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憶
手機:M版 分類:愛情小說 編輯:得得9
楔子
有些愛,相遇的太早,註定不能相伴到終老。有些愛,相遇得太遲,只能在心裡輕嘆一句:恨不相逢未嫁時。
如果當初,我不是在茫茫人海中把你遇見,也許今天,我也就不會那麼痛徹心扉。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小青提着一壺茶走來,還未曾放下便說,“小姐,你讓我收拾的行李我都收拾好了。”
接過小青手中的壺,我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小口,“嗯。等他醒來,拿到休書,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小姐,你真的願意嗎?”小青似乎有點擔心我放不下。畢竟,十年的感情,哪能說忘就忘的啊。
“沒有什麼願不願意的。強扭的瓜註定不甜。是我太貪心了。有些愛,就讓它隨風而去吧。”漫天的桃花在風中飛舞,然後沒入塵埃。有些東西,該扔的還是扔了吧。我累了,再也經不起折騰。
看着鳥兒在天空劃過的弧線,我羨慕了。愛情是一座墳墓。可笑的是,我卻還奮不顧身地跳下去。我想,這將是我在陸府最後的時光了吧?入府三年,我還未曾好好地看過這裡的一草一木。只怪那人已經把我所有的視線都吸引住,眼裡除了他還是他。
原來決心把一切都放下,心裡是那般的輕鬆。目光所及之處,遍地開花。可是我還來不及好好地欣賞。
“嘭”陸子逸不顧羸弱的身體,疾步而來,將桌子掀翻,長劍直指我心口。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冷,似乎所有的血液都被冰封了,凝固了。
“慕容雪!你怎麼這麼卑鄙!趁着我昏迷把蓉兒逼走,她才剛剛小產。你這惡毒的婦人,你怎麼忍心?”
往昔溫文儒雅的陸子逸不見了,只有一個青筋暴起,恨不得喝了我的血,扒了我的皮,拆了我的骨的陸少莊主。
我沒有辯解。只是解脫的笑了。是啊,我卑鄙!我惡毒!我該死!
“被我說對了是嗎?無話可說了是嗎?今天,我就要殺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為我和蓉兒的孩子報仇!”
為你和蓉兒的孩子報仇?她的孩子就是孩子,那我的孩子呢?他也是你的孩子啊,他還未成形,你就殘忍地讓他胎死腹中!陸子逸,你是何等的殘忍?就是仗着我愛你,所以你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我嗎?我不過就是因為愛你,我的孩子就該死嗎?難道就是因為愛你,所以我便註定不得好死?
揮劍斬情,乘風歸去
利劍沒入胸口,鮮血灑滿衣裳。孩子,地獄的路太黑,娘親來陪你了。
不是想象中跌入泥土的疼痛,我掉進了自己曾經渴望而又不可及的懷抱。看着眼前這個滿臉鬍渣的男子,他的臉上是震驚和悔恨嗎?
這已經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
哀莫大於心死,我的心早就死了。在他逼我喝下落子湯之後,在他殘忍地佔有我的時候,或許更早一些。
“慕容雪,你為什麼不躲開?為什麼不躲?你明明可以躲開的,你明明可以的。”
陸子逸,你這是關心我嗎?如果你早點關心我,也許我們現在就會變得不一樣了。如果你不曾把我忘記,或許我們已經兒孫滿地。
“小姐,小姐,你不要死啊!你答應過要帶小青回家的,你說要小青陪着你求老爺的原諒的。你還沒得到老爺的原諒呢,小姐。”我想抓住小青的手,卻一點力氣也提不起來了。
“小...青...如果...如果,我去了...把我...和小...小少爺...帶回家...求...求父親...的...原諒”。
我真的累了。我似乎看見孩子胖嘟嘟的小手在伸向我。
我笑了。
“陸少爺,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你不就是十年前救了我家小姐一命嗎?她對你死心塌地還不夠,你還要親手殺了她!你究竟有多恨小姐。你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你是不是沒有心?你知不知道小姐有多虛弱?她都準備離開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狠心?為什麼?為什麼?”小青已經撕心裂肺了。
“不...不要...說了。”
小青歇斯底里地喊道,“不!小姐!我偏要說!陸少爺,你只救了小姐一命!小姐救了你多少次了?這次為了救你,小姐小產都來不及調理身子,偷了鎮寨之寶,還為此與老爺斷絕父女關係。一甲子才開一次花的回生花。僅僅的一朵,全給你吃了。現在拿什麼來救小姐。”
“還有上次,你家蓉兒自己貪心,不按小姐的藥單煎藥,為了自己的容顏,在葯了加了麝香,自己把自己的小孩毒死了,你就來賴我家小姐,硬逼我家小姐喝下藏紅花,小姐已經懷孕了啊。她多開心,興奮得幾天幾夜睡不着。可是你呢?不分青紅皂白就把小少爺給殺了。虎毒不食子!陸少爺,你是有多殘忍,多殘忍啊!”
