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隊落戶（五）

　　當我們看到婦女隊長煮飯的過程，直叫可惜。廚房安了兩口很大的鍋，直徑一隻六十幾公分一隻七十幾公分，米，要放很多的水，在鍋里煮開，然後用很大的竹勺全部盛起，倒在一隻很大的竹淘籮里瀝干，把瀝乾的半成品倒在一個很大的木桶里蒸熟，而瀝下來的米湯則不要了，我們說米湯最有營養的了，為什麼不要呢？想不到回答的是；米湯是喂小豬的，我們爭着裝了一大碗米湯，放點糖，別提多美了。可他們都笑我們是和小豬爭食。

　　兩天後，我們把婦女隊長煮飯的任務給“剝奪了”，我們自己按照上海的方法燒飯而不是煮飯。自己開始燒飯後，雖然沒有米湯喝，但是有鍋巴吃，鍋巴很香，脆脆的，這就是我們最方便、最省錢的零食了。

　　早上七點多吧，“開工啦！”生產隊長吹起了哨子，（隊長有一隻隊里買的鬧鐘）開始出工了，在這之前男人們已經幹了兩個小時的早工了。4月的江西，秧田裡的秧苗已長得差不多了，男人們牽着牛在犁田，婦女們則在秧田裡拔除稗子，稗子的外型長得和稻子差不多，就是稻子桿有點發毛，而稗子的桿是光滑的，而且長得略高一點，細一點。稻桿結的果實是稻穀，而“稗”子的果實是那種以前我們在糧店裡買的米里經常會有的那種很小很小灰色的東西，淘米的時候它會浮在上面，老表稱為野稻。

　　在秧田裡很難分清楚。我們跟隨大家走到田邊，脫下鞋子，捲起褲腳，踏進水田裡。（再以後，我們和老表一樣，天天光着腳了）早上的水田還帶有點涼意，第一次把腳踩在粘粘的土裡，滑滑的很難前進，稍不留神很容易摔倒看大家都說說笑笑，根本不在意腳下，我們也努力使自己走的穩些，在一群姑娘的指導下開始很認真地在秧田裡尋找稗苗——拔稗。

　　我彎着腰，低着頭，無意中發覺血從小腿處流下來，我先一愣緊接着“哇”地大叫起來，一個姑娘快步跨到我面前，使勁拍着我的小腿，一條黑黢黢軟軟滑滑的螞蟥從我腿上掉下來，看它鼓鼓的肚子，大概吸飽了我的血。我最討厭那種軟軟滑滑的東西，什麼黃鱔啊，蚯蚓啊，現在居然還有吸血的螞蟥！看我嚇楞的樣子，姑娘們覺得好笑，當然也有好心的過來安慰我。

　　水稻田裡差不多都有螞蟥，而每天都在水稻田裡幹活，經常會碰到被螞蟥叮，以後再被螞蟥叮了，雖然心裡還在發毛，可是沒辦法，只好咬咬牙，也怕再被人笑話，自己動手！拍~有時根本沒用，等到發覺時，半條已經鑽進去了，只能楸着外面的半條往外拉……

　　直到現在想起來還感到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