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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繫樹木,情被芳草

手機:M版  分類:寫人散文  編輯:得得9

  心繫樹木,情被芳草

  ——記彩塘中學七七年高一(1)班班主任蔡啟源老師

  日月如梭,光陰荏在。轉眼間,離開彩塘中學已經三十年有餘。流逝的歲月,淡漠不了我對老師們的思念。而經常浮現於眼前的,就是蔡啟源老師。

  幾句樸實的話,成就了一個大學教授

  公元一九七七年九月一日,我與同村的另外幾個同學,懷裡拽着新生錄取通知書,步行了六七里路,踏進了我們彩塘人民的最高學府——彩塘人民公社工農兵中學(彩塘中學)。寬闊的操場,明亮的教室,參天的樹木,讓初次走出家門的我流連忘返。

  一會兒,在學校的公布欄里,我找到了自己的班級。跟我一起出來的同學中,有八位與我同時分在高中一年級(1)班,班主任蔡啟源老師。那天上午第一節課,是招生註冊的時間。

  進入了教室,我坐在最後的一個座位上,心裡充滿着期待。“老師來了。”“老師來了。”同學們熙熙攘攘。

  這時,只見一位中年老師健步走上講台,一雙烏黑的眼睛,被一寸來長的眉毛遮住了。他就是我們高一(1)班班主任蔡啟源老師。

  我們這一屆高中新生,是粉碎“四人幫”,結束了十年動亂之後的第二屆高中生,當時採用考試和推薦錄取的。我在初中二年級以班長的身份被推薦進入彩塘中學。蔡老師把我們的錄取通知書收完了,就笑着對我們說:“同學們,我們班的同學來自彩塘街道居委會,還有紅旗,東里,華一,新聯,金光等農村大隊。希望大家在校期間團結一心,為振興祖國而努力讀書。”

  一段引人肺腑的話語,燃起了我們的青春熱血,大家昂着頭,睜着眼睛靜靜地聽着……

  這時,教室的門口走來了一對母子。母親弓着腰走近教室的門口,有禮貌地對蔡老師點點頭。

  蔡老師停下話,走到門口。那位母親見老師出來,忽然就要跪下了。蔡老師趕緊把她攙扶住,說:“大嫂,有話好說,不必行如此大禮。”

  只見那位母親拉過一旁的背着書包的孩子,啜泣着對蔡老師說:“老師,您就收下這孩子吧!他太愛讀書了,只因為我們的成份是‘中農’,這孩子的讀書夢就破滅了。”

  哦,原來這孩子家裡的成份有點問題,難怪推薦的時候被大隊刷了。蔡老師神色凝重,好久才對那位母親說:“這位嫂子,恕我無能為力。這是你們大隊的事,我也無辦法幫你。這樣吧,你讓孩子再讀一年初二吧,明年讓他自己考進來。”因為上面已經通知了,一九七八年的高中新生入學取消大隊推薦的辦法,採用統一考試擇優錄取。

  那位母親只好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把滿是羨慕的孩子帶走了……

  第二年,那個孩子終於在這一年的招生考試中,以優秀的成績被彩塘中學錄取。幾年後,他終於脫穎而出,成了國內一所名牌大學的教授。

  後來,我們每談及此事,總掩不住滿心的喜悅。老師幾句樸實的話,竟然成就了一個名牌大學的教授。

  治學嚴謹的老師

  我們這一代學生,小學與初中基本上學不到什麼知識。我們的小學語文課本上的內容,大都是一些語錄或最高指示,其它內容甚少。初中階段的語文老師怎樣教我們呀?整天只是講自己如何種植馬鈴薯,如何使馬鈴薯的產量增高。因而,我們所學到的語文知識,可以說是空白的。

  高一的第一節語文課,蔡老師沒有像其他老師一樣用一張試捲來摸底。而是給我們講抗日戰爭中日軍對中國人民犯下的罪行,然後他問我們:“誰能到黑板上來寫‘奸淫擄掠’的‘淫’字?”

  教室里一陣沉默,大家面面相覷,我的心裡頭也不是滋味,心裡默念着:“蔡老師啊,千萬不要叫我上去板書呀。”

  屋漏偏遭連夜雨,我越怕,老師又剛好點我的名。同學們齊刷刷地把眼神對準我。

  我紅着臉走上講台,拿起蔡老師遞給我的粉筆在黑板上寫着:“奸演擄掠”,然後就飛快的回到座位上,趴在桌子上,緊盯着黑板。後來,老師又叫了幾個同學上去寫,他們跟我寫的都一樣。

  這回,蔡老師習慣的用手擄擄那長長的眉毛,語重心長地對我們說:“看來,你們的基礎比我的預料還要差,大家要努力啊!”然後,他用粉筆在黑板上為我們書寫了:讓青春無愧於自己,讓自己無愧於祖國!

  那些日子,只要上語文課,教室里總是安安靜靜,大家都在爭分奪秒,把自己丟失的時間奪回來。

  一九七八年“五四”前夕,為紀念“五四”運動五十九周年,共青團廣東省委在全省舉行中學生“為祖國而讀書”徵文比賽。我有幸參加了此次徵文比賽,心中無比驕傲。作文的初稿寫好了,送到蔡老師那邊。

  第二天,蔡老師把修改好的草稿給我,然後說:“重新謄寫一次。”就這樣,在老師嚴厲的目光中,我的參賽作文前後修改了六次,最後,雖然只得了個紀念獎,可是對我已經是一個莫大的鼓勵了。

  蔡老師的治學就是這樣嚴謹。在高一(1)班一年的時間裡,我學到的語文知識,對我以後的工作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像父親一樣的恩師

  一九七七年,祖國剛剛結束了十年動亂,百業待興,百廢待舉。當時,老師們的生活也相當拮据,可是,蔡老師卻十分關心我們。誰有困難,都逃不過老師那犀利的眼睛。

  有一次,我的同村一個同學上課的時候,老是獃獃的望着窗外。蔡老師習慣性的用一小塊粉筆扔向他,表示對這個同學的提醒。課後,他找這個同學談話,終於知道這個同學是因為父親在人民公社五金廠即將退休,他馬上就要頂職到工廠上班了,各方面的手續已經辦好了。因為要離開學校,故神情有點恍惚。記得後來那個同學對我說,老師要他好好乾,到哪都是革命工作的需要。

  我在彩塘中學讀書的時間,中午能吃到一小碗“炊飯”就不錯了,菜呢,就是從家裡帶來的一小點蘿蔔乾。有一次,蔡老師到食堂打飯,見到我吃的菜,馬上說:“去吧,我的窗戶上有一條‘魚飯’(潮州人把從海里捕上來蒸熟的小魚叫‘魚飯’),你拿去吃吧。”

  那一頓午餐,是我在彩塘中學讀書期間吃得最香的午餐。那時,蔡老師每個月的工資才四十三塊多一點,孩子又比較多,可是,他就是這樣關心着每一位學生,他是一位像慈父一樣的恩師。

  如今,蔡老師已經賦閑多年,每每念及當年教過的學生,他如數家珍。心繫樹木,情被芳草,正是蔡老師從教幾十年的真實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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