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那麼多年的眼疾

　　文小艾

　　聚會結束時已經是凌晨的零點時分了，我的眼睛有點痛便想早點開車回家，氣溫偏低，我打開車內的暖氣對着我的臉呼呼地吹着熱氣，月亮懸空，星淡稀稀，那皎潔的月色，在車窗外靜靜地揮灑銀白的影子，讓我有些憂傷的情緒。

　　路燈黃黃的，像一個個忠誠的人在真心的守護自己的一方天地，如我般，一直那麼執着着一份曾經的情感，它們在我的視線內一個個向後退去，我從後視鏡內看着它們，才知道原來誰都不曾離開過我的世界。

　　燈光將車的影子拉長又縮短，縮短了又拉長，就像我在此世的人生努力，歡喜來了之後悲便接着而至，而當對所有的希望不抱任何幻想時，一抹陽光又照了進來，所以我常常在悲歡中交替着生活。

　　生活如此，人生亦這般。

　　我無聲地開着車，輪胎在平坦的柏油路面發出絲絲的磨擦聲響，好似一個人的嘆息，輕柔而讓我有些黯然。

　　前方的車燈里，總有幾隻飛蛾撞在我前行的擋風玻璃上，濺起的魂飛泯滅讓我毫無理視，用刮雨器輕輕地將它們從我的面前悄悄地抹去，一如我將人生之不快在不屑中淡然忘記。

　　生命中有許多人來過又走了，走了又來過，來來去去的，其實忘記一件事或一個人都是很簡單的事，當我認為還在惦記着某些人時，卻發覺，等我們再見時卻已了無激情了，我真的不知道我曾如此夢想所遇見的人卻已經很淡然地面對這次見面了，猶似夢想着來年春天聽花語，卻發覺那花卻開的如此平凡，平凡的無絲絲的色彩。

　　下午，某人便回去了，悄無聲息的，我還想着傾傾細語，或綿綿昵語，卻已經是人去歲月無了，一如當年我亦如此堅決的轉身。

　　我看着她消失的影子，讓我想起我常常在夜裡無眠時看着那個消失的月亮，在天邊一點點鑽進雲層而不再顯現，雲層很厚，厚的讓我以為再也看不見光明了。

　　我站在樓層的頂端，看着一個影子慢慢變成一個黑點，突然覺的我的眼睛有點痛，我想用手輕輕地抹一下，卻感覺越來越痛了，以至於潮濕的東西從眼眶裡涌了出來，不止不休。

　　回家后，眼睛一直沒有好轉，下半夜就聽着夜蟲不住地啼鳴，心也跟着糾糾結，勸慰自己說一定會好起來的，說不定第二天我還能再次看到她。

　　天欲亮時，我卻睡過去了，昏昏沉沉的，不知過了多久才感覺有人推了我一下，我想睜開眼，卻怎樣都覺的刺刺的痛，媽媽說我的老毛病眼疾又發了。

　　我只是輕輕地笑笑，病無死疾，不足惜。

　　第二天，我還是繼續參加同學的聚會，一起笑，一起鬧，一起追憶，只是不再提當年的過往情事……

　　可夜裡還是會做夢，夢見青春的痛，夢見無奈的流年，夢見那時不成熟的哭泣，夢見當年因為傷心而一直無法治癒的眼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