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等到心已老

　　顧盼橋頭，誰知眷戀；相思深處，你是清寒。

　　--題記 文/明月

　　如果不曾愛過，我就不會是現在的我，還可以懷着心動般的憧憬，傻傻地去尋一份真感情；如果流年不曾吹散眷戀的曾經，我想我不會收藏下冰冷的心事，靜等這份充滿憂傷的未知。

　　微風泊在身前，律動着心中最難忘的一段記憶。眼前靜好的路景，經過春夏的磨合悄然成柳蔭花秀的熱烈，我想冬色也在此刻悄悄為這美麗而慶幸祝福着。想象中七月芬芳，陌上，腳印兩行，直至永遠，直至一切風景都在憧憬中成為定格。

　　趟過流年，如果讓夢回到初春的柳梢，許多的故事，還有許多留在視線里的影，是否就可以像一枚待播的種子般，穿越時光的罅隙，種在三月的春堤，把一條蜿蜒的紅塵路，裝飾成一路永恆的美景？

　　突然驚覺，永恆亦不過是模糊的虛像。亦或是，自欺欺人般的堅持，語無倫次到微微心疼。

　　站在窗前，正默默吟誦舉案齊眉的詩句，那一筆荷開並蒂的相思意，有一行寫滿舊約當年的美麗，還有一行，也許正在悄悄地等待夜下魚月輕戲的飾襯。然後，捧在手心，輕放在潺潺清溪里，任其向東流去……

　　不說流水，莫問因緣。織夢，寄託一份情思，竟是這麼的簡單，卻讓我一瞬間便悵惘了心。曾無數次幻想，如果一切可以從頭再來，生命是否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遺憾？

　　如果可以……我知道，一切也只是如果，卻不可以。無由慨嘆，情如無意不須等，愛若有緣何必尋。

　　無論憧憬是多麼的美好，編排中的生命多麼的不該有遺憾，假設總歸是不復存在的。而我，仍小心翼翼幻想着某一年的某一天，還可以於季候遷徙的夢裡輕拾一段時光，期待着邂逅曾有的歡顏。

　　我不知道，一個人的時候是否便會將自己推向懦弱。或許一個人的時光仍會堅持着某種夢想，自從，思念有了歸宿，隨那抹雲翳流動漂走，便已久久地不再回來，迷失了塵世的歸程。

　　哪怕相思無盡數，一去不回頭，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支撐着自己生活下去的人生態度，抑或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另類選擇。這般信仰下，又何嘗沒有些許牽挂的笑意，滋生在暖暖的心間。

　　風聲入耳，憑添幾許清冷。掬一捧回憶，泅濕一案相思成箋。顧望彷徨間，擲筆疾書，寫意塵事種種，一筆丹青潑墨成畫，描你在手情在心。含笑中揮去滿眼晶瑩，一任思念飄飛，過往深藏。

　　我想，我已然深味了孤獨竟是這麼的刻骨銘心。當思念輕輕蘢紗，伏筆於悵然的指尖，忐忑的心便已攜着縷縷雲煙入墨，悄然點染開一幅若夢佳期，如歌惆悵、似謎蒼茫。即使一筆筆回築起的歲月，在孤獨的瞬間悄然崩塌！

　　孤單的時候，喜歡發獃的念想，也喜歡什麼都不想。久久的，沒這般清靜過，即使這樣的念想，難免會寂寞無奈，又何嘗不是一種美不勝收的心情寄託。一個人靜靜品嘗思念的滋味，雖然偶爾也會有雨去傷花淚，風來冷客情的低潮。

　　曾以為，你我的相遇，會讓生命煥發更深的意義。即使轉身，錯過，留下一池漣漪，在心湖輕輕蕩漾、淺淺回憶，也能美滿，不曾想，卻掀起一場又一場的暗潮如雨。又是誰在輕輕嘆息，寂寞醒來驚日月，相思歸去動乾坤……

　　若還可以與你相遇，我想我亦會更加去珍惜每一個晨起，更加留戀每一個夕陽。靜水流深下，是否又多了幾許悄然黯綻的無助與彷徨？春去人間，筆出紅塵，來不及殤一曲惜花淚，來不及訴半杯沽字愁，時光就這麼悄悄的逝去。

　　彼岸流年，你輕語一聲“等你”，便讓我走進了三千花蕊片葉不敢折，萬丈紅塵兩腳孤膽行的禁區。肩挑一擔洒脫的落寞，吟唱起紫閣夢碎、花飛蝶去的殘句，讓那愛、輕輕淺擱。

　　我負相思已數年，誰為寂寞漸千杯？

　　等你，相思將我的心扉完全佔據；等你，寂寞將我的身軀血飲骨蝕；等你，等到日沉月升不計春秋；等你，等到忘了時間銳氣磨光。等你，風雨肝膽無怨無悔；等你，傷心腸斷不曾喊疼。

　　人去樓空，回眸唯有一輪月；夢來無恙，等你仍覺這樣疼。屋檐下，幾年江湖舊，半杯惆悵深！等你赴約，直到，此情已闌、心灰意冷，依舊未等到你的姍姍來遲；直到歲月遷流、光陰成河，依舊未等來你撫慰我的衰老……

　　相思耕歲月，寂寞釣春秋；碧血澆傷酒，丹心入病愁。若情緣盡賦流水，又何必題詞傷景；若人生只是一夢，又何故欲醉還休？每逢雁子來時，歸字謠中皆作淚；待得春風過後，賣花聲里都是愁。

　　紅塵翩笑，青衫磊行，又該是何等的快意。不言紫陌捎花落，莫道青樽載月回。若沒有你，我想我也能做個溪花下看三千如夢的智者；若沒有你，我想我亦不會只聞岸柳邊品幾度皆秋的衰然。

　　孤單，也只是一個人的酸酸甜甜。有人說，生活從來都不是扮演喜劇的舞台，人生也有悲有喜。我想我已然觸摸到了這句話精髓之點滴，儘管這代價，是用無數次破繭般的疼痛來堆砌。誰又能勘破命運的真諦？不覺，澀澀的輕笑……

　　而今，這世間，又有什麼能抵得過烈日下驚醒的荒涼？我能看到一顆赤色的心，已不知不覺間成了暗色，灰濛濛的像掛滿了烏雲。悲傷，只期一許風吹草動的驚擾，便能成就一場冰雨的啜泣。

　　我想，我的心已確是枯萎了。揚起臉龐，矜持着不讓淚滴滑落，所幸，眼角還有晶瑩，證明我還活着。而你，卻這麼狠心的讓我死死的等。我不知道，還有多少年華可以供我這般去等。也許，下一秒鐘，我就會老去。若能老於安逸，又該是多麼美好的壯舉。

　　心動，在遇着你之前，我想我還有一份始源的快樂。而今，我的血脈已被寂寞點燃，我的身心也已被滄桑買斷。經年此去，愛已成風。等你，說一聲：我還在這裡；等你，等到心已老……

　　落筆於7月30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