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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魂”俱樂部的幻影

手機:M版  分類:長篇連載  編輯:pp958

  (一) 劍室怪客

  這天是周末,來“劍魂”擊劍俱樂部的教練練劍的學員很多,教練程映白累了一整天,直到深夜才把最後一個學員送走,他也準備離去。

  走在空蕩蕩的走廊上,程映白突然停下了步子,前面一間教室里還有燈光,並且隱隱有聲音傳出。這麼晚了,會是誰呢?他走過去想把門打開,可是卻擰不開。門的上方有一扇小玻璃窗,程映白踮起腳尖朝裡面望去。他只能看見在角落裡,一個白色的身影正舉劍猛刺。

  程映白敲了敲門,那人似乎沒有聽見。程映白仔細看了一會兒,心裡猛然一顫,急切地呼喊道:“曠梅,曠梅,是你嗎?快開門!這麼多天你跑到哪兒去了?”可無論他怎麼叫喊,裡面的人都不理會。程映白急忙下樓找到管理員打開教室門,但裡面卻已是空無一人。

  曠梅也是“劍魂”的教練,但在一個多月前卻莫名地不告而別,失去下落。程映白覺得,曠梅的離去應該和他有關。因為曠梅對他情有獨鍾,一直想成為他的女朋友,但被他拒絕了。

  程映白始終沒有告訴曠梅自己拒絕她的原因,直到俱樂部的創辦人聶叔半年前去世后,程映白才向外界透露,他已經有了戀人。而她,正是“劍魂”的競爭對手,另一家擊劍俱樂部“風華”的年輕女老闆兼教練邵琴華。他倆是在參加一次比賽的過程中相識相戀的,考慮到邵琴華的身份,程映白只能和她秘密交往。聶叔去世后,他才下定決心公開戀情,好在俱樂部的人都很開通,包括聶叔的兒子聶原在內都沒有異議。只有曠梅,顯得非常傷心和失落,一個多月前悄然失蹤了。

  剛才那個在裡面擊劍的人,程映白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那身形、動作,尤其是她揮劍的感覺,都讓程映白覺得那就是曠梅。可為什麼她的行為如此詭異,現在她又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幾天過去了,曠梅再也沒有出現,程映白為此事困擾不已。這天深夜,他突然又接到電話:聶原受傷被送往醫院!聶原從小跟隨父親學習擊劍,也是俱樂部的教練。父親死後,他又接管了整個俱樂部。

  當程映白急匆匆地趕到醫院時,聶原還在手術室里。守在醫院的大樓管理員說,他是在巡查大樓準備鎖門的時候,發現聶原受傷躺在地上,就趕緊把他送到了醫院。

  手術很成功,第二天下午,聶原醒了過來。可是對於自己受傷的事,他似乎不願多談。程映白着急地追問道:“聶原,你的手臂究竟是怎麼受傷的,快告訴我。”見他不吭聲,程映白又說:“我知道你肯定有事瞞着我,如果你還當我是好兄弟的話,就快告訴我。”聶原猶豫半天,最後終於吐出一句話:“是曠梅,她回來了。”

  程映白吃了一驚,他讓聶原把詳細經過告訴他。聶原穩定住情緒后,開始講起來:“昨天晚上教完劍,我一個人在教室里準備歇口氣再走。當時我背對着門口,突然間發現教室里暗了下來。我轉過身去,看見一個穿着白色擊劍服,戴着頭盔,手持長劍的人立在門口。我問他是誰,他不說話,突然舉起劍衝過來刺我,慌亂中我抓起手邊的劍抵禦,這才發現他的劍是有刃的利劍。接着,從他的頭盔里傳出一個低沉沙啞但又非常熟悉的聲音,那是曠梅的聲音。驚恐之下,我一走神被她用劍刺中了手臂。我負傷跌倒在地上,再抬頭時她已不見了。”

  聽完聶原的話,程映白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再三思量后還是把自己那天晚上的所見告訴了聶原。聶原駭然道:“怎麼,你也見過她?”程映白略一點頭:“沒看見臉,但我覺得很像是她。”聶原滿臉驚懼,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

