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語

　　碎語

　　今夜已經是秋天的晚上了，我坐在電腦前思緒瀰漫，總想找些什麼言語表達，卻總是被一陣陣秋風吹散。有人說我活得膚淺，其實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感性和認真，總是會因為一葉秋而神傷，也會因為乞討的老者而動惻隱之心，只是我活得有些謹慎、有些淳樸了。在節令面前，我尤其這樣不自信，我控制不了被秋風吹亂的思緒，老是飄飛在豐收的田野，可我不想表達喜悅之情，我只想靜靜地觀望，然後一切都在時間裡恢復為靜止。這是我最喜歡的狀態了，泰戈爾說：“生如夏花，死如秋葉”。有人說，生如夏花般絢爛，死如秋葉般靜美，其實我想說生也可以如秋葉般靜美。靜靜地看一張臉，靜靜地品一口茗，靜靜地用絲絲秋蕊描畫一幅圖景，都是極美好的一件事情了。我喜歡用淡淡的藍色和青青的紫色，柔和地藉助一點墨綠，定會描摹出存在的真實畫面了，那時候，即使多少金錢也都無法割捨我的依戀了。我會在風中輕柔地散步，把一分鐘的時間慢慢拉長，在許久的對視里，完成這樣美麗的體驗，這又是極好的生活盛事了。

　　可惜呀可惜，我才在這樣極美好的生活里踱步幾許，匆匆又匆匆的是別離了。古人言：多情自古傷離別。是呀，最是輕微的，短暫的別離，都會勾起秋風的回憶。尤其在秋天的今夜，其實我的心一直顫顫巍巍，一直滴滴地痛，似有落葉鋪滿花徑，似有殘枝傾立冬雪了。我想象着沒有人，孤獨地離去，就像一枚雲彩躲進了天空的胸膛，我是忍受不了遠遠站立的身影，還有親親的叮囑和輕輕的揮手。唉，夜有些慢慢深了，我還在為別離而心焦，也在為親人和朋友的盛情而心存感激。這幾天我一直飲酒，一直飲酒在深夜的每一分鐘里，我放開喉嚨，我打開胸腔，我排泄憂鬱和雜念，我也保存幸福和感激，即使我酩酊大醉，我也為每一次這樣的歡聚而慶幸，也願意生生地記憶生動的情景。只是有時候，遠行的人就是那樣孤獨，是一種來自骨髓的孤獨，也是那種語言無法排解的孤獨，就像山青的本色一樣。我很害怕這樣東西，每每要離開的時候，我祈求混沌的狀態，一副皮囊塞進車廂，任憑汽車顛簸在哪條遠行的路上，直到某些時候，車停駐，我的記憶才從痛苦中恢復過來。很不幸的是，又被另一種痛苦傷害，傷害着鮮活的生命的每一天，這就是生命背負的永無休止的懲罰。

　　身邊“嗡嗡”的電腦聲撕裂着我拼湊的關於別離的畫面，只是我的身體疲憊了，我就順勢卧進濃濃的夜色中，預備着明早分崩離析的遠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