“小姐從來不曾逼走你的蓉兒,是她見你準備死了,偷了庫房悄悄走掉的。”小青哭到最後,眼淚也沒有了。
“陸少爺,你是沒有心的。”
我撐不住了。彷彿看到了爹爹。爹,女兒不孝。
魂銷香斷有誰憐
她離去前那一朵笑靨令我的呼吸一窒,究竟有多久沒見她笑得這麼開心,這麼燦爛了?這是她臨死前的訣別嗎?
不!不可以!
只要一想到這個曾經明媚的女子從此在我的世界里消失,我的心痛到連呼吸都不能自已。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這個女子不知道何時已經侵佔了我的骨血,只是我一直不肯承認。
抱着這個紙一般單薄的女子,白色的紗衣上沾滿了火紅的鮮血,刺瞎了我的眼睛。
這是一個女子的身體嗎?僅僅只剩一具枯骨,被單薄的衣衫包裹着,抱在懷裡,咯得心口生疼。蒼白的容顏,沒有一絲的血色。她什麼時候虛弱成這樣了?
她的丫鬟小青一直在旁邊控訴着我的種種。我怎麼會如此殘忍地對待這樣一個明艷如花的女子?
“陸少爺,你是沒有心的。”
是啊,我是沒有心的。如果我有心,怎麼會把自己深愛的女子給遺忘,還一次又一次地傷害她,一次又一次地往她的傷口上撒鹽。
她該多疼啊。
“慕容雪,你醒醒啊!慕容雪,你要是敢死,我便上天入地也不會放過你!”
不管我怎麼嘶吼,她的身子漸漸冰冷了,一絲溫度也沒有。
是我!都是我的錯!
眼前閃過的一幕幕,都與這個女子有關。
新婚之夜,她鳳冠霞帔,大紅的嫁衣流光溢彩。挑起蓋頭時她的羞澀,與眼睛里的期待,就像誤入凡塵的仙子,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也許,她就在那時住進了我的心裡。或許更早一些。
我覺得自己彷彿很早就認識她了。
為了蓉兒,在迎娶她的當天同時把蓉兒娶進門。洞房花燭夜,在狠狠地警告了她之後便摔門而去。第二天,看見她紅腫着雙眼強顏歡笑地給父母敬茶,心裡竟沒有由來的疼痛。
爹娘不止一次叫我好好對她,不然會後悔莫及。每一次聽到這樣的訓誡,我只是鄙夷一笑。
記憶中,她溫婉,倔強。
起初,她會像一個溫柔的妻子,每天靜候在閨房,備好酒菜,等着丈夫回來寵幸。可惜,除了新婚之夜的警告,我不曾踏入逸雪閣。
逸雪閣,本來叫落雪居,冷落慕容雪的居住之處,這是蓉兒給的建議。本着對蓉兒的寵愛,我便隨了她。慕容雪卻私自改了名字。反正我不會踏入逸雪閣,便也不在意。而今,看着這三個字,卻是莫大的打擊。逸雪,逸雪,陸子逸和慕容雪。
多情自古空餘恨
我以為我和慕容雪不會再有交集,如果不是那件事。
挽蓉苑。
“相公,我的臉毀容了,郎中說治不好,怎麼辦?怎麼辦?蓉兒不想毀容啊?相公。”蓉兒哭的梨花帶雨,讓我覺得心都碎了。
“蓉兒不怕,有一個人一定能治好你的臉。”我輕輕地把蓉兒納入懷中。
“誰?誰?相公,你趕緊請讓他來給蓉兒治臉啊。”蓉兒焦急地拽着我的胳膊。
“好,你等着。”
慕容雪,天下第一毒的女兒,醫術造詣頗深,有妙手回春之術。蓉兒這點小傷,是難不倒她的。
我在逸雪閣的門口頓了頓,畢竟是有求於人,難免擱不下面子。
一進院中,便看到慕容雪閉着眼睛懶散地躺在桂花樹下。一襲白衣勝雪,朝霞的清輝透過枝椏披撒在她的身上。給她的絕色容顏鍍上一層清華,美得驚心動魄。只是她再美,也不敵我蓉兒半分。我故意把視線轉向別處。
