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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今夏

手機:M版  分類:優秀散文  編輯:小景

  “飛雪連三日,無端鎖深眉”,沒完沒了的一場壓着一場雪終於結束了,看厭了蕭瑟和荒蕪,這時眼角眉梢竟全是亮麗的色彩了,滿眼惹翠,嬌瘦卻明艷的花,衝破了冰封的細細的水流,天上溜溜的雲。到處是明亮,到處是鮮活,整個城市都舒活起來了,在漫長悶沉沉的被迷惘包裹着的一切都抖擻了。

  冬天的陽光只能稱之為光,沒有絲毫的暖意,陽光裡外,只是明和暗的差別,沒有冷暖的變換。現在卻不同了,我走到陽光底下,盡情享受溫暖的擁抱了。

  其實不僅到了暮年的人愛回憶瑣瑣碎碎,我這樣年紀的人也愛回憶吧,每當人們謝幕人生的一個舞台,或是失去了什麼,或是懷念什麼,或是無所歸依,於是陷入回憶的深海,把自己深深溺進去,無法自拔。我自己本是個愛回憶的人,在不經意的瞬間發個小呆。冬天的午後,暖氣開着,屋子裡便有了暖春里融融的倦意,或是慵懶的倚在方桌上,奶茶裊裊香氣迷離了雙眼,眼睛一點點的抵制不住這魅惑的溫暖,或者在某堂課上,大片大片的陽光肆意灑在肩頭,細細碎碎的在長發間躍動,舒服的姿勢舒服的溫度都讓我去追憶,追憶夢裡星河。

  回憶,思緒紛紛,最開心的莫過於小時候了,田野和藍天都敞開懷抱任我奔跑,以為奔跑沒有盡頭,以為快樂沒有終點,什麼都不懂的年幼,什麼都不負擔的年紀。

  那個時候我也仰望星空,只是因為它的神秘和深邃,是日日夜夜期待發現未知,是等待羽翼漸豐飛向更廣闊的的天空。現在我依然仰望天空,夜晚的星空讓我感覺自己的渺小,也在黑夜替我遮掩悲苦。天空一無所有,卻給我安慰。

  再後來,忙碌在學習中,卻也沒有忘記家的溫馨,朋友的溫情。那時候脾氣總是暴躁,也不知道無故跟人發了多少脾氣,事後又悔的掉眼淚,你們卻都是寬容的說一句“沒事,我都忘了呢”。也不知跟家人絆了多少嘴,哎,都是這個又臭又硬的脾氣。現在想來,還是自己的不懂事,敏感脆弱的心思,幸得你們的包容和理解,我是多麼感謝有你們的陪伴啊。

  再長大,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了,卻自卑的不敢說出口,藏着掖着,帶着青澀來到這個大學,距離原來的一切都是遙遠了,卻還是難以放下某些未來得及啟齒的東西。

  這個城市沒有他的氣息,這片夜空也沒有他的痕迹,這片土地沒有行走的他,連空氣連花香都帶着哀怨。這份思念如潮如海,如此泛濫,這份牽挂如此絢爛,如此妖嬈,這份念想在心裡生根,鬚根盤虯,在雨季瘋長着這份情如此沉重,睫毛再也承受不住淚的重量,滴落,這片心思難以言出的,消在風裡,逝在塵里,腐在心裡,盈在眼裡,飄在雲里,飛在雨里。可是隔着千山萬水怎能見到他斜暉里的背影。在一日一日的夜裡,在黑暗裡翻來覆去。一樣的從天明到天黑,沒了醒了的期待,那醒來又如何?

  當滿城飄雪,誰為我拂去發梢的雪,誰來暖我眉蹙上的清冷,誰拭去我眸里的清淚,誰點燃我心田的溫暖,誰為我遮擋低吟的風,我以為走的足夠遠就好,可是思念翻山越嶺,怎奈向,一縷相思,隔溪山不斷。

  一秒一秒的等待里,不是時間,而是在測量心,寸心寸心。無論我走到哪裡,也無法抹掉你的音容。我在遠方,在你看不見的黑暗裡,我無懼孤獨也不怕寂寞,更不怕等待,你是深海里唯一的星星。你身後的雲,是我手裡舍不掉的眷戀。

  為什麼一眼憂鬱?

  因為背負一身過往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溫涼的淚與我在黑夜相偎。晴空,星光,是神聖的我所膜拜,卻是沉重的不敢抬頭,幸福是艷羨卻不奢求的名詞,我的小站,你從不肯停留。

  在那些無盡的黑夜,無邊的噩夢裡,永遠只有自己,孤獨是我們人生的必修課,須得享受孤獨。我必須承受這一切,這是我的成長,要學會獨自處理一切難事,讓內心強大,收起悲苦,尋找在這之外可以立存生活的事,讓世界看到我的存在,讓朋友為我歡欣。

  無論是在茫茫人海倍感孤單,還是空蕩的街道不知何去何從,還是蹲在陌生的街角嚎啕大哭,這些都源於自己的選擇,我們選擇我們過怎樣的生活。無論焦躁不安還是輾轉難眠,我都要記得美麗如花。

  遇見總是個美麗的意外,無一例外,人們總是相遇,再四散天涯,若有一秒的回憶也足夠餘生的回味。

  時間會沖淡一切,當初讓我們欲生欲死的都會化作雲淡風輕。因為緣分,我們遇見,緣分散了,我們也該收拾繼續上路了。在一起的儘是美好,回憶起來也儘是美好,總比那相互撕咬的兩敗俱傷要好得多。

  其實我放不下的到底不是那個人,而是自己的這段付出,這些等待,未果的不甘,以及在最美麗的時刻卻過早綻放的青春。

  關於疼痛和沉重,大家都說忘了吧,別去想。可我決定不忘記它們,該面對的總要面對。在我欲生欲死的時候,在我渾渾噩噩不吃飯不說話,只是沒完的哭的時候,我從沒想過,親愛的朋友,原來你們和我一樣難受。我這樣不懂事。終於有一天,我可以不要你們的攙扶,從這裡自己站起來,走向更遠處。

  再怎樣瘋狂的青春也是過去了,激情褪去,幼稚剝離,在現實里,我只是凡人一個。悲傷地故事大家都有,每個人或許都有難以言出的疼痛,我的又算什麼呢?

  生活還要繼續,不恨不惱,蒼老的再也泛不起任何漣漪。我就是這樣,一條路走到底,進去了就沒想過再出來。但現實告訴你,這樣不行。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女人,你要不媚不傲,不卑不亢,隨性燦然,明媚精緻,在流年裡洒脫,在紅塵中矜持,,在孤獨中圓潤,在苦難中微笑,綻放一路細碎的陽光,溫婉如初,儘力而為,不用去討所有人的歡心,一個人的生活要富足且睿智。

  我總在尋找一處歸依,尋求一份觸手可及實實在在的安穩,我不喜歡在某個地方停留太久,渴望着什麼卻又怕那會是牽絆。或許安穩不是誰能給我的,它在於我的心,只要我的心安穩,走到哪裡都有安穩的幸福。

  行走,尋覓,風拂手而過,忽而今夏,我的荒蕪熬過長冬在春天開出一朵花,我自燦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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