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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朔印象-對山歌

手機:M版  分類:優美散文  編輯:得得9

  兩點鐘光景,大巴開到朝陽碼頭,隨車的導遊小姐招呼大家:“現在到達的位置是漂流的起點碼頭。請各位遊客朋友注意:漂流的時候千萬注意好自身安全,特別是貴重物品像手機啦、首飾啦、錢幣啦不要帶上竹筏。請放心放在你現在的座位上,我們有專人看守......”

  我們“呼啦”下了車,導遊把我們一個個送上竹筏:“請大家盡興的玩,我不上筏,我和大巴會在下游碼頭等待大家。”

  每人一件橘紅色救生衣,兩人一筏,竹筏靠中段位置並排放着兩把竹椅,竹椅前是一簡易木桌,桌上兩個白瓷盤,一盤花生,一盤荸薺。

  因為竹漂遇龍河是大家期待已久的項目,所以大家的興緻格外高,孩子自不必說,就連平時裝腔作勢的“淑女”們也都把褲管挽的老高,露出雪白的兩截大腿,往竹椅上一躺,翹着腳丫,“放肆”的做起了赤腳大仙。

  竹筏在“吱嘎”聲中陸續起行,和我同筏的趙先生正催促艄公撐篙時,手拿話筒的導遊小姐麻利的跳上筏來。她頭戴竹笠,身穿粉紅色短衫褲,身材苗條,膚色黝黑,光着腳丫。導遊小姐有二十歲上下,長相一般,眉毛又細又彎,單眼皮,一笑就露出兩個虎牙,兩腮出現兩個精緻的酒窩兒,是個典型的壯家妹子。

  導遊小姐在竹筏前端一站,拿起話筒對着大家介紹道:“各位來自遠方的朋友,歡迎你們到遇龍河上漂流。今天的漂流由我陪着大家共同度過。我姓劉,我們灕江有個會唱山歌的劉三姐,大家也叫我劉三姐好了......”

  一陣稀稀拉拉的掌聲響過,竹筏相繼進入了遇龍河的主流中心線。遇龍河的水碧綠碧綠的,水流很平緩,竹筏行進也很緩慢。大家盡情的說笑着,女人們開始將腳丫伸進水裡去享受遇龍河水的清涼,孩子們則興奮地玩起了打水仗,男人自有男人的愛好,紛紛從艄公的手裡接過長篙,努力地做起艄公來。竹筏隊伍在歡聲笑語中悠悠然,搖搖擺擺的順水漂行。

  兩岸的風景時時變幻着。或一簇翠竹,或一叢灌木,或一段伸向河中的小小棧橋......轉過一灘,繞過一山,又立刻呈現另一番奇絕風景:峰還是那座峰,但剛才還是一位龍鍾老人,轉眼變成一位風姿綽約的美女;山還是剛才的山,但明明是卧虎,眼看着變做一峰駱駝......無怪人說“桂林山水甲天下,陽朔山水甲桂林”。

  不知是誰提議道:“請我們的劉三姐唱支山歌吧!”群起相應,幾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射向我們的竹筏。“劉三姐”沒推辭,她手拿話筒對着大家喊道:“劉三姐從來不獨自唱山歌的,必須有情郎對歌才夠意思!”“劉三姐”一石激起千重浪,這邊喊:“三姐,我來跟你對歌!”那邊叫:“三姐,我來做你的阿牛哥!”......“劉三姐”笑盈盈的說:“謝謝大家的美意!這樣吧,我先來,誰能對上誰就唱好不好?”大家齊聲說好。

  “劉三姐”清清嗓子,唱道:“嘿……/什麼水面打跟斗 嘿了了啰 /什麼水面起高樓 嘿了了啰/什麼水面撐陽傘什麼水面共白頭/嘿……什麼水面撐陽傘 什麼水面共——白——頭誒 ……”沒想到男人們都會對,河面上一時響起雄渾的男聲合唱:“嘿……鴨子水面打跟斗嘿了了啰/大船水面起高樓 嘿了了啰/荷葉水面撐陽傘 鴛鴦水面共白頭/嘿……荷葉水面撐陽傘 鴛鴦水面共——白——頭……”

