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個人的五年

　　1

　　打開百度看到一篇文章《一個人住第三年》，點開看，有熟悉的感覺襲來。

　　人許多時間是喜歡孤獨的，潛意識裡。至少我是這樣，經常會幻想，淡淡的憂傷伴着音樂和暮色，似乎美麗的愛情與傷感都會與夕陽有關。最好還有鴿子飛起，這是我意境里的美好。我喜歡孤獨，當然偶爾喜歡，想想自己一個人的時間還真不多，這麼多年從沒一個人獨住過，身邊都會有一大家人。有時很羨慕電視里，小說中一人獨住，然後奮鬥，經歷各種或喜或悲的事，然後戀愛，再失戀。

　　一個人，我會為自己做許多自己想吃的東西，用心思做出來，比如西紅柿煮雞蛋面，比如水果沙拉，又比如火腿肉燒黃瓜。總之一個人坐在地板上，在冷的時侯會為自己加個墊子，又或穿着寬鬆睡衣窩在沙發里半夜看恐怖片，然後一個人不敢睡坐在那透過窗戶看天上的月亮或星星。總之我會遐想很多，各種各樣的美好的憂傷，然後肯定會寫出各種在這種境況里的美好的故事，當然愛情故事多，只有加入愛情的故事才能圓潤和美麗。如果有失戀就更令人流連忘返，我算是總結出：太圓滿了就不美好了，盈則缺，應該就是這個理。

　　二個人的生活同樣簡單和美好，可我卻懶得做飯，經常的隨隨便便買些菜回來，輝很認真的做，但需要我做幫手，他是難得買菜的，但買回來他就認真燒。我只負責洗，只要拿起刀，他便會奪下然後不屑的說：這種小事不勞你大駕，我做就行，我便在邊上遞油鹽並不時誇幾句，好歹與老三大姐一起學過幾年嘴皮子功夫。現在夸人也是眼不帶眨的。我們家是有餐廳的，我還買回一張較大的餐桌，因為廳較大，但用的概率卻太少了，往往我倆一人端一個碗，大碗，半碗飯，菜壓了大半碗。便坐在房間的地毯上邊看電視邊吃，他或看電腦或看電視，有時在網上找到喜歡看的電視劇，二人邊吃邊看邊聊，不覺食慾大增，直到那天他大呼：我肚子怎麼這麼大了？

　　五周年那天，柳說我得了個鴿子蛋，我便幸福滿足誇張的笑，有時輝上夜班，我一人反而不出去找食，有幾次，一人在家，把火腿肉切的很小，拿半個胡蘿蔔切丁，再加豆腐乾丁，還有半個洋蔥，邊切邊流淚，放在火上燒。然後燒新鮮的飯，拿個小碗學着飯店裡盛一碗倒進鍋絆在一起，太漂亮了，再來碗雞蛋湯，坐在少用的餐桌前，這個時候輝的電話會進來，他是掐着手指算時間的我常這樣想：吃了嗎？他會在那端問，嗯，正準備開吃，我做的太漂亮了，火腿洋蔥炒飯，人間美味。引誘他以後我就滿足的狼吞虎咽。

　　有段時間，二人懶得燒，便會到夜市攤找食吃，或在家燒飯，然後去打包菜回來，最喜歡打包酸菜魚，自己拿口鍋去，要大些深些，打包回來，第一餐二人會大吃，第二天買塊豆腐加裡面，邊燒邊吃，那個美味比法比擬呢，還有第三天繼續加豆腐或平茹類的菜，又省事又美味。偶爾琪回家會很羨慕我們，她回家拿起筷子就夾，哪怕有時碗里只是些酸豆角類的乾菜。

　　媽心疼我，常會來電話喊我們去，她常說：就是住的太遠了，要不你們下班到我家來吃了再回去，家家常會戲謔我：不就多算筷子嘛，我們便開心大笑。

　　2

　　搬新家時，大姐夫用拖拉機突突突的跑了二趟，把我開店所剩的有用沒用的全裝上車。於是便堆在了地下室，後來貨架半賣半送出去，沒賣完的貨也帶賣帶送，還有些一直放到五年後的現在仍在三摟那個空房間里。每年三十晚和正月十五，輝放鞭炮，仍用是的我當年沒賣完的煙火，我一直奇怪這事，擔心不安全，但每年都很平安。

　　還有一輛車，對這車我真的很有感情：應該是在2003年左右買的，當時姐的本意是想給爸騎，牛哥電動車，爸天生膽小，沒敢騎，後來姐用了幾年，等我開店時便做為我的進貨專用車了，我戲稱是我的寶馬。那時輝只有一雙腳和琪，還有一幢未蓋好的房子。住到新家，我只得重新找工作，幸好上班的地方離家不遠，一般早晨我便走着去，也就十一二分鐘的樣子，輝騎車去醫院，與我的時間差不多。晚上下班，他多半會在廠子門口等我：印象中天是冷的，他倦縮着身子，穿件風衣，在我眼中依舊很帥氣。然後二人坐上瘦小的車，那車實在是小，二人坐上面可以用蝸牛爬行來形容。一路騎着回家馬路上燈已齊齊亮起。

