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教亦菜的日子

　　??早在上初中和高中的時候，在老師的引導下我們欣賞陶淵明的《桃花源記》《歸園田居》和《飲酒》等詩文時，才知道了中國東晉有一位大詩人叫陶淵明，“不為五斗米而折腰”。因為厭惡官場，“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於是憤然辭去彭澤縣令，返回農田，“開荒南野際，草屋八九間”。從此喜歡上了歸隱的田園生活，並且在這種生活情趣中終其一生。

　　??那個時候，無論老師怎麼講陶淵明的思想、情感、心境等，總是不能理解。實在是因為本人出生農民家庭，生在農村，長在農村，求學於農村。這樣以來，對那過慣了的鄉間生活厭倦了，沒有什麼感情，甚至想通過讀書考大學，“鯉魚跳農們”，擺脫那種“雞犬相聞”的日子。

　　??而當自己上了大學，參加了工作，並且在清冷的三尺講台，穩穩地站了十幾年後，因為一些特殊原因，離開了老家的鄉下，穿梭於都市的人流之中，穿梭於一個又一個私立學校時，身心感到疲憊。這個時候，才有些心動，才想起了遠在東晉的“五柳先生”“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那種生活。也才對它有了嚮往與羨慕之心，才從真正一樣上理解了陶先生的心境和思想情感。

　　??真是無巧不成書。2002年7月，我從貴陽市一個小縣城的一所私立學校離開了，來到貴州東部城市銅仁市一所私立學校。呆在這所學校里，我比較滿意。因為我平生第一次住上了大房子。三室一廳。雖然舊一些，但還是挺大的，我們三口之家住，的確是綽綽有餘。生活用水（我是用塑料桶從開水房的龍頭下接來倒去）電等，使用起來太方便了；而且當時只有一間房子，我們吃飯、睡覺、辦公、會客，都在這間小小的房子里進行；裡面還有一台油印機，（因為我愛人在裡面印學生的試卷。那種艱難和寒磣，你是完全想象得出來的）用電等都很方便。更重要的是，我們住的這套房子，是前任校長住過的，所以裡面的做飯“設施”比較齊全和方便。我感到很愜意。

　　??這還不是我得意的地方。不僅如此，我在住房旁邊還開了幾份菜地。那時，駐地周圍剛好有一些閑田，是當地農民荒廢的。他們有的去廣東等地打工去了，有的是做其他生意，認為種地沒有什麼前途，所以土地就這樣被他們荒蕪了，我們就經營起來了。但土地不是現成的，因為裡面長滿了野草和小樹，還有一些石頭。當時這裡剛好有一支渝懷鐵路銅仁段隧洞排水渠的一幫人。他們當中有一個叫李冬林的大哥，人很好，也熱心，提議我開荒。並親自幫我挖地。經過幾天的辛苦之後，我終於有了自己的一塊菜地。又是這位大哥，表示幫我侍弄菜地。

　　??那個時候，我一邊上課，一邊種菜。先整好地，然後到市場去買採種、播種、澆水、施肥、鋤草、搭架子等。當然我的種菜非職業，而是一種休閑的方式而已，要不然是要丟飯碗的。我一般利用下午或周末或節假日的時間，經營這份菜地，工作與種菜可謂是兩不誤。這樣以來，我在緊張的工作（我帶三個班的課）之餘，通過種菜來減輕或調節因工作緊張或不如意帶來的身心疲憊或不愉快。於是在我的辛苦之下，每年的春夏秋冬，我種的綠色蔬菜竟然也豐收了。當時我的兒子在我身邊。在春夏之際，我種的西紅柿和黃瓜等能吃的蔬菜，他上學的時候，手裡拿着一兩根，蹦蹦跳跳着走了。看著兒子幸福地去上學，我也感到很快樂啊。因為我的勞動換來了成功的喜悅。而且我種的蔬菜全是無公害的，無毒，無污染，是真正的綠色蔬菜。由於比較多，我吃不了，就送給我的同事吃，當然得到了他們的讚賞。我心裡甭提有多高興了。業餘自己種的這點蔬菜還貼補了家用，我自然感到愜意啊。

　　??唯一有點遺憾的是，因為工資和待遇等問題，我又像跑江湖的一樣，離開了這個令人留戀的地方，到了遵義一所私立學校，繼續我的講台人生。只是永遠地失去了這份快樂，失去了這份情趣。但我仍然時不時地會回憶起這段亦教亦菜的日子。感念那份恬然自得。更想體會陶淵明的“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的閑適和人生的境界。

　　≤作者：黔中游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