡那個墳你又如何保持清潔呢?有些人活在記憶里,有些人活在清明的墳墓里,有些人以為花可以挽回以前的過失,但忽略了死人是永遠的不回再回來了。

  某個不經意的深夜裡醒來,發現被子凌亂地堆在床角,第一刻閃到記憶里最清晰的是外婆幫我蓋被子的情景,把我細小的脖子團團圍住,不禁會淚濕眼角,父母親人朋友,愛我的人尚多,卻沒有一人能細緻到此,多年後,那些細微的動作彷彿就在昨天一樣,而今遠在天堂的外婆可能再也感受不到我的思念,再也不會對我說將來長大了要有出息,也不會告訴我如何去做一個善良人了,這些,其實我都懂,那些沉重的回憶雖然不清晰卻每次都能把我喚回到從前。

  那些年傷過了多少穿腸而過的來自外婆的愛,這些年憔悴了多少善良人的墳頭,生命中似乎總有一些承受不住的痛,有些遺憾,註定了要背負一輩子,就像我來不及回報的恩,只能任那裂痕留在歲暮回首時的剎那間。如今,外婆像一艘小船靜靜地停留在我記憶的港灣,永遠可以停泊的小船,永遠都是那麼清晰,也永遠都是那麼安靜。

  清明節,外婆的墳頭應該依然凄涼,上面定是鋪滿了荒草,多少次希望自己做一株丁香花安靜的附在外婆的墳前,多少次午夜夢回拚命地想象外婆微笑的樣子,無數次抱怨生命讓我入場的太晚,遲到在外婆退出的時候,想用文字寫出外婆的樣子,總是以平凡收場,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樣子,就是平凡。所以,我也要做一個平凡人,做一個孝敬的子女,來回報生了我教了我的父母。不會等到女欲孝而親不待,不會等到白髮蒼蒼時才想起,曾經的年少輕狂傷多數不過來的人,不會讓遺憾蔓延,有些東西,不需要刻意去追,只要珍惜,過好每一個有能力報答的當下。

  清明節,不掃墓,潛心等待被雨打濕的天空里展望遠在天堂的摯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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