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有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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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有多遠 標籤:你不知道將來有多好
窒息的生命—沉淪着
一直,生活就曾那麼多姿多彩。懷想中讀初中的早晨,每每踏過晶瑩的露珠,看一條河,不用背書包,可以颼的躍過田埂…可是,我長大了,我要去讀高中了。如小樹枝般掠過了曾經低矮的天空。;
那一個暑假,去過綿陽,第一次去這樣大的城市。面對如此繁華而富有的城市,面對着如此眾多而優雅的城市同胞們,面對着一座豪華的三星級酒店,我第一次變得不知所措,變得惶惶不安…對於一個人口不多的小城鎮,我開始明白了生活就是差距。儘管有一條公路,我卻很難走出這久居的山村,第一次走出去,回來便變得失落起來。;
就這樣,失落而彷徨的進入了高中。;
一個小城鎮,一所農村高中,一些和我相同的農村子女,一塊長方形的操場,一些保安和老師,就簡單地開始了我們的高中生活。上課,吃飯,做作業,睡覺,就如此循環往複的過了一年半。痛苦,失落,枯燥,深度的彷徨,少有的歡笑,就這樣純粹度過了我那本該綻放的青春年華。;
看學校門外的車一輛一輛消失在馬路上…我發獃了。想起了去過的地方,我知道了原來世界上還有很多比我們這個地方好很多的地方。老師不曾給我解釋過,而我亦如一個白痴,做着那些看起來遙不可及的夢,我成為了同學們眼中的瘋子。我想要出去走走,擺脫這無形的羈絆,釋放長久以來的壓抑。;
小小的年紀,本不該有如此之多的想象,內心深處的躁動與瘋狂,沒有一個固定的信條。不知道為什麼而活着,不知道關於生命,就這樣把一個生命蒼白而無力的活着。書本翻開又合攏,找不到那麼一句話可以概括我的生活,泛黃的紙頁開始成了虛無的主義,我用我脆弱的生命挑戰了這千年的權威。;
沒有從家裡拿很多錢,自己在食堂打工,照世人的眼光看來,一個知道放下自己高傲的人去做勤雜工,那麼一定知道好好學習的,很不幸我便成了一個只有前者而無後者的怪物。我不願意過那種枯燥無味的生活,而每天食堂第一收碗的人一定是我。於是,我便矛盾的活着,我便使這差的成績和那些被世人認為好的品質共存着。就這樣知道打工,卻還要跑去逃課,還要去上網,還要去打架,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成了一個如此兩面極端的人。;
曾經,有三天沒有去上課,找了個理由搪塞了老師,一個人在寢室里呆了三天。很少睡着,就一直想着一些關於生命,關於讀書的問題。把頭扎進冰冷的水裡,一股徹骨的寒冷並沒有讓我的感受好很多,我沒有得出答案,亦開始了沉淪與無助。第四天去了教室,換了坐位,從第一排到最後一排,不在看那些枯燥的書,不在做那些永遠做不完的作業,逮住了機會便逃課,仍然無助與沉淪。;
沒有再給家人打電話,沒有和同學們溝通,獨自一人靜靜的冷清與孤獨。;
就這樣,瞞着所有人,一個人去流浪。;
行走在風雨路途—疲憊但溫暖
看着有人騎自行車,想象着遠方的公路,聽說過許多關於外出的故事,看那些從遠方過來的人,回憶着去過的綿陽,內心有了一種不可言狀的悸動與恐懼,悄悄的在我的心中萌芽。或許,我屬於一個未知的世界,我屬於一個只有陌生人的地方,從一個熟悉的地方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循環往複,構成我所熟悉的陌生世界。;
