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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三月的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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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春三月的留白

  陽春三月,綠意萌發,幾朵桃花的留白,引起了我對一段往事的回憶。

  矮矮的圍牆啊!彷彿孤立於整個世界,死寂、凄清,被所有人遺忘在了某時、某地。但並非一切事物都冷落了它的存在。

  時光流轉,帶走了死寂,消散了凄清,帶來了春的氣息。春發現了它,關照了它,它也漸漸蘇醒過來。

  春天為它着上艷裝,如在其中編織了一抹彩虹,美不勝收。漸漸地,人們也關注到了它,前來一賞風景的人絡繹不絕。但就在這叢林花海中,一株樹卻顯得格格不入。如墨的樹榦,雪白的花瓣,在彩虹中顯得格外凄清、悲涼。他在其中被很多人注意到,但每每被注視后,受到的卻是一陣厭惡、一陣冷嘲熱諷。

  它是桃樹,清潔如雪的白花桃樹,若是在花市中,也是比較稀有的,但只謂生不逢時,生在這樣一個灼眼的環境中。不過它倒是自命不凡,儘管人們鄙夷它,它卻是其中開得最盛的,一副“天下皆濁我獨清,天下皆醉我獨醒”的樣子。說來也怪,它欲盛,附近的花就欲顯嬌艷,流連於此的人也越多。

  漸入暮春,桃花是喜早春之物,伴一夜清風起,一樹桃花,風中歸根。桃花凋敗,落英繽紛,也算是將一點瑕疵從園中去除,但大自然偏偏又帶來了另一番世外桃源。一張潔白如雪的宣紙,映在了一園彩虹之下,這使本就濃艷的林園更加嬌艷欲滴,一副國風山水墨畫,躍然紙上。好一手精彩的留白!星星點點的桃花點綴畫中,為畫做下留白,卻又絲毫不失清新自然。彷彿在虹橋之下,一條銀河潺潺流淌,彩虹與銀河的碰撞,被其展現的淋漓盡致。終於,一場春的盛宴以一幅水墨畫收場。

  事實證明,人與自然終究不能完美融合。與世隔絕的小園,又成就了一方街角花園。最遺憾的是,“格格不入”的桃樹,變成了一盞歐式風格的街燈。又是一年陽春三月,可惜,失去了桃花,沒有了陪襯;失去了桃花,沒有了畫意;失去了桃花,沒有了點睛的花海留白。餘下的,只有一角艷到令人作惡的庸枝俗色。來來往往的人少了,一些人再來欣賞時,只為此留下了一聲嘆息。事實也證明:人,只有在失去其所有時,才明白其之珍貴。

  花離人亦去,時光沖淡了哀傷,也帶來了新的方向。當心中有了新的方向,家就不再是一種依靠,而是前進的力量。我便因此遠離了故土,去追求我心中的方向。

  久別重逢故土時,又是一年陽春三月,月明如玉之夜,閒遊街中,頓步,一園街景憾人心弦。銀白燈下如雪宣紙,宣紙之上墨色枝幹如國畫之柔勁之筆,更有極妙之留白,如雪、如銀,躍然紙上,其真非一幅絕世水墨丹青之畫現於世乎?

  桃花回來了,而且是滿園桃花,在此刻,濃艷成了點綴,燈光成為點亮一切的源泉,這才是桃花:自然、靈動、超脫。

  陽春三月的留白,是那橫眉冷對千夫指,昂首甘為花中襯的淡泊;是那零落成泥碾作塵,只為滿園花意濃的奉獻;更是那一園春色我獨尊,一副佳作萬世芳的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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