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情未央 商更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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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楊匆匆茫茫的離開醫院，驅車回到金戈公司，急急忙忙跑進辦公室。東方西子甜蜜的微笑問好聲也沒有被柳楊注意。柳楊三兩步闖進武松濤的辦公室，整個的行動基本失去了平日的冷靜矜持。她現在只想着楊子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平白無故的跑到公司里鬧着想自己求婚。這不應該是楊子的作風，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刺激到了他。如果他收到了傷害，她害怕楊子會走極端。快三年的封閉創作，她知道楊子已經完全脫離了社會真實。他自己創造的世界太完美，他一直生活在一個自己創造的社會關係里，是一個完全虛擬的世界。

　　“武總！”柳楊在武松濤的辦公室沒有看到人。東方西子跟在柳楊後面進入了武松濤的辦公室。

　　“柳總，武總好像是去追那個人了。您要是很着急，還是先給武總打個電話吧。”東方西子依舊是保持了自己招牌式的微笑。沒有人能看得出她心裡的想法。

　　柳楊稍微安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跟楊子分開了這麼久的時間，她還是緊張楊子的一舉一動，最近以來，一直有一種悲哀向自己包圍過來。她發現自己越來越接受這個商業世界，她越來越失去柳楊，那個曾經純真善良的柳楊。更多的社會現實在打磨掉那些純真，更多的人在侵注掉她曾經的可愛。商業讓她變得成熟老道，失去了原有柳楊的激情與活力。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還是楊子，只有楊子的消息才能激起自己如此的緊張情緒。但是她還是告訴自己冷靜，要冷靜，這不是真是的楊子作為。可是如果這是真是的自己應該怎麼做，如果答應，媽媽會瘋掉的，如果不答應，自己會瘋掉的。怎麼辦？怎麼辦？柳楊不想失去媽媽，這麼多年媽媽一個人，太不容易，更何況整個企業現在面臨著一個巨大的陷阱，這個陷阱足以吞噬掉媽媽的生命。可是楊子是自己這一輩子最大的心痛，才情專註，溫厚純良，人生難得一個如此專一的男子。只是為什麼楊子是一個這麼死心眼，對文學痴心不改的人呢？現在流行的是商業文學而不是純文學。醉情在一個純文學世界里的人如何才能在這個商業社會中生存呢。

　　柳楊依舊痴迷於楊子性情思維，卻也傷心於楊子的悲劇作為。她越來越感到失去了柳楊，她也越來越感覺離楊子越來越遠。現在確實楊子對自己還是痴心一片，他卻不知道之前的那個傻女人再也回不來了。

　　“柳總！柳總！您哭了。”東方西子小心的遞過來一片紙巾，東方西子知道柳楊是馮戈一直想弄到手卻一直未得手的女人。她也知道柳楊是他馮戈唯一真心喜歡的女人。自己只能吃到一點馮戈的殘羹剩飯，每一次開房完事後，馮戈從來都是提褲子走人，頭也不回的告訴她查閱一下自己的工資卡，她知道馮戈會定時給自己打一部分額外的款項。她也清楚條件是什麼？不僅僅是開房，而且還要嚴格保守發生的事情。她羨慕柳楊有馮戈這麼優秀的人愛慕，也不斷的憎恨自己為什麼就總是在馮戈面前被人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卻什麼也不敢奢望。這次她知道馮戈遇到對手了，心裡有一些小小的竊喜。而更多的是害怕，或許馮戈會更加變本加厲的找別的女人。

　　柳楊接過東方西子遞過來紙巾，微笑一下說：“西子，謝謝你。讓你見笑，這麼多年陪着馮戈，難為你了。”柳楊的話一下子觸動西子最敏感的神經，東方西子愣在了那裡。她一直以為自己跟馮戈的事做的滴水不漏，從沒有人會知道她跟馮戈的事。沒想到還是被柳楊知道了。她忽然明白過來，柳楊一直在注意財物報表和現金流的變化。她很後悔沒有提醒馮戈，而現在兩個人都被柳楊抓住了把柄。她尷尬的笑笑說：“這沒什麼。我先出去了。你還是給武總打個電話吧。”西子的微笑雖然有些僵硬，但是依然面帶微笑地走出了武松濤的辦公室。