“慕容雪,蓉兒的臉你應該聽說了吧?”我知道她沒睡着,就開門見山的把此行目的說了。
“你想我替她治臉是嗎?”我捕捉到她眼中一閃即逝的晦暗。
“好,我答應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拿藥箱。”曾經溫婉的臉頰不知何時只剩下清冷。
沒有多說一句話,我看着她給蓉兒看了看臉,便寫下了藥方。
蓉兒的臉在服了幾次葯之後便已逐漸好轉。
原本想着好好答謝慕容雪的,可是幾天之後,我卻恨不得殺了她。
書房。
“少莊主,不好了,蓉夫人小產了。”蓉兒的貼身丫鬟匆忙的跑來書房找我,顧不得正在商討的大計,撇下前來議事的管事,我衝進了挽蓉苑。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還未進到里卧就聽到蓉兒瘋狂的叫喊。
“蓉兒,別怕,孩子沒有了我們可以再要。”看着蓉兒身下一大灘的血跡,我已經說不出的憤怒。
“相公,蓉兒不好。蓉兒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要是蓉兒知道,即使毀容,蓉兒也不會喝下那些葯的。”
蓉兒,我的傻蓉兒。
慕容雪,我要殺了你!
“蓉兒,我這就去殺了那毒婦,替我們的孩兒報仇。”我的憤怒已經無法掩飾。恨不得一把將慕容雪掐死。
“相公,不要,姐姐她不是故意的。”蓉兒蒼白着小臉,氣若遊絲。
“蓉兒,你等着,我一定會讓你蛇蠍女人生不如死。”
帶着滿腔的怒氣,我踏進逸雪閣,把所有的下人打發出去,不管慕容雪的掙扎,一下子把她拖進卧房,扔在床上。
“陸子逸,你發什麼瘋,趕緊放開我。”慕容雪掙扎着要掙脫我的束縛。
“我要幹什麼?慕容雪,你不覺得你這句話很好笑嗎?”我實在無法忍受她這個無辜的神情。心中一下子就搖擺了。但是蓉兒的哭喊聲就在我耳邊迴響。蓉兒才是我此生的最愛。對,蓉兒才是我此生的摯愛,我就這樣可憐的勸慰着自己,把最後一絲理智拔去。
“陸子逸,要是你今天碰了我,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一輩子都不會!”她倔強的臉上掛着淚珠。我的心疼了一下。
“不會原諒是嗎?好!我就讓你一輩子都記住!”我憤怒了,癲狂了,不管了,這一刻,就算下地獄我也認了。
“嘶”外衫被我撕裂扔在地上。
“陸子逸,你放開我好不好?你放過我好不好?”她倔強的傾城之顏早已被淚水覆蓋,楚楚可憐的樣子,讓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不可能!”
“陸子逸,我恨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蒼白的容顏,汗淚交加。看不到一絲生氣。
“恨吧!你讓蓉兒的孩子沒了,我也要讓你嘗一嘗喪子之痛。”
她不語,只是默默地承受。
看到她絕望的小臉和沒有焦距的目光,我逃也似的胡亂穿好衣服便離開了。
此恨綿綿無絕期
如果紅顏有夢,君子可解,君子有語,紅顏可聽,那麼待到繁華落盡,必成煙雨。隨花謝,隨月圓,寒霜露重,咫尺天涯,誰寂寞如煙,誰獨坐如蓮?
