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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冬天裡的事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小景

那些冬天裡的事 標籤:裝在口袋裡的爸爸

  人對少得可憐的感激程度,取決於在此之前經歷的悲慘程度。

  ——艾麗絲.羅門

  我也許大概就是如此吧!安慰對我來說太奢侈了,即便我偶爾接受,那也是有嘗的、人情世故的、在互相交往中隱藏着某中機智的、讓人不舒服的、而並不全是善良的惡意。如果你稍微抱有一點警覺,那些純粹的慰藉早已蕩然無存。所以我喜歡去城市或鄉村那些含有某種寬泛的、非個人化的、不太功力的地方,走一走,尋求我們身上很少有的東西,期望來彌補某些人性的缺失。

  但凡我們還想追求一些可憐的、純粹的、本真的東西,總是會被莫名其妙卻又心知肚明的另一種身份或者說弱點所掩蓋。直到我們發現已經無法擺脫這種局面。彷彿我們天生就精通這種圓滑世故的魔術似的。儘管人們早已見怪不怪,甚至成為我們安身立命之本,但這很難說就是我們的救贖之道。

  冬天的風很憂鬱,也很遲疑,當然也少不了裹挾着寒冷的情緒。刮在臉上像是免費地、無嘗地剔我臉上的肉,如果氣溫等到了最冷的時候,感覺就好像都能把人的骨頭凍裂了似的。

  公園裡不吃不喝的樹榦巴巴地站在那裡,似乎準備遭受早已預料好的最廉價的冷漠和鄙視。樹枝要麼直直地戳向天空,彷彿在趾高氣揚地向天空投訴。要麼蜷縮地低下頭屈尊府就地依從和妥協。那些沒被雪覆蓋的枯草仍然在傾訴着內心悲苦和凄涼。不過馬路兩旁排列整齊井然有序的北方白楊樹好像很享受路邊這種熱熱鬧鬧生活。

  儘管稀薄的雲早已散盡,但蔚藍的天空仍然還是那麼古怪,遙遠的讓我脫離了興趣與好奇,甚至都不想用心思去琢磨它了。

  天空那憂鬱的藍色融合了所有的孤單和獨特,它是一種掙脫自我的進程,是無法遏制和篡改的高遠,是與世隔絕的美德,是高貴氣質的徜徉,是自由意志的奔放,是被我們低估了的意外驚喜。對於天空每次面對它我都不知道該怎樣從專業角度描述它,解釋它,想像它。

  孤單的池塘缺少了夏日吵吵鬧鬧的游泳者,如果不是旁邊幾個孩子正在堆雪人,恐怕這裡的景象比我想象的還要冷清,比我預料的還要荒涼。其實那幾個孩子堆起來的雪人,結局誰都會預料到,最終也就是等着挨揍。而那笨拙的雪人對孩子這種先君子后小人的做法不置一詞。甚至還被孩子的寵愛和關注而得意洋洋。孩子們的輕鬆釋放,雪人真誠的豁免,這種其他季節無法給予的快樂,瀰漫著整個冬天。

  儘管寒冷還在到處傳染,但人們仍然在這無法擺脫的季節尋找自己的快樂,只要我們激情還在,只要我們天性依存,只要我不有足夠的樂觀,任何遠遠不如的角落都自由樂趣。

  地上厚厚的綿綿的白皚皚的積雪像是闖進了一片新的世界,一副永遠都不怕着涼的樣子。公園對面的馬路上行人和車輛熙熙攘攘,匆匆忙忙,似乎沒有一個人是多餘的,沒有一輛車是浪費的,儘管這幾天氣溫一在惹麻煩,但人們的出行沒有受到任何耽擱。城市的的紅綠燈很有意思,它們像公事公辦似的時而紅臉發出警告,時而綠臉逢迎,時而拉拉着黃臉打哈提,好像一夜沒睡覺似的。那些脾氣暴躁的車走走停停,彷彿像是我們身上的淋巴結或者淋巴腺似的。

  幾隻喜鵲在樹枝間竄來竄去地叫着,它們的聲音很特別,好像它們故意把嗓子壓得扁扁的,然後發出沙啞的聲音,那好像就是喜鵲在國內常用的語法。大多都是謙和的、友好的、不失尊嚴的問候。甚至還有一種會活躍氣氛、經常聯繫人的語調。它開朗但不放肆,活躍但不莽撞,它們的聲音里有一種奇怪的優雅,會意的伶俐,給人一種喜氣洋洋的氣氛。它們那種鼓勵的、分享的,非斥責的、喜洋洋的、確保你有個好心情的嗓子,暫時先吃一口山丁子(那是一種北方特有的野生漿果,也是喜鵲常吃的食物),晃動一下它那偉大的、喜事多多的脖子,然後毫不吝嗇地播放它的聲音,中間似乎還試圖糾正一下不和諧的跑調的毛病。它們時而趨之若鶩,時而心不在焉,時而深思熟慮,總是讓人覺得太文靜,太優雅,太有禮貌。它不像麻雀嘰嘰喳喳的亂叫一團,看上去一點也沒有文化。也不向鄰居的老大爺猥瑣、哮喘、缺鈣、彎腰駝背、病病怏怏,總是說自己活着沒意思。我覺得它們才是真正的名副其實的報喜鳥。

  冬天是什麼?我想它應該是一次輕鬆的喘息,是一個無法隱藏的秘密,是等着挨揍的雪人,是好事臨門的報喜鳥,是自然規律將喜愛、勃勃生機與厭煩、單調寂寞的日子做一個合理的平衡。

  此時,黃昏的斜陽拽着長長的樹影,隨時都會離開這個短暫的日子,我謝了冬天的雪和樹,謝了那個乾涸的池塘,也謝了喜鵲的好聲音,從那個孤獨的,可憐的、面目全非的雪人堆旁走過,什麼也沒說,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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