　　這樣的日子只過了一個冬，便迎來2008年那場罕見的大雪。在某個早晨醒來，樓梯處的窗口射進刺眼的白光，向外望去一片白茫茫，開門一腳踏出去，鞋便被淹沒在深深的雪裡足有三十厘米厚，那個早晨我們艱難的一步一個腳印的前行着。平時十幾分鐘的路花了整整半個小時。那個冬雪似乎一直下，我是愛雪的，但怕冷，更怕輝騎那剎車不好的車子時有什麼閃失。那個冬便在那種擔憂中平安度過。過完新年，半瞎的公公給了輝二千塊錢：你倆去買個車吧，這車太小了。那時我真的鼻子酸酸，對公公充滿感激。

　　新車是黃色的，但我不是很喜歡，一人一輛，少了許多的溫情。他不再去等我下班，二人就象二條平行線。

　　終於有一天，我的牛哥被我光明正大宣布壽終正寢，擺在姐小區的樓下，讓爸當破爛賣了150元錢，日子終於又回到以前，我也換了新的公司，那段時間輝迷上釣魚，每天的下午都會在屋后的練江河裡垂釣。我便坐公交車上下班，之後走一段長長的路，再過橋回家，他就在那橋上，經常我會拿上些他的戰果先回家做飯，做好飯再去橋上等他回家。每天都趴在橋上看夕陽落山，看月初起時那黛黑的山與水中的崖，興起時還會拿些過季的鞋去河裡洗，有如小時在老家的情境。

　　那幾年為了還蓋房子的債，我們過的蠻清苦，第三年的時侯基本已還清。我卻不想再買電動車或摩托車。那時我在自考，喜歡坐在公交車上背書，買的書里會送本小小的參考指導書，我偶爾拿出看二題便放進口袋，然後默背，下車時就打個電話給輝，他會放下魚桿讓邊上的釣友幫忙看着，便騎車向我衝來，那是一條很直的路，我下公交車便可遠遠看見橋，每次總是尋找黃色，一點黃漸漸逼近我便知道是他來了。

　　汽車開回家那晚，我半夜常驚醒，車子不知在樓下可否安全，起床從窗口望去，見到了才安心。柳最先開車，她條件最好，後來艷再後來姐買車。等到我們買車時自己都還在雲里霧裡。但車確確實實呆在樓下。剛學車那會，手特癢，就想開，那種感覺：在車上，手握方向盤的那種操縱感，滿足感。用我筆下的文字來形容只會顯得過於乾澀和蒼白無力。

　　我過起了另一種生活，當然這是我自己認為的，每天車進車出的。輝沒學車，他每天仍騎着那輛黃車，每每早晨他先出門，然後我開車從後面追上，按二下喇叭，然後超過去，他會頭微微轉過來看看算是與我打招呼。我便心裡有種負罪，當冬天到來時，更感到自己的負罪和不安，他堅持不要我送，遇上下雪下雨，我才送他到老街的這頭，他會走一段長長的比騎車還用的時間長的路去上班。過完那個冬我便不再聽他的話，私自去駕校給他報名學車。

　　我比較喜歡走路，被風吹着，裹件大衣。其實南方是四季分明的，四季的景也不同。只是城市這幾年建設的快，擋了許多的景，每天走過的路一天天都在變化。但我仍狂熱的愛着這片熱土。車給輝開后，我們竟又回到四五年前，早起一同出門，他送我到路口，晚上約好老地方，不見不散。

　　3

　　女人確是奇怪的動物。

　　購物會成癮，這幾年盛行網上購物，我便擠身網購一族，有過之而無不及。

　　05以前，我屬於赤貧的那種，呆在自己挖的井裡不肯出來，一月就400元的工資，還要自己交養老保險，被某些人嫌棄到無法言語。那時的我不敢買東西，捨不得買，女人天生愛美，我也不另外，幸好那時在服裝店上班，好心的老闆娘常會幫我進些免費的來給我穿，嵐兒喜歡吃，胃口特好，但每次去超市，我總會拿出一元錢讓她自己去選東西，她乖巧，常只選0。9元的棒棒冰，那時超市裡沒凍的那種棒棒冰是0。9元的。有時超過1元會眼巴巴的看着我等我的默許，我往往會滿心欠疚的滿足她，她便大聲的說：媽媽真好。那年嵐兒七歲。

　　可我卻不是好媽媽，此後的幾年我都對此耿耿耿於懷，那年與輝一起上街買了女孩的衣服送去給嵐，她很高興的接受，第二天卻落默的送還給我：奶奶不准我要。只好，我們換了小號的給琪穿。

　　條件漸漸充許，我的購物慾也越來越旺盛，沒事時總喜歡上淘寶，對，不上街上淘寶。

　　家裡的椅子，地毯，衣服，泡腳的盆，吸塵器，車上用品，反正吃的，穿的，用的，只要能淘決不上街，那些有的沒的只一刷卡一旺旺一點支付便成了，剩下的就是等快遞的那種喜悅，那份期盼。女人買的就是一過程，享受那種過程的快樂。結果可能就沒那麼重要了。