晚風透過窗欞悄悄滲入,留一股寒風刺骨的痛。誰裹一身淡淡的憂傷,等待一雙讀懂多情的眼眸。
水中月,鏡中花,裊裊炊煙濃牽挂,放不下,江南煙雨如畫,捨不得,你的絕代風華。
逸雪閣。
“小姐,午膳已經備好了。”
“嗯,那就用膳吧。”看着豐盛的午膳,不知怎地,我就皺眉了。
“嘔,小青,趕緊把午膳撤下去,撤下去。”稀里嘩啦的吐了一地,把下人嚇了一跳。
“小姐,你怎麼了?來人,趕緊叫大夫。”小青慌得手忙腳亂的。連我本身就是一個大夫的事實都給忘了。
“小青,你忘了,你家小姐本身就是一個大夫。”我既好氣又好笑地打趣着小青。
“小姐,你笑話人家。小姐,你究竟是怎麼了?”一聽我的話,小青就難為情地嬌嗔。
“以後你要多照顧一個人。”知道自己懷孕,我的心情一下子明亮起來。以後,我應該不會孤單了吧?
“小姐,我就只照顧你一個啊,哪裡還需要照顧其他人啊?”也難為小青一個黃花閨女,她怎麼會知道我的意思呢。
我把小青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
“小姐,你有了!你有了是嗎?太好了,以後逸雪閣就熱鬧了。哈哈……”小青的反應實在超乎我的想象。有那麼開心嗎?
“小姐,來來來,你請坐,以後有什麼需要做的,直接吩咐小青,你就好好的把小少爺平安的生出來。”說著,還小心翼翼地攙扶着我。
一整天,整個逸雪閣都瀰漫著喜慶的氣息,就連空氣也散發出淡淡的喜悅。
身體正在孕育着一個小小的生命,說不出的歡喜。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不知道長得像爹……
爹?如果這註定是一個不被期待的孩子,我把他生下來,究竟是對是錯?我陷入了黑暗的思索。
夢裡,一個小小的手牽着我,胖嘟嘟的臉頰甚是可愛。原來這就是我的孩子啊。
寶寶,如果你爹不疼你,甚至憎恨你的出生,你會原諒娘親嗎?娘親好想把你生下來,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在你的身上,你可願意與娘親一起呢?
娘親,寶寶願意。沒有爹爹沒關係,有娘親就好。
一夜好夢。以後,我不會孤單了吧?
幸福來得太突然,失去也突然。上天,註定不讓我安生。
“姐姐,聽說你懷孕了,恭喜恭喜啊。”歐陽蓉兒陰陽怪氣的語調讓我覺得周身不自在。說不出的煩悶。
“謝謝。蓉夫人身體不好,就應該多休息。萬一出來着涼了,生病了,相公那裡不好說。”對於歐陽蓉兒,我實在厭惡。隱約覺得她的到來就是我幸福的告終。
歐陽蓉兒聽了我的話,假笑的面容扭曲了。說出來的話也沾滿了毒。“姐姐,我只是奉相公的命令,賜你一碗安胎藥罷了。”
“我不要!”心裡的不安逐漸擴大。不會的,不會的。陸子逸不會那麼殘忍的。
“不要?你覺得你有選擇的可能嗎?”那一襲白衣,一如既往的耀眼,說出來的話卻讓我顫抖不已。
陸子逸,你還是來了,為什麼?你忘了我,我可以原諒你,可是你傷害我,我該怎麼辦?
“陸子逸,這也是你的孩子。你,你不能!”懇求他心存余善吧。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不配擁有,除了蓉兒,誰也沒有資格擁有我的孩子!”他說什麼我已經聽不到了,那雙摟着歐陽蓉兒的手,那寵溺的目光,那曾經屬於我的溫柔,現在,已經不屬於我了。
“來人,讓慕容雪喝下那安胎藥。吐出來了再灌!”
“不用麻煩你們,我自己來!”
“小姐,不可以!不可以!”
