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系列之誰是誰的誰(連載三)

　　文/歲月

　　3、鞋都的夜

　　夜市應該鞋都這裡的一大風景，白天空蕩蕩靜悄悄的街道一到傍晚就開始喧鬧起來。每天夜裡十一點過後是夜市的高峰期，也是所有在這裡工作的人們一天當中最輕鬆的時刻，終於能放下沉重而枯燥無味的工作盡情享受。不管工作多累下班后總要去夜市溜溜，對於每天在擁擠的生產車間里工作十二個小以上的他們這難得輕鬆的時刻是多麼奢侈啊。看書，上網，購物，溜冰，吃燒烤，看雜技，等等。

　　下夜班，孫愛華匆匆忙忙沖好了涼，頭髮還沒完全吹乾，就換上那套她最喜歡的衣服，藍長褲牛仔，前面印有花紋的灰色T短袖，穿好白布鞋。上下打量再瞧瞧鏡中的自己，紅潤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高高興興的走出女宿舍。

　　一出阿革流斯鞋業大門就是喧鬧的夜市，像愛華自己認定的幸福前程在那樣在等待着他們，吳國權早早就站在他們約定地點等她了。看到吳國權魁梧的身影獃獃的站在十字路口等着，愛華心裡充滿了喜悅，恨不得跑過去撲到他的懷裡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感覺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和心跳聲，這樣她感覺有安全感。但她還是控制自己的情緒了。通紅着臉，幸福的微笑，一副對吳國權愛答不理的樣子。當注意到吳國權看到她來，她就故意避開他往回走，看樣子不妙，吳國權連忙去追攔在孫愛華前面，莫名的問，“愛華，你怎麼回去了。”

　　孫愛華說：“我想回去了，管你什麼事。”

　　吳國權驚訝，說：“我們不是說好把那連續集看完嗎？碟子我都租好了錢也了。”

　　“租好你自己看也可以啊。”孫愛華得意地說，“討厭。”

　　“沒你一起看沒意思，你不看那我也不看了，我陪你一回去。”

　　本來孫愛華昨天只和他開玩笑沒當真，認為今夜的約會只是她所想的那樣，去夜市轉一圈就回來，沒想到國權卻真這麼做了。看到吳國權這麼做認真，孫愛華心裡有種被愛人重視的幸福感，隨之有些討厭這個男人，雖然孫愛華才二十一歲畢竟是見過事面的女孩，她清楚錄像廳那地方不幹凈，吳國權也不會是懷什麼好意。不過，她想現在他們在談戀愛，她又那麼愛國權哥，為了敷衍吳國權半推半就的隨他去錄像廳包廂。

　　喧鬧的夜市，人來人往，有熱戀中情侶手牽着手有說有笑，沉浸他們幸福兩人世界里。有無聊的單身漢如草原上被打敗的雄獅，無精打采漫無目的的在從林中瞎逛。也有還沒從失戀的痛苦中走出的多情人，用酒麻醉自己疲憊的精神……

　　擁擠的超市門口兩個大音響正唱着易欣凄涼的歌聲，

　　“看着你慢慢離開我的視線

　　才明白原來這份愛情已走遠

　　而我還相信有永恆的諾言

　　既然愛已到了痛的邊緣

　　就算為我們留住時間

　　也換不回相愛的那一天

　　滄海桑田，誰為誰而改變

　　］心甘情願，卻不見我們的永遠

　　愛與被愛同樣是受傷害

　　誰先不愛誰先離開留下的人，滿身傷痕

　　你的選擇，沒有錯，我欠你的太多

　　受傷的心，找不到解藥，怎麼癒合

　　你的選擇，躲不過，淚水的折磨

　　寧願解脫，一個人，獨自漂泊……”

　　遠遠的還可以聽到在夜市上空迴旋的歌聲。

　　折騰了三次都沒有得到孫愛華同意，什麼甜言蜜語都說完了，什麼海哲山盟的誓言都發了，還是不能說服孫愛華。吳國權心裡感到非常失望，只靜靜坐着不說話，愛華叫他他也不理，哄他他也不笑。看着自己深愛的男人因自己變成這樣子孫愛華心裡很不是滋味。不是不愛他，只是覺得這樣就把自己完完全全給了他末免太快了，愛華不放心，畢竟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個月。看着吳國權生氣的樣子，孫愛華哀求的說：國權哥，不要這樣好嗎？我遲早是你的。吳國權還是眼睜睜的看着電視不說話。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經過一段急烈的心理鬥爭后最終孫愛華還是被吳國權的沉默征服了。慢慢站起生來輕輕地坐到吳國權對面，兩人面對面，她將頭揍近他的頭，將自己的唇對着他的唇印在他的唇上，兩隻手輕輕地解開他衣服上的扣子。在暗示他：來吧，國權哥，不要生氣，現在我給你，我是你的。吳國權突然間不知所措，感覺像做夢，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事實就在眼前啊，所以此時他心裡好感激愛華。下意識地一手將愛華緊緊地摟在懷裡，愛華頭靠在他的肩上深情地說：“以後你要對我好。”

　　聽到愛華這話吳國權深深地向愛華點頭感激得似乎都快流淚了。“你想好了嗎？”吳國權輕聲問。

　　“嗯，想好了。”愛華停了一會兒，繼續說，“國權哥，慢慢來，輕一點，我怕痛。”

　　說完，愛華輕輕推開吳國權，然後帶着期待的眼光在他身旁輕輕躺下。

　　每當零點過後與鞋都里所有鞋廠一樣阿革琉斯鞋業生產車間的及廠里所有的機器都暫停了運轉像疲憊的工人一樣處於沉睡狀態，只有大門的燈還亮着。門關得緊緊的，按照廠規這時候除了老闆與廠里的高層管理以外誰回來都不會開門。保安室兩位身着制服的保安像門上面的亮着燈，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寂靜的女宿舍衛生間還亮着燈，一位身着粉紅色睡衣的女孩坐在裡面掩面哭泣。這個星期以來冬梅已連續三個晚上失眠了，她不知為什麼，今晚心裡悶悶的很難受翻來複去輾轉反側都睡不着。特想哭可她怎麼哭都哭不出眼淚，而努力的睡又睡不着，真是痛苦。

　　從衛生出來扭開開關水頓時水直從水龍頭開口處往下噴。施東梅兩手接水拚命往臉灑，然後將手捂着臉抬起頭嘆氣，似乎清醒了些。也不知在洗水龍頭旁邊站了多久，回到床上準備躺下，她才發現睡衣全被水打濕透了頭髮也濕了一大半。反正也睡不着還不如把這睡衣洗了再睡。當施冬梅再次躺下床時，床頭鬧鐘的時針已經指向凌晨四點了。

　　錄像廳狹窄的包廂里，沒有燈，電視正放着《情深深雨蒙蒙》，下面男人光着身子頭枕着牆躺在床上，女人頭靠在男人的胸膛。

　　“國權哥，昨晚我們沒回宿舍他們說我們怎麼辦，我好擔心。”愛華擔憂的說。

　　“怕什麼，由他們說去，遲早他們都會知道的。”吳國權吸了一口煙繼續道。“胡康是你老鄉嗎？”

　　愛華回答說：“嗯，他和我一個村的，來溫州有幾年了，一直在外面混，而且追過我，我不喜歡拒絕他了，但他對我很好，把我當妹妹看，我來這裡都是他幫介紹的，呵呵。”看到吳國權不高興，愛華就轉移話題。“唉！不說他了。國權哥，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以後你一定要對我好，我活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以後要是你對不起我，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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