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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兒子登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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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陪兒子登泰山

  文/張朝林

  在泰山腳下下車,已是下午六點,一浪一浪的泰山朝拜者,拄着拐杖踏着暮色朝入口走去,有的租上軍大衣和帳篷,他們是在泰山頂露宿,準備迎接早上磅礴的日出。

  兒子看看夜行的大軍,用着試探的口氣說:“老爸,我們也去夜登,看看日出吧?”。我臉上掠過一絲愁雲,因為我體力不支,又有痛風病,唯恐難以到達目的地。我是第二次來泰山的,看過日落,想看看日出也是我的心愿。我很快的答應:“可以啊!”。兒子看了看我:“老爸,為了您的身體,還是算了吧。我們在泰山腳下的酒店住下,吃足喝飽,積蓄力量,蓄意待發吧。”

  天剛剛蒙蒙亮,我們就出發了,吃的、喝的、用的,兒子全一人扛下,我只背了一個裝幾件衣服的挎包。在泰山入口,兒子給我買了一根泰山拐杖,有了這跟泰山拐杖,就等於多了一條腿,攀登階梯頓時感覺輕鬆很多。

  攀登者人山人海,走走歇歇,揮汗如雨,看看攀登的國人,聽聽他們的口音,東西南北中者皆有,看看外國攀登的朋友,黑臉白臉紅髮黃髮都有——這就是五嶽之尊的魅力所在。

  望到“中天門”的時候,我累得大口喘氣,第三條腿的泰山拐杖似乎也成了累贅,每每登上二十五個台階,就累得腰發酸、腿打閃,不得不停下來歇歇,兒子乾脆把我的挎包也背上,一邊在前面走走等等,一邊不停地鼓勵我——哎,不服老不行呀!

  就在我歇歇的時候,兒子說:“老爸,您看。”順著兒子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位老太婆,她一頭銀髮,在斜陽的照耀下分外刺眼,打眼一看,多像我失去的母親,她擔著四“蛇皮袋”礦泉水之類的廢舊回收物,在中天門的石基上跳躍下行,健步如飛,我對她肅然起敬,微笑着盯着她,從高高的石基上跳下了,走到我面前,我說:“老媽媽,您辛苦了,能歇歇一會嗎?”也許是我的戀母情結的緣故吧,她在我的面前停下了,用撐桿撐起扁擔,擦了一把汗,甩一甩銀髮,輕巧的說:“習慣了,不辛苦的。”在攀談中知道她已是七十歲的人了,生活得很幸福,她撿拾回收物,不是為了生計,是為了保護環境和鍛煉自己的身體,直到挑不起的那一天為止。多麼偉大的情懷,說著她又挑起擔子走了,說是還要挑下一趟哩。

  她下山,我上山。這時不知怎的我心中的熱潮,不停地涌動,催我攀登。

  我們一邊走,一邊歇,一邊觀景,一邊拍照,三個小時才到了中天門,在這裡我們大歇一會,準備向最高峰——南天門進發。

  高處不勝寒,過了神仙門,山風刺骨,一邊是山的倒影——黑洞洞的倒影,人不敢進入,一旦跌入如若跌入黑色的霜窟窿里,讓人渾身發抖,人們選在有陽光的這一面攀登。這一面,雖然陽光燦爛,但是山風似刀,刺得人難受,我們都穿上了厚厚的罩衣。

  要登上“南天門”,十八盤是個難點,階梯陡峭,曲曲折折。這是體力的極限挑戰。抬頭向上望去,隱隱約約的南天門缺口,飄下來一條彎彎曲曲、不停扭動的巨龍,我不是龍尾,我扭頭往下看,只看到攢動的人頭,他們努力攀登,不敢左顧右盼,不敢多做停留,看不見蠕動的龍尾。不知登到了第幾盤,在一個較為寬敞的地方我們停下了,多多歇息一會,攢足勁頭,一鼓作氣。

  天哪,我真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那我銀髮刺眼的老媽媽,不知啥時候返回來、超過我們、又擔著四袋礦泉水瓶子從十八盤上折回去,兒子驚訝的一邊豎起指,一邊不停地喊“厲害!厲害!”老媽媽也看到了我們,向我們笑了笑,下山了。

  登上“天街”,兒子做了一個擁抱的姿勢,我給他定格了。在“碧霞祠”,我們遇到了一位腳有殘疾的中年婦女,很難想象不知她跳了多長時間才上來的?她請我用她的手機給她拍照,我把她的身影和她的精神,一起保留在她的手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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