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草寇”

　　人間“草寇”

　　王尼瑪是個渾小子，不學無術，儘是三教九流之學，上樑不正下樑歪，自然他的一切是來自他的父親，唯一好的一點是對大家都實誠。常常大醉之後開始發牢騷，大有懷才不遇之感。那境況怎一個悲傷了的，或許在這時候他才有的尊嚴可言。

　　平日里，他愛在村裡的老人跟前顯擺他的曠古爍今般的學問。博得大家一笑后，揚長而去，繼而在家裡趾高氣揚的講述的自己的能事。通常老夫妻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看著兒子的行徑，20出頭的王尼瑪像個孩童一樣，好奇心總是那麼濃重。他的癖好則是看村裡的母驢產子的過程，每當誰家有王尼瑪，總少不了這渾小子身影。你說說王尼瑪還是個正常人嗎？

　　竟然有一段時間他學起了獸醫，這差點沒把老爺子氣了個半死，嗚呼哀哉，誰叫他這個做父親不好好管教呢？這天老頭肚子不舒服，就獨自出門，沒一里地的功夫，就看見王尼瑪解開褲子，不停地在褲襠裡面鼓搗什麼，老爺子氣急敗壞的走了上去。

　　“砰”的一聲，只見王尼瑪被父親用力的一腳，撲通一下栽倒在了牆上。褲子里露出了白皙的皮膚，像那喝飽了水的豆芽般。不由分說，老爹又是一腳。

　　“哎呀，爹，你作死啊，你打我幹嘛”。

　　“我打你幹嘛，我還要打，打死你這個傷風敗俗的孽種”。

　　“你說孽種，爹那你就是老孽種嘍，嘿嘿”……

　　“孽子，你你……”

　　自從這下被兒子氣了自后，王老爹沒幾日就過世了。老娘終日以淚洗面，沒過一個月就病倒了，拉到醫院一看，不料竟是舊病複發，沒多少時間了，醫生交代王尼瑪為老母親準備後事。王尼瑪神情恍惚的對醫生說：“我娘一定是被我爹的魂魄給勾走的，我看書看了好久，才發現的，這一定是真的”。醫生被王尼瑪一下子說的對不上話了，醫生送王尼瑪去精神科檢查了，王尼瑪竟然沒得精神病，這讓醫生很着急，這是怎麼了，看他的樣子像是個傻子，是不是受了刺激才變成這樣的。

　　諸位王尼瑪就是個正常人，你且認為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料理完母親的後事，王尼瑪離開了村子，去了一個村裡人都不知道的城市，也許他的死活對於村裡來說，就像每天談論家長里短般，變得毫無重要性可言，只是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甚至有時還連談資也算不上。

　　轉眼間10年過去了，王尼瑪漸漸被人都忘了村裡還有過這麼一個人。

　　突然間他的來到，大家着實讓大家震驚了好一陣子，隨之而來是對他的變化的許多個版本的猜測。有人說他當了大官了，還有人說他找了個富婆，被包養了；更有的人說他做生意發家了。無論哪種說法都顯得有理有據的，不一時連鄰村的老頭老太太都知道了這件事。

　　至於王尼瑪真正的來頭誰都不得而知，只知道的是他有錢了。一個月之後，王尼瑪終於站出來了高調宣布自己的來歷，他說自己是個獸醫。風塵往事盡歸塵土，他說自己的來歷我們自然也相信他的話。

　　而大家哪裡肯信他說的話，有意思的是王尼瑪仍然是癖好不變。這讓大家又開始猜測，有些人信誓旦旦的說是他父親纏他來了，可是就是這種話，也會傳遍整個村子。

　　有一天，王尼瑪給村裡的孤寡老人給了很多的養老費。正好趕上一家生小驢崽，他去看的時候，不小心被母驢一腳給踢在腦門上，當時倒在地上血流不止，幾分鐘就一命嗚呼了。

　　那家人嫌晦氣，搬了家，王尼瑪就被草草埋在了那家的牲口棚。一年年過去了，屋子慢慢破敗了，也沒人進去過。

　　又過了不知多少年，城市擴張，王尼瑪的長眠之地竟變成了一家酒店。遠遠看去，那不正是“草寇”的窩嗎？

　　作者：苦禪雨

　　2014/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