　　武松濤跑到樓下的時候，傻傻的楊子已經拿着那塊牌子打車離開了金戈公司的辦公大樓。武松濤趕緊開車直接奔醫院而去。醫院門口，他也沒看到楊子的影子。武松濤着急，他害怕楊子見不到柳楊，自己再鬧出點事來。他也不知道馮戈來醫院是出了什麼問題。反正楊開雲電話要求柳楊來醫院，好像是搞得動靜還挺大。武松濤正在發愣不知道怎麼去找楊子洋的時候。他發現楊開雲正推搡着楊子洋從醫院的大樓上下來。

　　原來楊子洋早就到了醫院，自己沒有錢給出租車司機，就跟司機說自己沒錢，可不可以回家再給司機錢。結果司機翻遍楊子的全身上下也沒找到幾毛錢。司機看楊子洋那種倒霉樣，恨得抽了楊子洋幾個耳光，踹了兩腳說：“遇到你這麼個喪門星。”啐了他一口唾液才走。

　　楊子拖着受傷的胳膊，衝到大樓的前台，舉了那塊向柳楊求婚的牌子。醫院的醫生護士看到楊子洋帶着眼鏡文弱、痴傻的樣子，紛紛議論這人是誰？看到柳楊的名字，才有人說好像是宋院長的什麼侄女。從樓上下來的楊開雲正好撞見了楊子洋在醫院前台舉着牌子的楊子。

　　看到這情形，楊開雲渾身的血就往腦袋上沖。她這輩子最瞧不起的就是中看不中用的男人，一個是柳文齋，讓自己遇上，這輩子就白白給毀掉了。另一個就是這個楊子洋，結果又讓女兒遇上，好不容易才安穩了這兩年，女兒也好像慢慢的開始認可馮戈。這個混蛋又是從哪根地縫裡鑽出來，怎麼這麼陰魂不散呢。

　　楊子洋已經看到楊開雲從電梯里走出來，他也知道楊開雲對自己的態度，但是這次他的目標是柳楊，他想讓柳楊知道，自己兩年多以來的閉門創作，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目的就是想讓柳楊看到，自己是愛她，有多愛她。如今他自己的事情就快解決了，那部書也得到了出版社的認可，很有可能一字不改的出版。她想讓柳楊知道，自己終於能有一部屬於自己的書了，同時他不能讓柳楊去嫁給馮戈。這次是他主動，主動向柳楊求婚。即使楊開雲再怎麼對待自己，楊子只想得到柳楊的肯定。楊子想過，當自己的書出版的那一天就是自己跟柳楊結婚的那一天，他知道柳楊會答應自己。在自己最初的那些年，柳楊那麼的愛自己，即使她離開的這兩年裡，他也知道柳楊會時不時的回來，幫自己採購生活用品。那個馮景的到來就是柳楊的安排。楊子知道柳楊為自己奉獻了最多的愛。楊子覺得到了應該給柳楊一個結果的時候了。他不能讓柳楊錯誤的走進馮戈的生活，那是個陷阱，一個真實的陷阱。他要用自己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把柳楊搶回來。生活簡單、表達直接抑制是柳楊跟自己最欣賞相處方式。

　　楊子看到楊開雲三步並作兩步的沖自己衝過來，知道自己將迎來一場風暴。他屏住了呼吸，要緊牙關的站在那裡，讓自己有些緊張的有些僵硬的雙腿站的更直。他感覺到楊開雲舉起的巴掌就要打在自己的臉上。

　　楊開雲看到了就讓自己來氣的楊子洋，還看到在大庭廣眾之下舉着這麼塊破牌子，好像一位自己很浪漫，實際上整個是一個土老帽瞎胡鬧。假如你楊子洋真的喜歡我們家柳楊，你也應該是穿的整齊一點，買好鑽戒，找個合適的地方，找個合適的時間，然後跪下來才是正常的思維和做事行為。看看楊子洋天天不着調的那個樣子，楊開雲打心眼裡來氣。

　　楊開雲怒氣沖沖的衝到楊子洋眼前舉手家要打，卻發現楊子洋的臉上已經有兩個巴掌印。楊開雲很奇怪，是不是柳楊已經打過這個混蛋了？那怎麼這傢伙還在這裡呢？管他，這小子就是自己找抽。