孩子,對不起,原諒娘親沒能把你保護。願你投個大戶人家,一世榮華。
愛在離別時
那一大灘的血水紅了我的眼,我很想上去把那個蒼白的女子擁入懷中,替她阻擋一世的風雨。歷經此次,她再也不會原諒我了吧。
從此相逢為陌路。至此,她再也沒笑過。
為什麼我的心會那麼痛呢?身體彷彿缺了一根肋骨,終日疼痛不已。
議事廳。
“陸莊主,近日虎山的草寇猖獗,據說來了一位高深莫測的大當家,你看?”名劍山的莊主說道。
“我決定親自去會一會這位大當家,把虎山草寇斬草除根,為民除害。”也許是為了逃避那一抹憂傷的身影。躲避近日來的陰霾。幾乎不假思索,我就做了這樣的決定。
出發前夕。
“相公,此去凶多吉少,你不去可以嗎?”蓉兒拽着我的衣袖,怨念聲聲。不知怎的,往常我對這軟綿綿的聲音是喜愛萬分,今天卻莫名的煩躁。
“蓉兒,為民除害是我們天下第一庄的責任。好好在家等我回來。”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逸雪閣。昏暗的燭光,那女子身上覆著一身的清冷。
“我明天就要出發去虎山了。”不由自主地我就想告訴她我的去向,心裡期待着她會說些什麼。
終究是我傷她太深。連一個目光也不曾施捨於我。
一生摯愛,父女決裂
一個月之後,逸雪閣。
“雪兒,逸兒縱使有千般不對,現在危在旦夕,求你救救他。爹娘求你了!我們給你下跪。”說完,陸家兩老不顧我的勸阻硬是給我磕頭。
“爹娘,你們快快請起。子逸怎麼了?我這就跟你們去看看他。”
他受傷了嗎?要死了是嗎?不!這不是真的!陸子逸,我會讓你活得好好的。即使你不愛我,只要我愛你就好。即使你恨我,只要能遠遠地看着你,我便已心滿意足。
挽蓉苑。
“相公,你醒醒啊,你看看蓉兒啊。”歐陽蓉兒哭得梨花帶水,撕心裂肺。
床上血肉模糊的人是他嗎?
“讓開!讓我給他把脈。”對着歐陽蓉兒,我實在說不出好話。
“筋脈盡斷,五臟六腑俱損。”
“什麼?雪兒,你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一聽我的診斷,陸母便暈厥過去,陸父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幾十年。
“沒辦法!”是的,沒辦法。除非是爹爹的鎮寨之寶,回生花。但那是山寨的命運之盤,我怎麼能棄一大寨子的人於不顧。可是,陸子逸,我又怎麼捨得這個世界從此沒有你。
“雪兒,真的沒法了嗎?”陸父不死心的再一次探問。
我不語,只是帶着小青回到了逸雪閣。
“小青,給我收拾細軟。”
“小姐,你?你怎麼可以?”小青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我。滿臉的不可置信。
“小青,如果你還當我是小姐的話,就不要問那麼多。我說什麼你做什麼便是。”不容一絲質疑。
“可是小姐,回生花一甲子才開一次花,一次的花期一甲子,你要是偷了來,寨子的命運可怎麼辦?小姐,陸少爺不值得,你忘了,他剛剛才把小少爺給殺害了。”小青聲具淚下,她的心情我如何不懂。
一旦愛了便飛蛾撲火也毫不在惜。陸子逸,我不求你愛我,只願你一生平安。
回生堂。
“雪兒,放肆,趕緊把回生花放下!”爹爹一臉生氣地望着我,滿臉的不可思議。
“爹,我求求你,我不能沒有陸子逸,我不能看着他死。他死了,女兒也不活了。”我緊緊地把回生花護在身前,它是子逸的命啊。
“他已經把你忘記了!他有什麼好?死了一了百了。”爹爹臉色鐵青,一提到子逸就氣得不行。
“爹,不可以!我愛他!你還記得娘親嗎?你也愛過啊?爹,我求求你了!”我只能跪在地上,淚眼汪汪地望着爹爹。
“雪兒,如果你今天敢拿着回生花踏出回生堂,我們的父女關係便就此斷絕。”爹爹的語氣是不容懷疑的強硬。
“爹,不要逼我。求求你不要逼我。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娘親已經不在了。”我該怎麼辦?我不能沒有爹爹,可是,我也不能沒有子逸啊。
“那你就將回生花放下,好好的留在寨子里,不要回陸府了。”
“不!爹,沒有回生花子逸會死的。我不能沒有子逸。爹,女兒不孝!”