  聶原的傷好得很快,但精神狀態卻不大穩定。為了讓他更好地休養,他被轉到一家熟悉的私人醫院。

  (二) 命案迭出

  忙了這麼些天,程映白想起已經有一段日子沒跟邵琴華見面了,應該去看看她。不知為什麼,邵琴華從前不久開始,對他忽然變得冷淡起來,既不跟他聯繫也不與他見面,這讓程映白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他直接去了邵琴華家,敲門、按鈴。門開了。眼前的邵琴華讓程映白大吃一驚,往日活潑靚麗的她,如今卻是憔悴不堪。深陷的眼窩、蓬亂的頭髮,特別是目光中那揮之不去的驚懼神情,讓程映白的心一下揪住了。

  “琴華,你這是怎麼了?”程映白憐惜地問道。邵琴華沒有說話,轉身進了屋,蜷縮在沙發的角落裡,一動不動。不管程映白怎麼問,她都一言不發。“琴華,你說話呀!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程映白激動地呼喊着,“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這樣?聶原,還有你,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曠梅又莫名其妙地失蹤……”

  “啊!”邵琴華一聲尖叫,“別說了,別說了!”她把頭埋在懷裡,使勁抱緊自己,全身上下都在顫抖。程映白緊緊摟住她,不停地安慰。終於,邵琴華放聲大哭起來,說出了一句令程映白絕沒有想到的話:“曠梅被我殺死了。”剎時間,程映白的頭腦一片空白。

  原來,在一個多月前,曠梅向邵琴華提出要和她比劍,並說如果自己輸了,就會離開這裡,成全她和程映白,否則她絕不會放棄。邵琴華本不想答應,但曠梅不依不饒,步步相逼。為了了結此事,邵琴華最後還是同意了。

  為了不讓其他人知道,兩人特意把比劍的時間定在夜裡,而地點則是在劍魂俱樂部。當天晚上,等所有人都離去后,曠梅與邵琴華進入俱樂部的一間比賽室,開始比劍。邵琴華身材高挑,右手執劍,進攻犀利。而曠梅嬌小靈活,出劍精準,攻守兼備。二人你來我往,纏鬥在一起,難分高下。但邵琴華凌厲的攻勢還是讓曠梅露出一個破綻,她看準機會,一劍刺去。誰知,手中的圓頭無刃劍竟穿透曠梅的擊劍服,端端地刺在她的胸口!邵琴華驚呆了,她眼睜睜地看着曠梅踉蹌幾步,跌下了高高的擊劍台。

  過了很久,邵琴華才戰戰兢兢地跳下擊劍台,來到曠梅身邊。只見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胸前的傷口還在往外流血。邵琴華壯起膽子摘下她的頭盔,用手一探鼻息,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曠梅已經死了!

  邵琴華一下癱坐在地上,巨大的恐慌促使她本能地做出了一個決定:把屍體運走,隱瞞此事。她手忙腳亂地把曠梅的屍體用布裹好,抬到汽車的後備廂藏好,再返回比賽室把現場清理乾淨。接着駕車駛往郊外,將曠梅的屍體掩埋在一個土坑裡。這一個多月來,邵琴華被徹底擊垮了,她走不出害怕與自責的泥淖,陷入了絕望的境地。

  程映白把淚眼滂沱的邵琴華緊緊摟在懷裡,自己也跟着流下了淚水:“對不起,琴華,對不起。這全都怪我,都是因為我……”等邵琴華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程映白提出要去把曠梅的屍體找到,再做下步打算。邵琴華思想掙扎許久,還是答應了。兩人驅車來到邵琴華當初埋屍的地點,在她的指點下,程映白移開覆蓋在上面的樹葉和泥土,可是下面的土坑裡竟然什麼也沒有!

  邵琴華死死地盯着空空如也的土坑,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似的連連搖着頭。程映白一把攬住她,安慰她道:“曠梅很有可能還沒死。”接着他把前幾天發生在自己和聶原身上的事告訴了邵琴華。聽了他的話,邵琴華顯得更害怕了,不斷地念叨着:“不,她已經死了,我把她殺死了……”

  程映白把邵琴華送回家安頓好,叫來俱樂部的一個員工照顧她。他則到醫院找到了聶原,問他能否確定當天刺傷他的就是曠梅。聶原肯定地答道:“是她。雖然我也沒看到她的臉,但她的聲音,她的動作,我再熟悉不過了。”

  “但要是我告訴你她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死了呢?”程映白問道。“什麼?”聶原忍不住叫了起來,“不可能,誰告訴你的?”程映白讓他冷靜,說道:“我也不敢肯定。但有人告訴我她死了,所以我來問問你,想把這件事查清楚。”聶原問那個人是誰,程映白沒有回答。他凝視着聶原的眼睛,問他:“聶原,我感覺得到你在隱瞞我,你和曠梅之間曾經發生過一些事情,對嗎?”聶原的表情驟變,但他還是什麼也沒說。

  接下來的幾天,程映白都在邵琴華身邊守着她,她的情形不太好,整日里神情恍惚,驚恐難安,讓程映白心疼不已。但他沒想到,一件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聶原跳樓自殺了!

