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四老精

　　王福利

　　王四，年過六旬，個子底矮，喜歡底頭走路，誰與他交往，非得吃虧，他甚至對你落井下石，背後人都稱他為｛四老精｝。

　　村裡人見到他，都如避瘟一樣，躲的老遠，即使來到身邊，也是不耐煩聽他幾句臭言，就不辭而逃。

　　他癖愛飲酒，醉酒後，一路上胡言亂語，回家揍老婆是常事。

　　有一次，村裡的兄弟王五買四輪車求借款1500元錢，他說：“兄弟，我身邊沒錢，但南面的一個朋友家有，人家托我放高利貸，是每元每月五分利，看在兄弟份上，我破個面，掙三分還行＿

　　兄弟知他在搞鬼，但又有什麼辦法呢，誰讓自己窮，把全部積蓄拿出，去銀行底息貸款4500元，但還差＿他狠勁一咬牙，貸款！

　　四老精看着兄弟的表情變化，什麼不明白，心中暗樂：什麼親兄弟，錢最親，不是為錢，你還會來求我。四老精眼珠一轉：“兄弟，你過三天來拿錢，我明天去朋友家求借吧。”兄弟忍氣吞聲地點點頭，邁開步推門出去。

　　到了那日，兄弟來取，並提了一瓶“塞上星”白酒，和一條“大青山”香煙，去孝敬兄長，為的是酬謝人情罷。

　　王四一見兄弟的煙酒，不禁樂的眉開眼笑，並拿出1500元錢，說：“兄弟，咱按規律辦事，簽字較好，你用幾年簽幾年，到期必還。＿”“好，我簽＿”兄弟顫着手，哆哆嗦嗦地簽了幾個歪歪斜斜的字。

　　兄弟買上四輪車去新開的電廠搞運輸，加上起早貪黑，一年賺了4000元，只把銀行款打清，到了第二年，電廠沒活了，兄弟把車停下，偶干一段時間，也夠家裡生活。

　　兄弟好急啊，還有外債2500元，其中哥那裡1500元，現在利息掙的也可以了。

　　到了三年，王五一跺腳把車賣了3000元，去還哥的錢，四老精很和藹，就為兄弟算了1500元，三年按3分算，正好1800元利息，共是3300元，王五全付了還不夠，又回去把豬賣了湊清，他落了個窮困潦倒下埸，氣的背後掉淚，暗罵，以後我死也不貸高利，高利害人不淺啊。

　　村人知道后，都罵四老精是六親不認，特壞！

　　一個春日，四老精起的特早，紅紅的朝陽剛露面，他就去東面的山裡轉游。

　　路過村民邢月家門時，驀見一件藍色上衣放在溝邊，他心情激動：“有門”。

　　加快腳步一陣風走過去，顫手提起上衣，從袋子里掏出一沓東西，是伍拾元的零錢，還有近伍百元的石頭票，他猶豫了，是自己要，還是送還失主，落個好名聲，自己留下，那就是＿

　　正在這時，村民邢月從家裡出來，一看四老精，不由又驚又奇，見他提着一件上衣，就問：“老四，你這是＿”

　　四老精忙說：“這是件上衣，不知是誰的”。他說完暗罵自己，為何這樣說話。

　　邢月什麼都明白了，搶過上衣一看，激動地說：“是李奇的，他剛才拉糞走時脫的，忘下的。”說著拿着上衣說：“我幫你送＿”邊說，邢月就大步流星而去，四老精又氣又惱，暗罵：我撿的，不會請功，偏跑出個歪門邪道”，邊罵邊追去。

　　到了李家，家人正在吃飯，二人說明來意，李奇一見上衣，果然是自己的，心中萬分高興，激動，連說：“謝謝！”掏出衣袋裡的錢都在，懇請二人吃飯，隨手抽支煙遞於二位，二位謙讓一番，出來。

　　四老精邊走邊對邢月怪道：“人家撿的上衣，管你甚事，你會請功”。“什麼”邢月大怒：“你我還不一樣嗎”？

　　四老精罵開了：“不講理的死人，你邢門沒好人，”邢月不理他，知他是個不講理的賴人。

　　正巧，邢月哥來了，他藉著一個糞耙子，準備回去捋糞，見到路邊一群人，圍着兩個人，其中是兄弟和四老精對罵，不明事理，納悶着走過去，當聽到明白后，就罵道：“老四，你壞人壞到底，還罵，小心我耙子的歷害。”