天空下着傾盆大雨,回頭看看青山寨,山的影子逐漸模糊。爹爹,雨中那模糊的身影是你嗎?請原諒女兒的不孝。等女兒救回子逸,一定回來祈求你的原諒,侍奉你的左右,不再離開。
如果我知道今日一別,竟是我們父女的最後一面,我定當不會離開青山寨。每逢大雨傾盆的日子裡,我都會想起你,我的爹爹。直到多年以後,我還是不能忘記,雨中,有一抹蒼老的身影在為我守候。
陸府。
“雪兒,你回來了,我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歐陽蓉兒那賤女人,一聽說逸兒命不久矣就連夜走了,還把府里的庫房給搬空了。逸兒快不行了,你,好好再看他一眼吧。”說罷,陸母轉身抹去眼淚。幾日不見,青絲成白髮了。
陸父接話茬,“雪兒,逸兒把你忘記是他的錯,你永遠是我們的好兒媳。你,再去看他最後一面吧。”
“爹,娘,你們不用擔心,我拿了回生花,子逸一定會沒事的。”看着二老悲痛欲絕的神色,我心裡也很難過。
“雪兒,你的意思?逸兒有救了是嗎?”陸母緊緊地拽着我的手。
我還來不及應答,陸父就道,“你冷靜點,雪兒的手被你抓成什麼樣了。”
“對不起啊雪兒,我只是,只是……”陸母一下子就語無倫次了。
“救人要緊。但是,爹,娘,雪兒有一個不情之請,等子逸醒來,求他休了我吧。”
“雪兒,你?”陸母滿臉震驚地看着我。
“叭”我跪下磕頭,“請爹娘允許。”
見我執着不休,陸父只好輕嘆:“雪兒,是我們陸家對不起你。既然你想離開,那就和離吧。女孩子的名聲還是要保全的。”
“謝謝爹,我現在要進去救子逸了。”
錯愛,悲傷逆流成河
陸子逸終於在一個夏末秋涼的日子裡醒來,他的身體已無大礙。守候他的父母喜極而泣。而他張開雙眼沒有看見歐陽蓉兒,於是便問:“蓉兒呢?”
陸母欲言又止的神情讓他起了疑心,剎那間,他額間的青筋暴起,盛怒如狂風暴雨而來,“是慕容雪對不對?她把蓉兒怎麼了?”
陸母還沒來得及說話,一臉暴怒的陸子逸拔起牆上的劍就衝到了逸雪閣。他的雙眼被血色覆蓋,手中的長劍泛着冰冷的白光。
慕容雪穿着素色長袍,立在滿園秋菊之中,風景如畫,敵不過她的笑靨如花。
他手中的長劍刺向她的胸口,像是刺穿一片秋葉一般易如反掌。他不知道她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
嘴角洶湧噴發的血液,胸口血紅的一片,把女子蒼白的容顏顯得更加的鮮艷奪目。
他忽然心慌了,而她腳下一軟,唇邊的是解脫的笑,他聽到她再說,“陸子逸,原來你真的恨不得我死的。”
耳邊是小青的控訴,他懷裡的身軀逐漸冰涼,兩滴淚從他的眼眶墜落。
“啊!”一聲響徹雲霄的嘶吼之後,陸子逸無法承受慕容雪的死而暈倒了。
夢裡,有一個或嬌羞,或冷淡,或沉痛的女子在跟他說:
“哥哥,謝謝你今天救了我。”
“哥哥,雪兒長大當你的新娘子好不好?”
“陸子逸,我恨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陸子逸,原來你真的恨不得我死。”
狼群中,她強裝鎮定,桃花樹下,她笑靨如花,月光下,她清冷而淡漠,長劍下,她倔強而不閃躲。所有的一切,他在這一刻想起了。
他把對她的愛給了另外一個人,還不停地傷害她,她該有多疼。
沒關係,以後,他會一直陪着她,只要她醒來,便能看到他。
從此相逢為陌路
殘花香,離恨長,奈何橋邊斷愁腸。
紅塵殤,君獨嘗,情深緣淺夢一場。
其實慕容雪並沒有死。她早就服下假死葯。她想,若是陸子逸不願放開她,她便假死。只是沒有想到,假死之前還要經歷一番挫折。以至於她的父親我為了救她,自廢一身武學,將自己的血灌給她喝,得以讓她延續生命。而她的父親,天下第一毒醫,卻永遠的離開了。
相傳陸子逸終身不再娶,而是守在他的髮妻慕容雪的墓前,懺悔。
慕容雪也曾到過她名義上的墳墓,見到曾經深愛到骨血的男子,可是,他們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了。為了愛他,她失去的太多了。愛的枷鎖太沉重,她沒有鑰匙去開啟。
滾滾紅塵,悠悠千古事。
落落深情,淺淺塵緣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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