  當程映白趕到醫院時,看到的已是被白布蒙住的聶原的屍體。他悲痛欲絕地撲到床邊,顫抖着揭開白布,見到聶原已無法辨認的扭曲的臉龐,再也忍不住哀嚎了一聲:“啊……”

  醫院的工作人員把程映白扶到一邊,等他的情緒稍稍穩定后,交給他一封信。程映白一看,這是聶原留給他的遺書:“映白,好兄弟。曠梅她來向我索命報仇了,她天天纏着我,要我的命,我受不了了,乾脆就把命賠給她吧。你一定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這就告訴你。

  曠梅是來找我復仇的,你可能還不知道,她愛你已經到了何種瘋狂的程度。當她得知你和邵琴華的事後,就把她視為不共戴天之敵,一心想拔掉這顆眼中釘。她揣度自己一人能力有限,找到我幫忙。當時我正好急需一大筆錢,她把多年的積蓄都給了我。後來我沒有答應她的要求,還悄悄地提醒過邵琴華,讓她小心。曠梅因為我不願意幫她,非常恨我,揚言她一個人照樣能對付邵琴華。這一個多月,曠梅莫名失蹤,我本就有些擔心,那天聽你說她已經死了,我心裡便明白了八、九分。她確實死了,可她又回來找我們報仇了。是的,是曠梅的冤魂回來了……”

  程映白握着遺書的手不住地顫抖着,怎麼也止不住。他呆坐了許久,才有力氣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曠梅是死是活?這個問題是弄清一切真相的關鍵前提。程映白四處奔波調查,還是未能得到確切答案。而又一件令程映白心碎的事也隨之而來:邵琴華瘋了!當程映白再次見到她時,曾經的愛人已徹底失去了以往的神采。程映白剛想靠近她,她便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啊!曠梅,走開,走開。我沒有殺你,沒有……別來找我,呀!”她拿起一個水杯朝程映白砸去,他只能傷心地退了出去。

  (三) 神秘擊劍台

  程映白沉浸在巨大的痛楚中不能自拔。直到三個月後,律師將一份生效的委託書交給他,他才知道,原來邵琴華之前簽了一份委託書,聲明如果她因故不能管理風華俱樂部,便將其全權委託給程映白,看來她是早有預感自己會發生不測。程映白忍痛收下委託書,強迫自己振作起來,接手了“風華”。與此同時,他得知劍魂俱樂部已經易主做了他用,令他傷懷不已。

  半年多的時間過去了,程映白一邊不辭辛勞地經營風華俱樂部,同時盡心地照料着邵琴華。在他的努力下,俱樂部又重新紅火起來,而邵琴華也在慢慢恢復。但在程映白的心中,一直還有兩件事令他挂念。第一,他想重興“劍魂”,以此來告慰聶叔和聶原。第二,查明曠梅的下落以及圍繞此事的真相。如今,他終於有機會來完成這兩件事了。

  在闊別劍魂俱樂部大半年後,這天,程映白又回到了曾經最熟悉的地方。可是這裡已經變成了一家外語培訓機構。程映白沿着走廊從以前的練劍室前走過,心底湧起無限感傷。很快他走到盡頭,以前的比賽室就在這裡,可現在卻是大門緊鎖,落滿了灰塵,像是很久沒人來過了。

  程映白突然想起,邵琴華說過她和曠梅比劍,就是在這裡面。

  程映白今天來這裡,並不是單純地回來看看,他已經約好了這兒的新業主,想跟她談談重開“劍魂”事情。不久后,那位新業主來了。程映白此前只知道她是一位年輕女性,但當他看到那人時,卻似曾相識。

