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pp958

  在南方春季是很難見得到雪的,只有在冬天裡才有稀有的雪花,漫天雪舞,短時間的覆蓋房屋、河流、山川、和蒼茫大地。打眼一看,像極了北國的冰天雪地,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山舞銀蛇,白茫茫的一片。真有點“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意境了。可這美麗的雪景,卻只能曇花一現,一兩天就冰融雪化了,沒有了影子。

  就是在冬天裡下雪,也只偶然一兩次。因此我說它是稀有的雪,成為冬天裡的“稀客”,尤為金貴了。自然在冬天裡盼望漫天雪舞,冰清玉潔,火樹銀花,大雪瑞豐年。春季里就甭想有雪下了,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銀裝素裹?然而今年的早春意料不到的下起雪來,並且稀有的春雪竟然滯留,不捨得的離去,留戀在美麗的春天裡。

  也許去年是暖冬的原因,今年的早春變成了反春!

  殘冬在彷徨徘徊里不舍就這樣灰溜溜地離去,歇斯底里卯足季節轉換的憤怒、鬱積暖暖陽光的壓抑,從北國一路咆哮而來,卷襲了南方的天空。要借用北國的冰寒,把南方凍成一片冰天雪地,才解心底一個冬的壓抑的苦痛。

  一個冬天,盡只有暖暖陽光照耀,哪裡還有“冬”的影子?不見陰雨綿綿,不見北風呼嘯,不見漫天雪花,山舞銀蛇,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銀裝素裹,冰天雪地。

  冬,又豈能甘心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去?在季節轉換的空當,凝結了冰寒,囤積朔風,似千軍萬馬,攻城略地般的淪陷南方的天空!將溫暖的春風凍結,將暖和的陽光遮擋,將明朗的天空陰霾,成了奇寒的冬天了。

  在早春里,溫度遽然下降,天空曼舞着霧非霧、雨非雨、雪非雪,時而也有豆的大沙雪噼噼啵啵的,似潑婦一般不講情理的瘋狂的打壓將要蘇醒的大地,又把春拉回到冰凍嚴寒沉睡的冬天裡。

  當早上慵懶的從暖融融地被窩裡起來,驚奇的發現窗外射進銀白色的光亮,莫非是下雪了,已經立過春了,在南方春季里是很難見得到雪的。我懷疑這銀白色的光亮是一種幻覺,擦擦眼睛,快步走到窗前,真的是南方難得見到的春雪了。

  然而這春雪讓我看到心痛!冰寒像一把魔杖,不經意的一舞,將早春穿上了花白難看的冷裝。我看不到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白。只有依稀的白覆蓋著房屋、山川、河流……

  無心欣賞窗外破爛的雪景,就如頹敗的殘冬,希望在春季轉換里悄然褪去,快點的融化。按理南方的雪只要下過後,轉眼就融化了,太陽就從東邊冉冉地升起,大地又溫暖如春了。

  這破爛的春雪到很快的融了,太陽卻遲遲地不見從東邊升起,溫度依然奇寒。乾冷的天氣讓人們窩在屋子裡,圍着火爐取暖,抵禦反春的奇寒。

  我感覺這不是春寒料峭,是實實在在的嚴寒!

  雪,似乎還在深邃的天空里鬱積,要不天氣沒有這般的寒冷。只有下過鵝絨的鋪雪,天空才會放晴,房檐下滴滴答答的雪水如雨滴一樣的融化,溫度隨着太陽的光焰回升。

  在奇寒的磨折里挨過兩三日,也盼望了兩三日,能有溫暖的陽光暖身。可仍只有冰寒凝結,天空陰沉灰暗,哪裡還有溫暖的陽光絲絲入扣暖身溫心?

  早上依舊躺在厚厚地棉被裡,享受着暖融融地被窩,貪戀着舒爽的沉睡。迷迷糊糊張開睡意朦朧的眼,看到灰暗的屋子裡,似乎有着銀白色的光亮,但又說不清楚,覺得如平日里沒有什麼兩樣。

  屋外仍是死靜死靜的,只有麻雀在屋檐下嘰嘰喳喳的聒耳,如平常很不一樣。平常很難聽得到麻雀在屋檐下嘰嘰喳喳的喧鬧。我感到奇怪,經這費心的一琢磨和好奇,我的睡意已蕩然無存了,不得已從暖融融的被窩裡懶洋洋地爬起,哈欠連連的走出卧室。

  啊,又下雪了!這春雪讓我倍感精神,就如我心中的女神款款而來,使我抑制不住心底的狂喜,畢恭畢敬的相迎,卑微到塵埃般的呵護,竟毫無半點覺察到冰寒了。

  倚窗而望,滿天的雪花漫舞,不由得想起雋永的詩句:“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朔風吹雪飛萬里,三更蔌蔌嗚窗紙。初疑天女下散花,復恐麻姑行擲米”;“仰面觀太虛,疑是玉龍斗。紛紛鱗甲飛,頃刻遍宇宙。”……

  望着滿天鵝絨的雪花,在自由自在的翩翩飛舞。

  天空就如一個偌大的舞台,朵朵鵝絨的雪花恍若是冰清玉潔、晶瑩剔透的舞女,從深邃的天空一路婆娑,賣弄着嬌美的身姿,炫艷着嫵媚的舞步,激情昂揚炫舞在純白無暇里;天空又如一個盛大的花卉場,雪花在雨霧的孕育下,經北風滋潤,怒放着六角形的花瓣,似梅花、似蘭花、似海棠花、似梨花、似桃花、似李花……我想此刻它們的顏色全都變成了一片純白,一朵朵,一簇簇,萬紫千白,盛開、怒放,爭艷了冰清的世界。

  雪花就如一個多情的女子,從深遠的天空悄悄的,輕輕地飄落;溫柔得猶似窈窕淑女,不驚動也不打擾,獻上深情的吻。

  雪花小心的吻在金黃的油菜花上,是嫉妒油菜花的怒放,而是呵護油菜花的爭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雪花用心的吻在堅硬的泥土上,是為了融化泥土的倔強,讓它變得柔軟、鬆軟,讓萬物生根發芽;我只知道雪花不經意的吻在屋頂上,是為了把屋頂的污垢清洗,讓屋頂變得乾淨、清潔;我只知道雪花努力的吻在樹木的枝葉上,是為了褪去殘敗老死的葉子,讓新的生命站立枝頭;我只知道雪花無心的吻在河流上,是為了讓枯竭河流變得豐滿,讓河流有着嘩嘩流淌的生機……

  於是,一夜之間,雪花堆疊了蒼茫大地,河流、山川,房屋,全都披上了一片銀白。望着眼前銀裝素裹的世界,正是孩子們堆雪人,打雪仗……只可惜那些快樂已離我遠去了,只能在記憶里搜尋嘻嘻哈哈地快樂和童趣。

  難怪麻雀聚集在屋檐下嘰嘰喳喳,原來是在歡呼,唱着《沁園春雪》的讚歌,歌頌冰清玉潔、晶瑩剔透的雪花用一片純白的心洗滌齷齪的世界,自然清新。轉眼大地穿上了春雪的濃妝,雋美成一幅極美的丹青,踏雪尋梅,它在叢中笑……

  輕輕地打開窗戶,張開的嘴,清新的空氣灌進喉嚨,頓感絲絲的冰寒沁入五臟六腑,格外的清爽。冬天既然來到,春天又何懼遙遠?然而春天的雪花揚揚洒洒的飄落,明媚的春光還能遙遠嗎?眼前像是看到了火紅的太陽照耀;春雪,正在悄然的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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