在大年初八的時候踏上了風雨的征程。帶上了自己的被子,拿了一本西班牙人寫的詩集和兩個筆記本一個同學記念冊,就這樣出發。就這樣任憑陌生來蕩滌我的心靈,來喚醒生命中最初的渴望,以及避免那無法終止的沉淪。;
我開始騎車了,我想要去成都,洛陽,北京…打折賣了原先的三輪車,買了一架自行車,就這樣踏上風雨的征程。頭幾天每天都吃幾個饅頭和包子,喝許多礦泉水,於是有那麼一個堅強的身影出現在南充到成都的318國道上,看許多陌生的景物,不在和任何人有關聯。;
一天過後,我的腿很疼,不知道住旅館,也沒有停歇,這二月雖然有那麼一點點寒冷,但每天都在充實和忙碌中渡過。下雨,黑夜,我沒有感到疲倦便固執的走着,一睡不着便害怕這種種…亦包括我瞞着所有人跑了出來。騎不過的坡,便推着車子,徒步走上去,累了,坐下來休息,就這樣,走了兩天多一點,我十分疲憊而又興奮的到了成都。;
在遂寧遇到了一個小夥子,熱心的問我去哪,問我就不怕家人擔心嗎?我當時也撒了一個慌,就因為恐懼和害怕。從一塊錢一個的包子吃到一塊錢三個的包子,心裡還挺高興的,實在沒有水,就找一些井水刷牙。到了成都,本計劃洛陽的,不過我停了,因為我被這一個城市的繁華所吸引,因為我需要更多的錢。又一次,我開始被這個世界的奇妙所征服,我開始沉浸在一種只能一個人體會的快樂世界中了。因為我的生命本堅強,所以我能克服這一切的困難,在一個陌生的地域擁有一片我想要在上面活着的土地。;
騎車遊走在這繁華城市的一角,看一個人老實人去上當,看許多農民工睡在大街邊上,看一個大學生坐進了豪華的轎車…所幸的是,我沒有成為這任何人當中的一員。心裡不在是以前那樣的恐懼與無助,我開始變得沉穩起來,又找回來許多我本就該具有的品質,我發現我好像看透了每一個人,卻有具體的說不出來。同第一次吃雪花牛肋骨是一樣,僅僅感覺好吃,卻說不出到底是什麼味道,亦如看透了人生,卻說不出人生為何。好像是了解了社會了解了人生,朦朦朧朧。;
跌跌撞撞,就認識了兩個可以說知心話的人,一起喝三塊錢的啤酒,一起吃八塊錢的菜,不過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達利園的天空也是陰霾的,有許多的農民工離落我們而去。我想要到可以看陽光的地方去,我想要圓了我的北京夢。我到了這個都市裡最繁華的地方,做了一名服務生,上班,騎車,看書成了我生活的主旋律。而我有更多的機會思考一切,看別人吃一頓飯花掉我們幾個月的工資,看一場上百萬的婚禮,看三四千的挎包,我又有那麼一點局促不安。第一次坐地鐵,上班便看着推杯換盞的生活,看着一些人的媚態,我想我又要沉淪了。當看到幾個民工在酒店來討工資的時候,被罵了出去,隱約聽見一人說:“我們自己干,還求人嗎”?;
一股莫名的力量,來自於家庭的恐懼,和所嚮往的陌生就這樣涌遍了我的全身,促使我向又一個陌生的世界進發。帶上打工掙的所有錢,背上一個雙肩包,扛着一頂帽子,騎上單車,向第二站洛陽走去。;
第一天第一夜我沒有睡覺的走着,過了德陽,綿陽,到了廣元的朝天。害怕晚上走錯了路,過了十二點,便在小溪壩的一個相對開闊的地面,我吃力地躍過了高速護攔,騎行在高速路上。沒有恐懼,不知道自己是否瘋狂,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生命,就這樣穿隧道,下坡,到了廣元。;
我進入了相對原始而清爽的世界。;
大巴山的人很少,路卻出奇的陡峭起來,每次都買上兩瓶礦泉水和餅乾,到了勉縣打破了我對於武候祠的常識。連續五座山峰,推上去,騎下來,看陡峭的山岩,用潺潺的山間水洗手,看這山區的農戶人。膝蓋有點紅腫了,仍然每天騎十七個小時,怕餓與渴,便買上了一個西瓜,痛心的腐蝕着這奢侈,到洛陽的信念不曾動搖。14號的夜晚十點在次有了上高速的念頭,不想走雁門關,於是在金水跨上了高速,可是這一次我的運氣似乎好了似乎又不好。我遇到了高速巡警。我騎着自行車在警車的護送下,以二十幾時速瘋狂走着,穿過九千米的隧道甚至達到了四十,汗水打濕了衣服,下高速四點到了寧陝縣。四點睡覺,卻疲勞的睡不着了,騎了兩天山路了,車胎扎壞了兩次,帶着一些奇思怪想進入了不安穩的夢。;