  “你好!是程先生嗎?我是杜娟。”年輕女子跟程映白打了個招呼,把他帶進了一間辦公室。“有什麼事,請講吧。”杜娟說道。程映白便把劍魂俱樂部的過去,還有自己想重開它的願望告訴了杜娟。他發現,在聽的過程中,杜娟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沉痛的表情。

  聽完后,杜娟說道:“你講的這些我都不關心,如果你想要這裡,就把它買回去,我正想把它賣了呢。”程映白苦笑一下:“正是因為沒那麼多錢,所以才來找杜小姐商量,看能不能低價把這裡租給我,或者咱們合作經營。總之,我想讓‘劍魂’再開起來。”誰知道杜娟卻堅決地說道:“對不起!除非你買下這裡,否則的話一律免談。”無論程映白怎樣懇求,杜娟都不答應。

  在離開之前,程映白問她道:“杜小姐,為什麼走廊盡頭那間比賽室沒人用呢?我聽說你不肯把它租出去?”杜娟的神情為之一變:“誰說的?沒有的事。”

  在這之後,程映白還去找過杜娟幾次,希望能夠說服她同意自己的請求,不料杜娟的態度卻起了變化,不但對他避而不見,甚至連他說要跟她商量買回俱樂部也不予回應。跟着,程映白便聽說杜娟已經找了房產中介要將俱樂部轉讓出去。

  程映白對杜娟的舉動充滿了不解和懷疑,但他無力改變,非常難過。程映白的低落情緒全被一個人看在眼裡,她叫蘇珊,是一個剛從國外回來的留學生,前不久來到“風華”學劍,做了程映白的徒弟。蘇珊既漂亮又聰明,對擊劍也很有悟性,進步神速,深得程映白的賞識。而蘇珊,彷彿對程映白又多了份別樣的情懷。

  這天,蘇珊發現程映白又獨自躲在房間里一根接一根地抽悶煙,心疼地上前搶下他手中的煙,問道:“別抽了,教練,很傷身體的。有什麼事你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你。”“你幫我?”程映白苦笑着說,“你怎麼幫我?你幫不了的。”程映白本不想把心事告訴蘇珊,但在她的再三追問下,還是一吐為快。聽完后,蘇珊竟感動得熱淚盈眶:“教練,難得你有這份心,這樣就足夠了,我相信聶叔和聶原一定不會因此而怪你的。”

  很快,程映白就聽說“劍魂”已被杜娟賣出了。程映白決定去看看,也許可以和現在的業主談談重開擊劍館的事,可惜他沒找到負責人。於是便從走廊一路走去,想再看一眼曾經熟悉的擊劍室。當他走到盡頭時,發現那間比賽室的門開着,裡面空無一人,而以前的那座擊劍台還放在原來的位置。程映白心中一動,趕緊走到擊劍台前仔細查看起來。這裡是邵琴華和曠梅最後比劍的地方,也許會留下些線索。

  程映白踏上擊劍台,邊走邊看。這個擊劍台是為比賽用而專門做的,木製,大約有二十米長,兩米寬,一米高。現在上面鋪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已看不出原來的本色。程映白本想找找當時遺留下來的血跡之類的東西,但已完全找不到了。

  在擊劍台上走了幾個來回,沒有什麼發現,程映白又跳下來繞着它走了幾圈,還是看不出任何端倪。程映白茫然地站在擊劍台的一端,未免有些沮喪,他伸手重重地在上面拍了一下,卻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好像裡面是空的。他又敲了幾下確定后,蹲下身仔細地在檯子側面查看,結果發現了一處用釘子釘過的地方。他用腳將那裡踹開,裡面竟是一個暗倉。他點燃打火機,鑽了進去。這個暗倉還不小,至少能容納三四個人。藉著火光,程映白在地板上發現了一攤已褪色的血跡。望着這灘血跡,程映白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四) 迷霧重重

  不久后,程映白把杜娟約了出來,說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跟她談。“聽說你馬上就要移民到國外了?”程映白開門見山地問道。杜娟的臉色有些難看:“你在調查我?”“哪裡哪裡,只是聽說而已。不過有另外一件事我確實做了些調查,想問問你。”程映白抬起頭看着杜娟,說道:“請問你會擊劍嗎?”

