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齊放》四十九集

　　四十九集：百花齊放

　　軍事禁地的坦克駕駛教學樓，是挨着我們獨立坦克團的總部。用石頭砌起來的兩米高的圍牆，把教學樓是緊緊地包在裡面的正中央。還真是猜不透：長長的圍起來的圍牆居然只有一個進出口，且控制都由一張鐵大門。於是乎，這就讓圍牆內的教學樓，給路過的人一種非常神秘的色彩。按兵書上講：真要是有人守着鐵門的話，那就肯定是古人所說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情形了。

　　樓房的佔地面積也不算大，就上下兩層不帶套房的單室。而每層也不過是有着長寬五六米的幾間房而已。要是拿現在來說，那簡直就是小菜一碟算不了什麼。因為，隨便哪家哪戶的都能夠建一棟比它還要漂亮多了的房子。然而，那個時候，我們坦克團是花了大價錢和大力氣的。要知道，在七十年代底有樓房住，那簡直就是縣委書記甚至省委書記的待遇。這不，我們住了進去，讓老住平房的部隊老兵們，是全部眼淚巴巴地羨慕得要死。

　　走進教學大樓，房子里還飄着一股淡淡的石灰香味。下層的一樓有一間堆放材料。有三間是學員的宿舍。有兩間是隊領導睡覺的卧室和辦公的場所。辦公室靠東邊的牆壁上，端端正正地掛着毛主席他老人家特大的畫像。順着水泥踏步往樓上走，跨上樓梯的第一間就是學堂，第二間擺放着坦克的各種儀器和圖紙，挨着相連的三間就是坦克的模型和模擬操作室了。

　　第二天上午的八點是一分不多又一分不少，當學員們全部在教室里坐好后，就正式開始上學員班的第一節新課了。聽門外的腳步聲，我們隨即看到的是面部十分嚴肅的鐘教員一身筆直的軍裝，精神抖擻步伐有力地走進了教室。只見，他左手拿着厚厚的《坦克的構造與使用》那本書。右手拿的？哎喲！不得了？竟然是比我們學校老師教課用的那還要長的打人的尺子。

　　陰影哦！教訓喲：誰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就怕井繩？看到教員手中拿着的長尺子，我和為國倆人就自然地想到了學校老師打人的尺子。邪門不？我的媽要！怎麼到了部隊，還是要用尺子？難道說所有講課的老師都得用尺子點着黑板教課不成？鬼話？肯定是騙人的鬼話？有手指不用而用尺子？還不是明擺着：你不好好地聽課，他就要打腫你的屁股和手掌？面對教員冷冷的表情和在手中搖擺的尺子：我們豈能不嚇得膽戰心驚？我們豈能不皺起眉頭神情古怪地望着教員。就在我們哥們兩個嘀嘀咕咕、迷惑不解、同時還伸出舌頭各自做了一個鬼臉的時候，講台上的教員就開始講課了。

　　“學員同志們，今天講課的內容：主要是講坦克的由來，坦克是怎樣構成的？它由哪幾大部分組成？有哪些優越的性能？能夠在未來的戰場上起什麼作用？希望大家用心的聽好。重點的打圈的地方，我希望大家認真做好筆錄……”

　　哎！奇怪呀？教員手中的尺子根本就沒有敲。只見他點完黑板上自己寫的‘坦克的由來’那幾個字后，就把它輕輕的放在了講台上。這時，我們兩人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能夠放下來了。終於，在教員通俗易懂的幽默的授課方式的引導下，我們全體的學員就很輕鬆很愉快的度過了學員班的第一天。

　　呵呵！出大問題了？上課的第二天，讓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上第一節課，那別出心裁的教員在講台上放下課本是什麼新內容都不提，竟然問我們下面坐着的學員們哪個有膽量、能夠上去把他昨天講課的重點內容重新的講一遍。他說：只有這樣才能夠加深我們的印象，才能夠大大的提高我們的記憶力。真是稀奇古怪！有這樣的事嗎？學員上去也能講課給學員們聽？真的可以增強記憶力？聞所未聞？簡直是邪門透頂？

　　回過頭來想想！也不無道理啊：學員上台講課本來就是一件稀奇事。誰講得好？誰講得不好？大家都能一目了然。這樣，不是更能激起年輕的學員們爭強好勝的鬥志嗎？辦法確實是蠻好的。可就是談何容易？誰有這個本事，誰有這個能耐呀？這不，教員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問，把我們的學員全部都搞得是傻呼呼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不吭聲。

　　足足的沉默，是整整的好幾分鐘的時間：教室里依然是靜得連一點點的響聲都沒有。不說假話，我估計這個時候，就是一根針掉到地上肯定也能聽到：幾乎每個學員的呼吸聲都能夠明晰地分辨出來。難熬的幾分鐘就是這般的難熬，讓人難受！簡直是難受極了？

　　就在學員們都緊張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就在下不了台的教員的眼睛望着下面好着急、好無奈、好失望的這個十分關鍵的時刻：吃了豹子膽下定了決心的我在桌子上居然是穩穩大方地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不就是按老師的樣子講課嗎？不就是把他昨天講課的重點內容總結一遍嗎？不就是在台上用尺子指着黑板說二十分鐘嗎？有什麼難，有什麼好怕的？讀書的時候我，不也是上去代替老師講課了嗎？到了部隊的第二天，自己不也是大着膽子在全連人的面前唱歌了嗎？膽子和套路我都有，幹嘛我不上去？我才不管別人是怎麼看我的呢？

　　於是，在教員驚喜的點名聲中，在眾多學員們疑惑的目光中，我從容地走上了講台。哎？想不到還真的邪門？令我自己都沒有料到：我居然不看筆錄的就把教員第一天講的重點的內容幾乎是一字不漏的重新講了一遍。這下可不得了：我的幽默加上我的口若懸河和滔滔不絕的話語。不但讓台下的學員們全都大驚失色，就連我們的教員也驚得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當我講完課後，教員馬上就當著所有學員的面稱讚我是過目不忘之人，還說我的課也講得特別地好，應該值得表揚，希望大家都向我學習。這個時候，只有心知肚明的我哥們為國是望着我微笑的點了點頭。他很清楚，我的驚人的記憶力：曾經在一個晚上能夠同時背出中學的兩篇課文來的。

　　無可質疑：訓練隊的學員們都是各連隊的精英，學習的競爭應該說是相當的激烈。加之教員的新招數層出不窮，這就讓我們難以招架的同時，又讓我們感覺十分的新穎和有趣。這不，學員們學習刻苦和認真的狠勁，還真如教員的預想完全一樣：是明爭暗鬥，一個更比一個用功，一個更比一個在講台上發揮出色。為了能夠在講台上講好每一節課，為了能夠站在講台上而不讓自己的嘴巴卡殼：我們學員的身上幾乎都是不離開書和筆，甚至連走着路，心裡也老是不停的想着念着背着課本上的文字。這不，有一次教員講的課程實在是太多，就怕自己第二天應付不來，居然在晚上下雨看電影的時候，用手電筒在雨衣內偷照着書本看。直到電影散場大家全部都站立起來后，這才知道電影是已經放完了。就為這事，還撈了一個隊嘉獎呢？

　　五十集：初試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