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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擷影——石林一嘆

手機:M版  分類:寫景散文  編輯:小景

  兩億七千萬年前,許是因為貪玩,你們錯過了最後一次退潮的海水,於是你們留在了這陌生的地方,成了一群涸澈之魚。海越來越遠,遠到了南天之外,而你們依然在等待,等待下一次潮來。

  等待的日子是苦澀的。數着太陽的金色足一次次跨過,月亮的柔軟的手一次次拂過,儘管希望的光澤比螢火還要幽暗,你們的身體卻始終呈現一種眺望的姿態,一直伸向雲天之外。

  終於歲月老了,結成厚厚的繭,風雨把渴望洗成淡淡的青灰色,在青綠的樹、青綠的草之間,只有一片崢嶸的頭角,顯出一些不平之氣,一些無奈之色。

  我相信,岩石的心是柔軟的,堅硬的外殼內一定封閉了一段關於海的回憶。

  我相信岩石他有耳朵,可是他聽不到濤聲,聽不到海風的呼嘯,只聽到紅塵的腳步匆匆。一種悲傷風化成嵯峨的姿態,在無數驚奇的眼中,無數驚訝的讚歎中,被雕刻成一個巨大的盆景。

  所有關於愛情的傳說都是這樣的凄美,似乎每一個民族都是如此。所有絕美的愛情都應該在一個與眾不同的背景下展開。石林就是這樣一個背景。

  “十二崖子上,站着一個姑娘,她是天空中一朵花,她是可愛的阿詩瑪。”

  十七歲的阿詩瑪,纏着七尺繡花包頭的阿詩瑪,系著亮閃閃繡花圍腰的阿詩瑪,誰把山茶花插在你的鬢角?

  故事的女主人公永遠是聰穎美麗的,男主人公也永遠是勤勞勇敢的,這是最淳樸的童話。然而未必有最完美的結局。是不是只是悲劇才具有永遠的震憾力?是不是世俗的生活不可能容納善良的祈願?

  然而總會有些奇迹,否則不足以說明愛情的神奇。當熱布巴拉之子阿支搶走阿詩瑪時,阿詩瑪乘隙將與阿黑定情的山茶花擲入溪中,溪水立即倒流,遠方牧羊阿黑縱馬趕來,他的神箭射穿大山,射穿寨門和大廳的柱子,阿支懾服,只得將阿詩瑪釋放。

  可是,奇迹卻不能成就愛情。此刻我的頭腦里迴旋一種歡快的旋律:“馬鈴兒響來玉鳥唱,我隨阿詩瑪回家鄉,雙雙離開了熱布巴拉家,從此羈鳥得自由……”快樂持續的時間總是那麼短。阿支偷走的神箭,十二崖子河的河水吞沒了阿詩瑪。洪水過後,阿黑的悲憤地呼喚聲中,阿詩瑪化為一座石峰,至今仍矗立在石林之中。為什麼奇迹總是發生在最後?我寧願它最後是最平庸最世俗的,而不要一個帶淚的傳奇。

  石,應該是剛性的,可是我們總賦予它種種悲情故事。很早以前就有了,大禹的夫人塗山氏化成了石,長江岸邊有過望夫石,南海礁石上也有過望夫石。也許石,在人們眼中更能代表忠貞——磐石無轉移。

  一批批的遊人在阿詩瑪石前留影,是到此一游的的紀念,抑或是忠貞愛情的追慕?

  面對石林,我無語一嘆。

  2004-7-23-22:32

  『作者:醉卧高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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