  “劉三姐”一邊叫好一邊接着唱:“嘿……什麼有嘴不講話 嘿了了啰/什麼無嘴鬧喳喳 嘿了了啰/什麼有腳不走路 什麼無腳走千家/嘿……什麼有腳不走路 什麼無腳走——千——家……”這一回對歌的聲音不像剛才雄壯,開始好像有三兩個人對歌,對了沒兩句,都停了,對不上了。

  “劉三姐”又唱了兩三個段子,大家也都對的七差八錯,一陣笑聲接着一陣笑聲,對歌就這麼“精彩紛呈”的上演着。

  筏隊在一個大的拐彎處停下來,灘很淺,看得清河底的大大小小的卵石。“劉三姐”說:“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大家可以下水揀卵石,可以下去照相,要‘唱歌’(驢友對‘小解’的戲稱)的美女可以到灘上找個地方去‘唱歌’,帥哥要‘唱歌’的話不要找美女對唱就行了。”一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男人們亂叫道:“到灘上找美女‘對歌’去嘍——”“劉三姐”也禁不住捂住嘴笑出聲來:“大家注意,不要走遠,小心迷了路!”

  我和趙先生決定下去照相,趙先生約“劉三姐”一起去,“劉三姐”爽快的答應下來,於是,我們帶上準備好的數碼相機涉水到了灘上。照了兩張,背景不太滿意,我兩個就拉着“劉三姐”這一頭那一頭的找角度,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角度招呼“劉三姐”,卻看見她在向我們使眼色,努着嘴小聲說:“等一會,那邊有美女正‘唱歌’呢。”我兩個往她努嘴的方向一看:果見不遠處兩個美女正忙着提褲子。

  我們分別和“劉三姐”拍了幾張合影,“劉三姐”提醒說:“那邊遠處有座山看見沒有?你們看看像不像財神啊?”我兩個都說像,“劉三姐”就說:“咱們在這兒跟‘財神爺’合個影吧,也藉此機會恭喜大家發財。”

  大家看見我們和“劉三姐”照合影,紛紛奔來拉着“劉三姐”照,一直忙乎了十多分鐘,直到“劉三姐”說“時間不允許了,快上筏”為止。

  竹筏再次進入主航道后,大家安靜了好多,開始喝水、吃花生、荸薺。“劉三姐”也好像累了,蹲在筏頭不做聲,我們兩次叫她來竹椅上坐了休息她都不肯。走了一陣,撐篙的艄公說話了,由於他的普通話很差,一開始我們沒聽明白他說什麼,讓他再說一遍,明白了。艄公在說,剛才我們拉“劉三姐”去合影,給她“彩頭”沒有。我們說沒有。那艄公就羅里羅嗦的說:“不給‘彩頭’,‘劉三姐’生氣了,不願理你們了。你們也真是,拉人家大姑娘去照相,人家大姑娘跟你們去了,你們這麼做也太不夠意思。”我和趙先生相視一笑:“還有這個說法啊!我們身上沒帶錢啊!”艄公不以為然地說:“出來花錢的還能沒有錢?‘彩頭’不一定要多少,十塊二十塊都沒關係的,有這麼回事就可以的。”“可是,我們身上確實沒帶錢啊!甭說十塊,就是五塊也沒有啊!”

  艄公認真的說:“我們壯鄉有個風俗的,女孩子是不能隨便跟男人照相的。照了相女孩子拿了‘彩頭’回家就好向爹媽說話了。不然的話,她爹爹會罵死她的。”可是,我們的錢確實都留在大巴上了,我看看趙先生,他也看看我,我就對“劉三姐”說:“這樣吧,等到了岸上,你稍等片刻,我到車上去給你拿‘彩頭’,你看好不好?”“劉三姐”看看我倆,仍沒作聲,等竹筏與另一個竹筏靠得近了一點時,她一閃身上了那個竹筏。也許是艄公有意為之,我們的竹筏與那個竹筏漸行漸遠,等到了一個攔水壩我們衝浪下去后就再尋不到“劉三姐”的影子。

  我和趙先生遂一路默然無語,一路漂來所有的美好心情也都煙消雲散。

  直到現在我都不知“劉三姐”到另一竹筏上是否去討“彩頭”?也不知那日她討到“彩頭”沒有?更不知艄公說的話是真是假?如果艄公的話當真,我還真得向“劉三姐”說聲抱歉,並且記着:我一直欠着她的“彩頭”來着。

  20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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