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態

　　雨後的晚上很清新，很舒適，沒有驟熱的煩躁，沒有沙塵的襲擾，雖然市區湍急的人流依舊沒有像晚報上所說的春的生機，但，今天散步的感覺比往常要好。其實也許大家活得本很瀟洒，不過是因了自己的木然而感覺不出罷了。

　　我家那位突然捅我，說：“那不是曉志嘛！”

　　定晴看去，果然是他——我弟弟，我唯一的弟弟。他推着台破自行車，正站在街邊東張西望。

　　我喊他。他聽到了，笑着走過來。意外相遇，我們也好久沒見到了。只見他身上還穿着工作服，一臉的風塵，車筐里裝着新買的蔬菜、鮮果，顯然是下班之後到街上買菜，還沒回家。不過，這離他家很遠的呢，怎麼跑這麼遠來買東西。

　　他說：“這裡原來有一家賣大東公園烤串的，怎麼沒有了呢？”

　　我告訴他那家店剛剛出兌了，正在換招牌。我家那位告訴他附近還有別的串店，是新疆羊肉串。弟弟說，“別的不行，偉就想吃大東公園的串。”偉是弟弟的兒子，我的侄子，今年要高考了，春節時看到他，個子比他爸高半頭，肥頭大耳的。難怪，有此不辭辛苦竭力培養他的老子還能差得了？

　　我們站在路邊聊了好一會，暮色漸濃，我說，“快走吧，還要回家做飯吧！”其時已近晚七點了，他回家路上還有一段時間呢。

　　弟說：“哥，你怎麼瘦了？看着和前次差很……”他用關切的目光看我。

　　我說這幾天鬧肚子，沒事的。他鬆了口氣，走了。

　　我這弟弟在家裡里裡外外是一把手，大事小情全靠他。在單位做工程師，也是盡幹些最基本的細碎的事。而他小時候因為是老疙瘩，是什麼活也不幹的。一下想起他小時候的影子，而現在他近視鏡后的目光那麼老成，臉龐也很憔悴，工作和生活帶給他太多的疲憊，有點為他心疼。

　　我呢，比他省心多了，條件也好些，沒什麼可累的，可我這段時間的樣子竟讓人擔心，肯定是慘不忍睹。是有了什麼悄然襲來的疾病嗎？我覺得不是，以前也常有胃腸不適的時候，拉完了也就好了。我的狀態或者可以用兩個字表達：凋朽。我自己清楚，問題源自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