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與你同歌一曲

　　??今晨一個老友從福鼎打來電話，說今天會來山城參加一場教學研討會。約是下午五點左右吧，我冒着濛濛細雨來到郵電公寓。大廳里人來人往，我低聲詢問總台服務小姐，我的朋友住在什麼房間。忽然，耳畔傳來似曾熟悉的聲音：“咦，你怎麼在這裡？”扭頭剎那，一張如花的笑臉映入我的眼帘，我幾乎不敢相信一個活生生的倩影就立在我的眼前，十年前一段刻骨銘心的少年往事馬上湧上心頭

　　??十年啦，真的是十年啦。我以為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所有的淚水和憂傷都已隨着成長的足跡逐漸淡化，所有的悲傷與欣喜都只是一首懷舊的歌曲，在老吉它的吟唱里，慢慢老去。無論多麼鮮活的身影，在十年塵封的相框里，只能是一抹昏黃的印痕，無論多麼痴情的話語，只能化為無奈的嘆息。而今夜，面對一絲未變的她，我發覺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堅守，只是對自己一種無奈的安慰罷了。

　　??小雨瀝瀝在下，夜雨的山城寒氣絲絲逼人。撐着一把小傘，我和她走在山城濕漉漉的街道上。霓虹燈閃閃爍爍，雨幕里能看見的只是朦朦朧朧的身影。不會是在夢境里吧？我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疼，真的很疼。我不是活在十年前飄渺的夢裡！

　　??在一家歌廳門口，我停住了腳步。

　　??“唱一曲吧，這麼多年沒見面了。”我說。

　　??她是個多才多藝的女孩，能歌善舞，曼妙的身姿和婉轉的歌喉曾吸引了眾多目光。說真的，今夜之前，我有且僅有聽過她唱過一首歌，是在迎接新生的聯歡晚會上。問起她，她已毫無印象了。十年時間對於天地洪荒來講，只是彈指一揮間，對於我來講，卻是日日如年！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一笑一顰無不深刻在我心深處。

　　??歌聲緩緩響起，是一首老歌《祈禱》。伴着歌聲，我沉醉在往事里。往事無論多麼憂傷，至今想來，都是那麼甜蜜。不會再有那麼痴情的少年情懷了，不會再有那麼多愁善感的往日情思了。所謂成熟，就是將所有少年時節的傷痛用一層厚厚的繭包起，那層繭，叫做成長，叫做世故。我猶記得，1992年夏天，我騎車10餘公里到她家，因為一絲小小的喜悅，連夜冒雨放歌而行，差點闖了車禍；也記得，畢業那年，因為換不到她的一張相片而傷心流淚；還記得，她躺在地區第一醫院的病床，鼻血噴滿前襟，我在病床前不知所措……所有的所有，沒想起時以為都已忘記，今夜卻象放電影般一幕幕重新放映。哎！歸去來兮，青春將蕪，青春將蕪！

　　??她說她已經結婚了。而我卻無法回答她是否已有意中人。我怎麼回答她？我怎麼回答她？她也許並不知道一段刻骨銘心的相思可能影響一個人的一生……

　　??就唱一首《祈禱》吧，真的，你能幸福，是我一生最大的願望。

　　本文作者：山城冷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