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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巷陌

手機:M版  分類:遊記隨筆  編輯:pp958

  流連在濟南的泉水中,流連在濟南的青山上,流連在濟南的美食里,流連,似乎不經意間就成了我們外來學生的寫照。而如果是像我這般南方人,恐怕就更甚了。然而,我最喜歡的還不是這些,如果將這些看作辰星,我想還有一方天穹值得我去關注。是啊,這就是濟南的尋常巷陌。

  沒有京城的恢宏壯闊、等級森嚴,沒有西北粗獷野性、獨嘯群天,也沒有南方精雕細琢、寸寸工夫。濟南,以其獨有的魅力,承載着一種生命的意義,安靜卻不沉默,恬淡又不乏浪漫。飛檐低小,微微翹起的屋角是調皮的精靈,總是引得小鳥兒歡快得又蹦又跳,來和她玩耍。匾額樸素,蒼勁古字凝聚了幾多功力。也有些雕飾的,大多簡單的福壽主題,刀筆輪轉,幾下就畫出那一朵花,一顆桃。周圍時常見到的是暗黃色的邊框,你以為這可要浮華了,卻又驀地失望,因為你肯定要看到那材質的普通,只是普通中蘊含太多深邃。猶如老人額頭的皺紋,那可是歲月的手筆,講訴着怎樣的驚濤駭浪、浮沉哀樂。門聯是不能少的,因為它要延續牌匾的運道,遒勁有力的字,就是奔騰而生的龍虎,雖有塵埃掩蓋,光華欲掩料也難啊。蛛網,沙塵就像是勇士的傷疤,不曾給他傷害,給他的只是無上榮耀。有的人家門口還有獅子,這玩意可是個好東西,裡面的道道可就夠侃幾個月了。也許,某日,門口走出爺孫倆,搖着蒲扇,就着月光釀的酒,細細把玩着每一道紋理,慢慢訴說這每一孔痕迹。夜深沉,幾隻螢火蟲飛過······

  我走在曲曲折折的深巷,腦海中自然會想到戴望舒的《雨巷》和鄭愁予的《錯誤》,他們描繪的應該是江南風光,是青石板、屋檐雨的的小巷,可是在濟南,在這樣的巷尾陌頭是不是也有如此的際遇。丁香一樣的姑娘,散發著丁香一樣的芬芳,是不是也在等待一匹白馬,達達聲踏破清晨的迷霧,回蕩在姑娘的心頭。她的心還是小小的城,春帷輕揭,三月的柳絮也飛了起來,也許啊,這不是一個美麗的錯誤。

  有時候,你會遇到一口井。很深很深,水在圓滿的容器里晃晃悠悠的,晃晃悠悠的,就像是歌里唱的外婆橋,搖啊搖,搖着一代代濟南人的夢,搖着一代代濟南的心。水,吻着井壁;井壁,抱着水。安詳、自然,彷彿遠古就有的愛情讚歌。從上往下看,人影倒映,紅的衣,綠的裙,一張張笑臉投下,波瀾也興。當然,有的地方是有井蓋的,通常是用木頭做的,與古井一般年紀,這對老友在沒人來的時候總要嚕嚕幾句。呲牙、崗賽,好些濟南方言是現在聽不到的。如果,在夜晚,你躲在古井的旁邊,要知道,旁邊是經常會有棵樹的。你就躲在那,好好躲着,等月光慢慢飄過那樹,飄到井蓋上,你就提起耳朵好好聽。沒準一下子就掌握那滿是星輝與逍遙的話語。

  漫步,沒有目的地。手中的相機早就沒電了,邊埋怨同伴沒有帶備用電池,邊繼續尋找的那角落裡、迴環處的那些奇迹。濟南,出了好些名人,李清照、辛棄疾是不消說的,還有緹縈、王粲等,據傳孔子、孟子、孫子都於此有過深刻聯繫。但是,我並不在乎這些。“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俺曾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豪門大族熱鬧着你們的熱鬧,我,寧願徐行於尋常百姓家門口,聽他們說著古老的寓言,聽他們講曾經的歲月。快樂着他們的快樂,悲傷着他們的悲傷。

  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濟南,自有怡人的柳樹荷花,山色明湖。我,願流連於巷陌交通,聽一首童謠,話幾句古今。就在古井邊,就在屋檐下,就在黃髮垂髫的微笑細語里。夕陽西下,染過我的頭髮,在某棵枯樹上,有棵溫暖的種子在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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