早上十一點起床,迎來了我人生中最艱難卻又最美好的一天。;
路上人更加的少了,車子也更加少了,太陽有點熱,空氣卻很香,我踏上了秦嶺征程。;
幾十公里的上坡路,開始吃不上熱的飯菜,過平河梁遇上了暴雨,氣溫很低,我的全身被淋透。可是這風景卻愈發的美麗起來,沒有人的蹤影,樹枝也特別的深沉,公路邊的一條徑流的水冷地徹骨,一些大鳥的叫聲久久回蕩,山頂籠罩着一大團的霧,空氣飄散出一種小花的香味。我躲在一塊岩石下看這雨,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以及我的雷克薩斯,半個小時雨勢不減,我便有幸行走在這秦嶺的雨中,一直把車推上了平河梁頂,有一些穿着軍裝的人,我竟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不過我卻沒有哭出來。肚子很餓了,我發現我的腦袋有點不清醒,捧着路邊的水喝了兩口,緊了剎車,下第一座山。風很大,我的手冷得起了雞皮疙瘩,感覺自己就在死亡的邊緣,不過洛陽的念頭支撐着這一切,以及生命中的挑戰,緣於此,我勇敢的征服了秦嶺的三分之一。我可以做的更好的。;
吹響了征服秦嶺主峰的號角,行走在這近乎原始的森林裡。晚上沒有開燈就推着車子爬秦嶺,山勢陡峭,腳底好像起了水泡,就這樣努力的爬着。晚上十二點零四分,我終於看到了向我歡呼勝利的秦嶺頂的路標,四個小時的徒步,看到了勝利的曙光。我一人在秦嶺頂上獨嘯,對着這蒼茫的人生和浮華的人世,釋放着這半年來所有的委屈與無奈,不過我沒有哭。;
再次緊剎車,配合好手電,在穿一件衣服,十分疲勞卻很清醒的下山了,終於看到了第一戶人家。凌晨四點多,我打着寒顫到了戶縣。我成功的征服了秦嶺。早上九點到了西安住下了旅館,睡了一天一夜。我到了黃土高原邊,遇上了一個同我一樣的流浪人,也是緣於家庭的無奈與悲哀,他晚上要去上華山,而我反向了靈寶住下。;
開始不習慣這邊的飲食,總吃不飽,沒有人可以說話。就這樣終於到了洛陽。
我學會了哭
我成功了!我坦然了!我收穫了溫暖!
很高興的是,我學會了哭。
一顆本是在在風雨中堅強的心,在她經歷了疲憊與辛酸的雙重洗禮,當那種自己不曾有過卻突然的來自於幾個陌生人所包圍的溫暖當中,便倏地一下,在某個陌生的角落大哭起來。仔細回想我的年華,又有許多可令人感到溫暖的呢?
第一站的成都,有兩個人;第二站的洛陽,有兩個人;可第三站的北京呢?我不是那種隨時隨地都可以表現出自己感情的人,但當我認定了一個人,那麼不管因為什麼原因,我們都將會是一輩子的朋友。因為,我活下去的理由有三個:回想記憶中溫暖的人和事,尋找以及去做一些溫暖的人和事,到一個陌生的地域證明我是一個陌生的溫暖人。我為三個理由以及目標活着,時間很快,而我亦不會有那些愚蠢的輕生的念頭。;
我的朋友本不多,況且都比我大許多的歲數,但我相信他們是一個溫暖的群體,而這個溫暖的群體亦將變大,覆蓋一個人,兩個人…那麼這所有的溫暖的人都將會是我的朋友,我們一同生活在陽光下。
在崩潰與沉淪的邊緣,我選擇一個人去流浪。在各種無法預料的困難中,我堅強的身體絲毫不軟弱;在幾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溫暖中,我高興的哭了笑了。
你們說:做一個溫暖的人,好嗎?
我想,與你們有個約定-;
不論在何種情況下,隨時做一個溫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