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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是個講故事的人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小景

  2012年12月8日,我的“高密東北鄉”老鄉莫言在瑞典學院演講廳里發表的獲獎演說《講故事的人》,因為精彩,用文字稿傳播開來,近日,我又重新翻閱,喜出望外,如獲至寶,反覆讀了數遍,《講故事的人》把故事講到這個份兒上,可謂是上乘之作,深底蘊,高品位,大舞台,廣視野,一個個故事如同一道道精神大餐讓讀者分享,竟讓我常常沉浸在故事的情節里,感受在故事的想象里。

  莫言坦稱“我是一個講故事的人。因為講故事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他在《講故事的人》里說的故事,有的是親身經歷的真實感人的故事,有的是民間傳說的虛構故事,這些不同的故事巧妙地組合到一起,就是故事的大串連,就是一篇膾炙人口的美文,就是人人心中皆有、許多人筆下皆無的現實生活“大雜燴”。

  我與作者莫言有老鄉關係的地域鄰近感,有當兵經歷的戎馬生涯親近感,有可算作同時代人的生活親歷感。所以,我讀《講故事的人》,有着感同身受,讀之感到特別有味,有一種不一樣的思考,不一樣的感受,不一樣的收穫,看后,有一種不一樣的表達,使我受益匪淺,為之感懷,為之動情。

  《講故事的人》有獨特的個性,有鮮活的人物,有動人的細節,有令人深思的故事,有謙卑和深刻的語言,是一篇不可多得的散文精品,在《講故事的人》里彰顯出一位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的創作實力,滲透着“高密東北鄉”原汁原味的事。

  莫言在《講故事的人》里,較大篇幅講了他母親的故事:莫言記憶中最早的一件事,他提開水因飢餓無力,失手打碎了熱水瓶,本以為會受到母親打罵,但母親並沒有打罵他,只是撫摸着他的頭,口中發出長長的嘆息;莫言記憶中最痛苦的一件事,他跟着母親去集體的地里撿麥穗時,母親被看守人搧了耳光,多年以後,在集市上看到這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不讓兒子報復,並說:“兒子,那個打我的人,與這個老人,並不是一個人。”莫言記得最深刻的一件事,經濟困難時期,他們家難得地包了一頓餃子,每人只有一碗,莫言就端起半碗紅薯干打發他,求乞老人憤憤不平,卻遭到了莫言的喝斥,母親阻止了莫言,把自己碗里的餃子倒進了求乞老人的碗里;莫言最後悔的一件事,他跟着母親去賣白菜,有意無意地多算了一位賣白菜的老人的一毛錢,母親難過的淚流滿面,對他說:“兒子,你讓娘丟了臉。”這四個生動、形象的故事情節,真實地刻畫了一位寬容的母親、悲憫的母親、正直的母親,充分展示了一位偉大母親的形象,讀了這幾段故事,使我聯想到了自己已故的母親,與莫言的母親有許多相似之處,我一邊讀着《講故事的人》,一邊想象着類似的生活經歷,內心深處受到了無比的撼動,難以名狀的情愫在涌動,《講故事的人》在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我的思維空間里好像也產生了一個個故事輪廓,你說《講故事的人》的影響力有多大。

  莫言在《講故事的人》里,講了他童年輟學,因為年幼體弱,幹不了重活,只好到荒草灘上去放牧牛羊,飽受飢餓,放牛時感到離開群體痛苦的故事;他躺在一望無際的草地上,周圍看不到一個人影,望着藍天上的白雲,學着鳥叫,感到很孤獨,很寂寞,心裡空空蕩蕩,便模仿着鳥兒的叫聲試圖與天上的鳥兒對話,有時候會對樹傾訴心聲,但鳥兒不理他,樹也不理他,就這樣越是不理他才有更深切的故事和想象空間。後來,莫言就把當年的許多幻想都寫進了小說,很多人誇他想象力豐富,讀了《講故事的人》后,我仔細揣摩,那是他生活的真實體驗,那是滲透在骨子裡的一種感情迸發。

  莫言在《講故事的人》里,講了自己的生活經歷和成長經歷,他沒有上過大學,小學都沒畢業,大概上到四年半學,不過,接着上的是“民間大學”,莫言輟學以後,混跡於成人之中,開始了“用耳朵閱讀”的漫長經歷,他聽着民間故事、說書人的故事長大,後來,在集體勞動的田間地頭,在生產隊的牛棚馬廄,在熱炕頭上,在馬車上,聆聽了二百年前,故鄉曾出現的一個講故事的偉大天才—蒲松齡講的神鬼故事,成為他寫作豐富的資源,“高密東北鄉”一直成為他創造的不竭源泉。莫言在《講故事的人》里,講述從農村到部隊的經歷,與我的成長經歷非常相似,有些故事情節,確實耐人尋味,但莫言能留心聽故事,然後給別人講故事,而我卻不能講故事,只能聽莫言講故事。

  莫言還在《講故事的人》里,講述了寫作《透明的紅蘿蔔》、《娃》、《豐乳肥臀》、《天堂蒜薹之歌》、《生死疲勞》的經歷,使故事與小說聯姻,將原始的故事提煉、虛構成小說,從小說里回味原始的故事,讓讀者的想象更豐富,感受更真切。

  莫言的《講故事的人》,把一個個故事串連起來,文脈通暢,情感連貫,令人回味無窮,我不由驚嘆:莫言為什麼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因為莫言本身是一個十足的講故事的人。

  喬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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