　　女人在一起也只會談衣服，談購物，辦公室女孩多，這與年齡無關，在一起總會說哪件衣服好看，怎樣搭配着穿更好些。

　　認識我之前，輝是直接上專賣店買衣服的，一季也就買一二件，然後就不會再光顧服裝店了。我喜歡衣服，但捨不得買，在開始的那二年，想到肩上的債和那微薄的工資。所以只偶爾買幾件還是選便宜又實惠的。輝就不上街了，他的衣服我看中直接買回家，買什麼他穿什麼，有幾次我倆在服裝店裡看中就硬是還不下價，他便堵氣不買，之後我只好一人偷偷去買回來與他說別人幫帶的，便宜好多。

　　上淘寶有時也會浪費，確是便宜，但買回來有時根本不實用，比如衣服，比實體店便宜許多，但質量上確也大打折扣，洗幾次后就會顯現出來，侍到第二季連自己也懶得看懶得穿了。

　　一次輝突然說：我同事都說檔次越來越低了。幌然醒悟自己的苛刻和小氣，再此陪他上街買衣服，選擇他自己中意的，就象姐說的，要有質感，我說盡量，生活總是在朝好的方向前進，我們會越來越好的。

　　我仍舊喜歡上網買衣服，各種誑，隨心所欲，有時可以幾天才選出一件衣服，那種喜悅可以持續好幾天，新衣服上身，粗心的人是不會發現的，我便竊喜，裝做苦惱的樣子說：某某又買了件新衣服了，真好看，我也好想哦，可就捨不得。他便瞄了瞄我：你捨不得嗎？以前信現在還真不信了，最近幾件新衣了？

　　那天在超市買了幾十元吃的，走出收銀台外面賣玉器的櫃檯小姐說：給我看小票，超過五十可以摸獎。我半信半疑的走去摸了一張：“從來不信這，不會有運氣中獎的”。邊說邊刮，方塊A的圖形顯現在上面，我朝櫃檯扔去，順手拿來廣告牌，上面寫着中獎的圖形及獎品，“咦，好象是個三等獎呢”

　　“哇，你運氣太好了，真是三等獎呢，40個名額竟被你抽到一個”服務員小姐誇張的說。“購物現場減100元現金，再另送1000元禮品”她忙着向我解釋，我茫茫然有點暈。覺得自己竟真有這等好運氣。打電話給輝，他讓我自己決定，說正忙着呢。

　　最後仍是選了二塊玉，花了四百塊，一塊標價499。9，一塊999。9。輝說肯定是假的，我說就當我送你的禮物，當成五千一萬元的護身符傳家寶來戴就是。人圖的不就一個心情，想好想壞它仍在那，心就是個奇怪的東西，想壞了就不高興，換個想法就會很開心。

　　人生不也是這樣嘛。

　　4

　　在樓頂晒衣服的時侯，看着滿地的灰與凌亂，突然想到去年與輝帶着琪去太平一同學家玩的情景，他們家也是自己蓋的小樓，可從一樓到頂樓都裝修的很精緻，甚至連陽台上都鋪起地磚，上面是那種透明的頂，儲物間整齊的柜子一排排，衣物棉被一格格分類齊整，當時令我好是羨慕。還有另一同學家客廳里大大落地的魚缸幾乎成了一面半高的牆，又令我倆思念了好幾天。二人那整子天天都在商量憧憬我們房子如果裝修起來是個什麼樣子，以及要怎樣怎樣的去擺設。論到最後必是以：唉，那樣打掃衛生太煩了，而且我們家這麼大，一天到晚都沒人在家，就晚上住家，又沒客人來參觀，不必弄得那樣好。住着舒服就行而結束。

　　麻煩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經濟確是重要因素，開心最主要我常對自己這樣說。

　　家是空的，當初搬家買了沙發，餐桌，床和廚房裡的幾樣已是全部。然後慢慢的一樣樣置辦起來，某天買來洗衣衣機，再然後電視，家裡每多一樣我倆便興奮一陣，家慢慢豐潤，我們成就感越來越重。再組的家仍是我們白手起來的。

　　“以後我們會有很多錢，花不完”輝常這樣望着天說“所以呢，怕什麼……”

　　我便信心滿滿，認為我們的錢真的就多的花不完了，感覺自己好富有，至少什麼都不缺。

　　“我們家算你的工資最少，但你的幸福感卻最強”那天姐夫這樣對我說。

　　“是的，是的”我頭點的象雞啄米，覺得他歸納的太好了。

　　知足的人往往不思上進，我卻願意做那個容易滿足的人。自己奮鬥來的才是最好的最舒心的。

　　我是適合朝九晚五生活的人，看別人的文章，厭煩了每天重複機械的日子，把此比喻成牢籠，我卻不同，每天有滋有味的活着，想着美好的一天又開始，便興奮，想着自己喜愛的工作在那等着就開心。更喜歡現在這格子間，每天樂此不彼的往返在家與單位之間。

　　沒事時與輝再憧憬下下個五年後會是什麼樣子，等我們十年時，我要……，常這樣對着他說，充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