  杜娟聞言渾身一顫,強作鎮定地答道:“擊劍?我哪會什麼擊劍。”程映白盯着她,又問道,“那我再問你,比賽室里的擊劍台下面是空的,你知道嗎?”杜娟一張臉變得慘白,但她還是在竭力掩飾:“你說的什麼,我不明白。”

  “那就讓我來跟你說明白吧。”程映白神情肅穆地說道,“你把‘劍魂’賣出后,我又去了一次。幸運的是,我進了那間被你一直牢牢鎖住的比賽室。更加幸運的是,那座擊劍台還留在裡面。結果我發現,它的一頭下面有個暗倉,地板上還留有血跡。”

  杜娟的呼吸變得很急促:“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呢?我根本不懂。”程映白道:“意思大了。我調查過,你曾經是練過擊劍的!所以根據我的推斷,事情應該是這樣的:曠梅找到你幫忙,讓你協助她設計陷害邵琴華。她約邵琴華到那裡比劍,你做好準備藏在下面的暗倉內。在比劍過程中,曠梅佯裝摔下擊劍台,利用高台的掩護,你們倆進行了調換。由你上台與邵琴華繼續比劍,因為你和曠梅的外形很相似,所以沒被發現破綻。而她則在台下做好偽裝,等你假裝被刺中跌下台後,又和曠梅進行了調換。她躺在地上裝死,而你又藏回到暗倉裡面。邵琴華慌亂之中肯定難以識破你們的詭計,以為自己錯手殺死了曠梅,把她拉到郊外掩埋。後來她再帶我去找屍體時,當然找不到,結果被嚇得精神失常。你幫了曠梅,她也自然要回報你,又裝神弄鬼地去嚇唬聶原,活活把他逼得自殺,而你也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劍魂’,因為你是聶叔秘而不宣的私生女!”

  杜娟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過了很久才開口說道:“這只是你的推斷而已,它不一定就是正確的,再說你也無法證明這一切。”程映白目光如炬:“不,我一定會找到曠梅,讓她承認自己的罪行。”杜娟再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

  杜娟悄悄去了國外,程映白收到了她臨走時寄來的一封信:“程大哥,你好!請允許我這麼叫你,我馬上就要走了,但我知道無論走到哪裡,我都無法逃脫良心的譴責和道德的審判。寫這封信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也算是替我贖去一點罪過吧。

  你的調查沒錯,我的確是聶原同父異母的妹妹,但一直沒跟他們生活在一起,所以外人都不知道。至於你對邵琴華與曠梅比劍所作的推斷,只對了一點:確實是我中途替換了曠梅,但並不是她要我那麼做的,而是我的哥哥——聶原。

  他連我也騙了,我根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那個樣子,滿地的血……事前他只是告訴我這麼做是為了讓曠梅贏下那次比劍。其中的原因我不得而知,只是因為哥哥答應事成之後就把‘劍魂’交給我,我就草率地去了。當我假裝中劍,跌下擊劍台躲回到暗倉里,才發現事情不對,我非常害怕和慌亂。等邵琴華弄走曠梅后,我不停地問哥哥他把曠梅怎麼樣了,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他都不回答我,只是跟着邵琴華走了。我預感到事情不會就此結束。果然,不久后,哥哥便莫名其妙地自殺了,接着邵琴華也瘋了。我終日驚惶不已,唯恐哪天噩運就會降臨在我頭上,只能選擇逃離。請原諒我,程大哥,也請原諒我哥哥。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就讓所有的一切都過去吧。照顧好琴華姐!一個有罪的人——聶芸。”

  程映白的神情有些恍惚,過了好一會兒才看見信的末尾還加了一句話:“程大哥,你肯定很想知道為什麼哥哥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我當然也不清楚,但我記得從前曾聽父親說過,在我哥哥身上有一個秘密,會對他產生很大的影響。也許正是這個秘密,造成了這一切吧!”

  (五) 驚心的真相

  時光慢慢撫平了巨大的創傷,再加上蘇珊無微不至的照顧,程映白漸漸地從陰霾中走了出來。但不久后從警方那裡傳來的一個消息又讓他為之一動:曠梅的屍體已經被找到了,並確認她的死亡時間就是在失蹤前後。也就是說,她的確是在比劍那天就被殺死了。

  “風華”的經營越來越好,程映白又將它擴大了規模。為了感謝蘇珊在這段時間對自己的幫助和關懷,程映白特意在這天晚上請她吃飯。飯後,程映白突發興緻,要和蘇珊到俱樂部的新劍台上比試一場。

