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太湖之濱那座城
手機:M版 分類:優秀散文 編輯:pp958
深秋的無錫,依然是垂柳環堤,樹木蔥蘢,絲毫沒有秋的一點涼意。也許是因為濱臨太湖的原因,剛走進這座城,江南之秋那特有的溫潤氣息便撲面而來,尤其是斑駁在燦爛而清新的秋陽里,偶爾有幾片金黃的銀杏葉舞落在肩頭、腳邊,人在其間走,如在畫中游,時不時傳來的啁啾鳥鳴和好聽的吳儂軟語,更是讓這座位於太湖之濱的美麗無錫城多了一份親切和溫暖的色彩。
每一次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遊歷時,我都試着用一種無需刻意的方式,一邊讓心休閑,一邊用心忙碌地去尋找那些來自不同城市間有着相同喧嘩中的關於美的共鳴和剪影,譬如一處風景,一段歷史,一首歌,一闋詞,一個人,一件事,用不同的地域風情來不斷豐滿和修正着不同城市間彼此的空虛和缺陷,期許着能讓自己這一路風景走向更完美。
“水紅菱要”一聲清脆溫婉的叫賣聲,拖着吳儂軟語的長腔,濕潤潤地,好聽而從容。只見一名身着碎花圍兜的婦女微笑着站在石橋的端頭,面前放着兩隻盛滿水的透明塑料盆,盆裡面映出浸泡着的水紅菱,盆旁邊站着一個八九歲、穿着同樣花色圍兜的小姑娘,正在那裡拿着一個剛剛剝開的水紅菱和着那中年婦女的叫賣聲,兩個人有些羞澀又有些興奮地長一聲短一聲叫賣着紅菱。走近一問才知道原來不是小姑娘來陪媽媽賣紅菱,而是媽媽陪小姑娘利用國慶假期來體驗生活。雖說此景中的人物與原本心裡想象的以及書里所描繪的,那些有着“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般迷人風采的江南水鄉賣紅菱的年輕姑娘完全不一回事,但這母女長得卻也是眉清目秀,皮膚白皙,是一對標準的江南女子的模樣。尤其是她們那地道的吳儂軟語的叫賣聲和那始終如陽光般的笑容,以及微笑時露出的那白而整齊的糯米牙,與這個明媚的清晨共同勾勒出一幅淡淡雅雅似即興而作卻又很富立體感的中國水墨畫,且畫中對每一個人物和每一處景色的用筆亦是淡墨重彩總相宜。
於是,這個清晨的記憶便定格在了石橋邊這一對母女帶着陽光般笑容叫賣水紅菱的美麗畫卷里,定格在了無錫人傳遞給陌生人與這座城之間初次的溫暖與和諧中。
繼續沐着深秋的朝陽,帶着一種美好的心情,覽閱着這座美麗的城市。有人說 ,來無錫不能不賞太湖,雖然自己這已不是第一次游太湖,但在無錫卻是第一次。而在這裡,我對太湖最初的印象也與五六年前在別處游太湖時的感想大不相同,比如說五年前我在蘇州觀太湖時,當看到湖面上那浩渺如煙的蒼茫和太湖水連連黛浪,水天一色,若雲飄,輕煙曼舞,變換無窮的景色時,首先想到的是《詩經.國風》里那闕“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而如今再見此景卻立刻想起的是金庸在《射鵰英雄傳里》描寫黃蓉在太湖上與陸乘風對吟的那首詞的片段:“北客翩然,壯心偏感,年華將暮。回首妖氛未掃,問人間:英雄何處?”一種“莫知天地之在湖海,湖海之在天地”有些曠然於世的感慨頓生胸臆,難不成在歲月的歷練中自己真的是懂得了武俠小說中常說的江湖之道?即: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我們都是身在江湖之中,所以我們才有那麼多的身不由己,所以我們才有那麼多的無可奈何,於是我們也堂而皇之的成了所謂的江湖中人,去面對着許多紛紛擾擾的江湖之事。因而少了很多曾經思想上的拘謹與糾結,多了很多如今心靈上的放下與豁達?
或許此時無論是豪邁還是憂傷的感懷,相信只要能讓自己擁有一顆安靜淡定的心,舒目於碧波萬傾的太湖,就一定能在這一刻真的卸掉滾滾紅塵中的一切喧囂嘈雜和去留寵辱,就一定能在這一刻可以讓自己在繁雜的生活或職業生涯中綳的很緊的神經以及那沉浮不定的心靈,真的超於寧靜,超然置身於這太湖秋水的淡泊通達之中。
再次遠眺這煙波浩淼的太湖,巒形空濛,水天一色,當那輕飄曼舞的霧靄,一次次從湖面上再次掠過時,剛才的豪邁竟一點點開始從心裡轉泛起一絲絲淡淡的哀愁,倒是這深秋時節的太湖,此時恰逢晴天,淡泊而寧靜。放眼望去,只見碧波粼粼的太湖水面上,浮生着的不知是紅菱還是青蓮的葉,一片連着一片,映綠了湖水,也清亮了心靈。
走近太湖之濱這座城,無錫的人、無錫的景、無錫的太湖以及這無錫的深秋,用真實與簡約將美麗詮釋在眼前,用寧靜和淡泊將美好留駐在心間……
---書於2013年10月9日夜
簡游無錫小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