　　“楊阿姨，如果你打我能打來柳楊一輩子的幸福，我願意你每時每刻都打我。如果你打我能打來柳楊一生的快樂，我願意你永遠都不要停手。楊阿姨，求求你相信我，我會給柳楊幸福，一輩子的幸福，不離不棄，相依相守。我真的愛柳楊，只要她願意，只要您願意，我會學習經商，我在也不去寫作。求求你相信我，我會為柳楊改變，改變我現在的一切。只要她喜歡，只要她幸福。”楊子洋已經準備好楊開雲的巴掌硬生生的打在自己的臉上。楊子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現在腦海里想到的是跟柳楊在一起的每一幕影像，他只想能跟柳楊重新回到那些稚嫩而幸福的時光。楊子這麼多年第一次流下自己的眼淚，無論之前被楊開雲諷刺自己窮光蛋、窩囊廢還是柳楊毫無解釋的離開那個破舊溫暖的窩。他都沒有哭，所有的那些時候，他都知道，都知道是因為自己還不夠優秀，但是他要堅強，只有堅強的往前走，哪怕是身體再疲憊，心靈再愁苦，他都告訴自己爭取時間，爭取最快的時間。因為柳楊一定不會扔掉自己，柳楊只是想讓自己能有更多的時間，有更多的精力來完成兩個人的夢想。

　　楊子一直相信柳楊在等自己，他除了按時的去哪個死氣沉沉的書店整理圖書，默默做好本職的工作，就是拚命的寫作，他需要一本真正屬於自己的書，屬於柳楊和楊子的書。他查閱資料時來不及吃飯，他翻閱歷史書稿校對時可能已經忘了時間，直到困得時候睡在電腦和稿紙之間。他知道每一周柳楊都回來幫自己填滿冰箱，塞滿咖啡，柳楊不打攪自己，自己也不要去破壞這個默契的平衡。可是就在前幾天，他才知道那個人是馮景，第一次見到馮景，還是那種早就相識的感覺，像第一次見到柳楊一樣那麼親切和熟悉。

　　“你能不能別再拿着幸福來迷惑欺騙我的女兒。在這裡敗壞我女兒的名聲。”楊子的眼淚還是沒能擋住楊開雲舉起的手臂。很響很響的一個耳光，重疊在楊子的臉上。“你別求求我，我求求你，你離我們家楊楊遠一點。就讓她安穩的生活行嗎？她跟馮戈才會有幸福的生活。你明白嗎？”楊開雲聲嘶力竭的沖楊子喊叫。雙手推在楊子的身上。

　　楊子第一次感到疼，是真的疼，那種刺穿心腹的疼痛。所有那些都是因為自己的書稿將被出版，想到而由暗轉明的生活，再一次倒下，他感覺到所有的生活又一次回到了此前的昏暗，找不到一點亮光。楊子一下子摔跌在地上，周圍所有的人都在看着這一男一女的爭吵。楊子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也感覺不到楊開雲踢在自己身上的高跟鞋。他看到武松濤跑進來扶起自己，他發現武松濤哭了。哦！那不是哭了，是天開始下雨了，沒有閃電，沒有雷聲，忽然就下雨了。好奇怪！他還記得那次柳楊跟自己的相遇也是在這麼一場忽然的雨中，也是武松濤。呵呵！好巧合。

　　武松濤在跟自己說什麼？對，柳楊還在那塊大礁石上，他要去救柳楊。“傘！傘！”他沖武松濤喊。“沒有傘，沒有傘，不用了，不用了，我要快一點。柳楊很危險。”楊子踉踉蹌蹌的衝進了雨中。武松濤居然沒有拉住他。

　　“別跑，我送你。”武松濤去開車。當他發動車的時候，卻沒有看見楊子去了哪裡。

　　楊開雲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個窩囊廢終於算是走了。“我是從來不打人，是你自己太過分了。像你這種作風，要是讓馮戈看到了，該怎麼想我們家楊楊。打你是你活該。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胡鬧。”楊開雲轉身也去開車，雨下的太大了。

　　“別看了，有什麼好看的。”楊開雲反感的分開看熱鬧的人群徑直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