  兩人穿上擊劍服,戴好頭盔,走上擊劍台,手執長劍相向而立。“開始!”程映白一聲低吼,兩人騰挪躲閃,劍去劍來地比試起來。蘇珊步伐輕盈,動作靈活,手中的劍如同一條白練撲向程映白,讓他有些難以招架。突然,蘇珊一個弓步上刺,程映白倉促躲閃,不小心猛地摔下了擊劍台。

  蘇珊嚇了一跳,急忙跑了過去,可是她看到的卻是另外一個人。蘇珊嚇得倒退幾步,失聲尖叫道:“曠梅?怎麼是你,不,你已經死了,死了!”那個人慢慢爬上劍台,冷冷地說道:“我死了?誰說我死了?”蘇珊歇斯底里地叫道:“你就是死了,我已經把你殺死了!”

  “哈哈哈,我的確死了,死了……”曠梅說著,一步步朝蘇珊逼近,蘇珊驚恐萬狀地朝門外逃去。這時,程映白擋住了她的去路。“映白!”蘇珊求救似地抓住了他的臂膀,程映白輕輕拂去她的手,叫了一聲:“聶原。”

  這一聲如同千鈞雷霆,轟得蘇珊面如死灰,呆立當場,眼中露出絕望的神情。

  蘇珊就是聶原,她雖然是一個女兒身,但由於染色體異常,外表顯示出的卻是男性的特徵,再加上聶叔從小把她當男孩養,所以沒人知道她的真實性別。而這就是隱藏在她身上的秘密。

  但聶原終究是一個女人,她也和其他女人一樣,有着自己的情感。她一直對優秀的程映白情有獨鍾,但卻只能以兄弟相處,令她痛苦萬分。當她知道曠梅也喜歡上了程映白,並主動向他示愛時,嫉恨的種子開始在她心裡發芽。後來,程映白又公開了與邵琴華的戀情,這令聶原更加難以接受,她的心態徹底失衡了。

  最終,聶原下定決心要除掉曠梅和邵琴華,然後恢復自己女人的本來面貌,堂堂正正地和程映白在一起。經過冥思苦想,她有了一個絕妙的計劃。

  聶原先找到曠梅,說能夠幫她把邵琴華從程映白身邊趕走,騙她和邵琴華比劍。而另一頭,她又找到妹妹聶芸,讓她在比劍中途替換曠梅。於是,當曠梅按照事先約定佯裝摔下台後,聶芸上台繼續和邵琴華比劍,聶原則殘忍地殺死了曠梅。接着,等聶芸再摔下台躲回暗倉后,邵琴華看到的就是曠梅的屍體,也就以為是自己殺死了她。

  為了使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同時讓自己能夠順利地“消失”,聶原更是下了一番功夫,她先移走曠梅的屍體,又假扮成曠梅,讓程映白看到,然後再自己演一場戲,讓人以為是曠梅冤魂不散。

  接下來,聶原便“自殺”了。當然,這也是假的,其實她早已買通醫院的熟人配合她欺騙了程映白。至於那封遺書上寫的,自然也是編造的謊言。本來在聶原的計劃中是要假扮曠梅殺死邵琴華的,但因為她受不了驚嚇精神失常所以逃過一劫。

  完成這一切后,聶原出了國,接受了性別矯正手術,回來後用嶄新的身份接近程映白,本以為從此將擁有幸福的生活,沒想到……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聶原輕輕地問道。程映白靜靜地凝視着眼前的她,似乎不相信她就是自己以前的那個好兄弟,過了很久,他才回答道:“你的妹妹聶芸出國前寫信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我,在信里,她提到你身上藏着一個秘密。我當時也以為你已經死了,但我覺得應該把這個秘密查清楚才對得起所有人。結果我查到了你的這個秘密,再當我得知曠梅在比劍當天晚上就已身亡的情況后,我把事情的前前後後想了一遍,得出一個結論,如果你沒有死,那麼所有的疑點就都可以得到解釋,都是你在暗中搗鬼!不出所料,我到公安局查到了你的出入境資料和你現在的身份。所以今天,我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人裝扮成曠梅,逼你說出真相。”

  一個夕陽西斜的傍晚,程映白挽着邵琴華的手,兩人走在微風輕拂的楊柳堤岸。程映白深情地望着她,但邵琴華卻只是木然地盯着潺潺的流水,程映白湊到她耳邊喃喃地說道:“琴華,你一定要儘快好起來,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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