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

　　我和大力、泉子是同學，大力和泉子同在鎮里開店賣衣服。

　　兩個店相距不遠，大力出門就能完全看清楚泉子的店；泉子站門口就能對大力的店一目了然。

　　那天一早，我有事去找泉子，碰見了大力從店裡出來，我問大力，生意怎麼樣？

　　大力笑逐顏開地說，可以，呵呵。

　　聽那語氣，不只是可以那麼簡單。

　　我到了泉子的店裡，由於是早上，沒有顧客，泉子在整理東西，他媳婦在後面煮玉米粥，泉子看見我，停下手裡的活，對後面正在忙碌的媳婦說，大衛來了，烙張餅啊。

　　我問泉子這段時間生意如何，泉子搓了搓手，有些尷尬地說，一般，不是太好。

　　我和泉子說了幾句話，就要回去，泉子不讓，說媳婦都烙油餅去了。

　　我說回去還有事，沒有留下吃飯。

　　回去路過大力的店，又剛好碰見大力從外面回來，左手拎着兩碗稀飯，右手拎着幾根油條。

　　大力在我眼前舉了舉手裡的東西，說別走了，留下來吃飯。

　　我說謝謝，今天就不拐彎了，還得趕着回去呢，有事。

　　後來，泉子請客，我和另外兩個同學還有大力都到了他的店裡，大力問泉子準備去哪家飯店啊？

　　泉子的臉“騰”地紅了，說就在家裡，媳婦準備了半晌了，媳婦說她的手藝不比飯店裡那些大廚的手藝差，要給你們露一手哩。

　　我見狀，趕緊打圓場，是啊，飯店做的菜太油太膩，還不衛生，還是家裡好！就是辛苦了弟妹啊！

　　一桌子菜端了上來，我們幾個同學坐下了，我喊泉子媳婦來一塊吃，泉子媳婦微笑着說，你們吃喝，有啥事就說話，我今天就是給你們幾個搞服務的。

　　店沒有關門，不時有顧客上門，還能聽見討價還價的聲音。

　　泉子媳婦一會兒來給我們倒茶水，一會兒又給我們拿來一盒煙，店前店后穿梭個不停。

　　沒隔多久，大力也打電話要幾個同學到他那裡聚聚。

　　大力招呼着我們幾個同學去望鄉賓館，那是鎮里最豪華最上檔次的賓館，大力招呼她媳婦關了店門，也去瀟洒瀟洒。

　　那次，我們就在望鄉賓館吃、喝、玩，整整耗了一個下午。

　　到了年底，大力和泉子都做了盤點，大力除了房租，居然沒有掙到多少錢，大力給我打電話說明年不準備幹了，掙不到錢，想把店盤出去。問我知道不知道有誰想干。

　　我說你的生意不是一直挺好的嗎？怎麼沒有掙到錢？

　　大力說開支太大。

　　我打電話給泉子，我問泉子怎麼樣？我知道泉子店鋪的位置不如大力，生意也確實沒有大力的好，這都有目共睹，我擔心泉子也因為沒有掙到錢，會把辛辛苦苦張羅起來的店鋪盤出去，關門大吉。

　　泉子說今年掙得不多，沒有達到原來自己定的目標，但比去年強，今年凈落兩萬。

　　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我說大力準備把店鋪盤出去，他說沒有掙到錢。

　　泉子聽了，也不大相信，說他的生意比我的生意要好得多，我給他算過賬了，他至少比我多掙一萬。

　　我再給大力聯繫，想勸他再堅持一年，說萬事開頭難，好不容易有了固定的客源，就這樣放棄了實在可惜。

　　大力說什麼也不幹了，說已經和媳婦商量好了，決定了，說還不如兩人上班掙得多。

　　到最後，大力的店鋪由泉子接了，泉子看中了大力店鋪的位置，還有固定的客源。泉子還用大力原來店鋪製作的門頭。

　　泉子那天來找我，說要我無論如何幫他找兩個服務員。泉子說他和媳婦一人一個店，看看到時候誰掙得最多。

　　我由衷地為泉子感到高興，我說泉子你得請客，生意都大了一倍了。

　　泉子胸有成竹地說，客一定要請，你想去哪個飯店呢？

　　我對泉子說，你能盈利我知道是啥原因，希望你永遠能那樣，別變！還是去你店裡吧，就我們兄弟倆，店鋪門別關，還讓你媳婦一邊招呼我們一邊看店，不過得這樣，我們兩人的酒菜還得按上次我們五個人的標準來弄，狠狠浪費一回！有意見嗎？

　　泉子使勁拍了拍我的肩，說沒意見！

　　我笑了，泉子也笑了，笑得很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