　　四老一聽，“什麼”，兄弟有事做哥的出面了，氣的沖鬥牛，青筋突出吼道：“打，給你”說著伸過頭，眾人相隨。

　　有的人推着邢月哥：“快走，別鬧事”。望着邢月哥遠去，四老精差點沒暈過去。

　　人走散后，四老精徘徊一陣，愈想愈氣，決定去邢大家辯理出氣。

　　神差鬼使的他，去了邢大家，大喊大叫：“邢大，你出來＿”！

　　隨着喊聲，家裡的邢大兒子跑出來，不容分說把四老精按倒，邢大也出現了，跺了幾腳，兒子用腳跺股部，老子用拳頭打臉。

　　只把四老精打的落花流水，喊爹叫娘，遠處圍觀者叫：“打的好，用勁”！四老精連痛帶氣，暈死過去。

　　醒來時，只見人群散去，身邊立着邢妻，他立刻起來，揪住邢妻罵：我要與你老公算帳。邢妻說，找我算吧。

　　邢妻一甩手，見四老精沒事就關門。四老精見門緊閉，任他吼也沒用，只好回去，與妻子把事情說了一遍，妻子見他頭腫臉青，血跡斑斑，當明白后，就勸道：“算了，何必呢，”四老不依，叫道：“我去派出所告他。”

　　四老到了派出所，找到所長，把事情經過說了。

　　所長一見他的慘樣，信以為真，忙領了幾個警務員風風火火開車而去。

　　車一直進了村，來到邢大家，邢大一見，忙迎出來，當明白是怎麼樣一回事後，邢大妻哭哭啼啼地對所長說：“四老精，壞透了，他沒按好心想欺負我，一進門攥住我的手，摟抱我，不行，正好你們給我評個理＿”所長一見這局面，暗吸了一口涼氣，覺得這事不好辦，四老精沒想到，氣得大叫：“所長，她是玩賴＿”

　　所長問四老：“你可有人證？”接着又問邢妻：“你有嗎？”村裡人為邢妻站出一半說：“四老沒理＿”

　　四老一聽氣的差點死過去，把那些出面人恨的咬牙，心中罵道：“把你們一個個都咒死”！

　　所長明白了，湊個空與村民聊了一會兒，當聽到四老精在村裡沒人說好，就心說：這樣沒德之人，管他幹嘛。找個借口，對四老精說：“你老回去療傷，我會妥善除理。”

　　說完上了車，車后冒了一股煙，就眨眼不見。

　　四老精又急又氣，無可奈何回去，走在半路上，遇到一個小夥子，姓張，這小夥子平日喜歡投稿，在小報刊屢次獲獎，在鄉下小有名氣，加上平日與四老很是親近，在小夥子眼裡，四老並不壞，什麼韓信害霸王等故事都講，有時四老還和譪可親，有事無事，小張總喜歡和四老一塊談心。

　　今日一見四個老的狼狽相，忙問：“四老怎麼回事”。四老拉住小張的手說：“進家，咱們爺兒慢慢講”。

　　進了家，四老精喊天跺地，把原由唾液四濺咬牙切齒說了一遍，哦，是這樣，小張勸他，算了，這點事沒什麼，小事一樁，忍了罷。

　　四老接著說：“小張，好孩子，你為我寫篇先進事迹吧，你看，我是好心沒好報，你要為我寫，我就不去找邢大的麻煩，不然＿”

　　小張一聽暗想：能平息他們，雙方有利，自己也做了一件好事，但出於四老的為人，小張讓他發誓。四老答應：“我若是能上報，就不去找邢大麻煩，如若不尊，天打雷辟！”

　　過了幾天，小張，送了四老一張旗報，是寫四老拾金不昧的事迹，四老一見高興喜的大吼了一聲，連連大笑：“小張，好，行，我不去找事了”。

　　可是過了幾天，四老又去了邢大家，還拿着報紙，找事耍賴。小張聽說，氣的臉色鐵青咒道：老不死的，果然壞到了極點。

　　小張找到四老，風風火火地教訓了他一頓，罵他是：不是人，四老被罵的噎住，自知理虧，只叫：“不理你，不理你，出名沒用。”

　　小張憤憤而去。

　　四老精還去鄉里大鬧，並脫褲讓張看傷情。

　　鄉長為此而找到小張，怪他：你是宣傳員，看看人的思想，這樣的賴人，你宣傳個甚。說完還憤怒之極地瞪了他幾眼，小張是有口難言，暗罵：村人罵他壞，果然名不＿

　　四老出門挑水不慎扭傷腳踝，他自認誨氣，並一時心血來潮：何不打上一卦，看看今年時運。

　　他搭車進城，找到神鐵嘴，卦師見他，知他是四老精，就決定借卦教育他。

　　鐵嘴說：“你今年有大難，有生命之憂。”四老聞知大驚：“能否細講”。

　　鐵嘴斯文講首：“你當仁不讓，若怒上蒼，要懲罰你，但要聽我一言，也許有所改變”。

　　四老一聽，忙問：“師父，在下願洗耳恭聽。”“好，你必須改正往日的為人，多行善事，幫助有難之人，修路補橋，這叫積德，德多凶自消，上天會寬恕你的”

　　“啊”四老聽了頻頻點頭，付了卦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