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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記憶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pp958

年的記憶 標籤:童年的秘密 青澀記憶

  記憶中的童年,對春節總是充滿期盼。因為在春節和大新正月里,擁有的慾望的滿足和極少的約束是平時無法企及的。

  到了臘月,春節的腳步已經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過了“臘月八”天天掐着指頭盼過年,過年的時候,學校放寒假,擺脫掉寫也寫不完的作業和校園的束縛,大人們不像平時那樣逼着我們干農活,我們可以野着性子玩。因為過年意味着:有肉吃、有新衣服、有新鞋,有鞭炮玩耍,有幾角或一元不等的壓歲錢。

  農曆二十四過小年之前,-還沒到年末便開始忙碌起來了,過年時的大人們,會到集市上大大方方掏一次腰包,從熱鬧非凡的市場上買回只有過年才能享受的物品。臘月的大掃除是少不了的,家裡的桌椅板凳鍋碗瓢盆碗櫃灶台都要刷洗一番。

  講究的人家呢要貼“窗花”,貼“年畫”,還要糊棚糊牆。有的人家用的是小學生用的書紙,一般的人家用的是舊報紙,在行了的人家就買花紙,糊的時候還得對花,花花綠綠的很是好看。到了二十八九這兩天,人們就開始寫對聯了,不象現在想買什麼樣的都有,那時候爸爸用紅紙自己寫,從我記事起這兩天我家就沒消停過,鄰居們都會拿着紅紙來我家,等着讓爸爸寫對聯,寫完也不是當時就干,家裡的炕上柜上,箱子上就擺滿了對聯。沒寫完的,到了飯時就在我家吃。當時貼的有正房門聯,大門聯,屋裡北牆上貼的抬頭見喜,還有大大的福字,馬車上貼着“車行千里路,人馬保平安”,“金雞滿架”“六畜興旺”“出門見喜”……

  到了大年三十,母親忙着做年飯,平時玩得每每吃飯都要母親遍村尋找的我們,在年三十這一天卻一會兒跑回家一次,時時偵察飯是不是做好了。那一天作飯的時間真長,太陽西斜時,終於等到一鍋的肉煮好了。在祖先牌位前擺上獻果,虔誠地點上香燭,祭神和祖宗,為全家祈福。祭祀后我們終於等到吃年飯了。總想把那些平時不容易吃到的肉啊豆腐啊粉條啊海帶皮啊的裝進肚子中。臨睡時,父親每人給我們發一塊錢的壓歲錢。母親從箱底找出新衣,放在我的枕頭旁。我睡在炕上摸着嶄新的衣服,不時摸摸兜里裝着的壓歲錢,心裡巴望着天快些亮起來,亮起來。年初一醒來,不用母親一遍遍喚,一翻跟斗就起來了,穿上新衣,揣着押歲錢和母親發給的糖瓜子,拿着一隻點燃的香燭就直奔曬場放火炮去了。大人就買一兩串小鞭炮,不捨得一下子放玩,一個一個拆開放,由掛鞭變成一個個小炮,插一個鞭炮進泥堆里,讓泥土飛濺,像花一樣盛開;或者,扔一個鞭炮在小夥伴的跟前,聽一聽他誇張的尖叫聲。沒有響的鞭炮都不捨得丟棄,拆了把火藥倒在一起點着看火花。

  初一早晨吃完餃子,村子里的孩子聚在一起,便比着誰的衣服漂亮。你追我趕,玩的不亦樂乎,大人們聚在一起下棋,談論着來年的光景。從初二開始,走親戚去給長輩們拜年。這家拜進,那家拜出,好不熱鬧。有時,長輩們還給我們五毛、八毛的壓歲錢。攥着錢,我們高興得合不上嘴,不知道買啥好。在過年的幾天里,我們的生活比平時優裕,每天無憂無慮地說笑打鬧,盡情地玩着爸爸的爸爸玩過的遊戲,快活得就像小鳥一樣。

  整個正月里,我四處亂跑,如同脫韁的野馬,父親有時會訓斥一下,母親卻很放縱。說是過年了嘛,不調皮不是男娃兒。

  後來漸漸長大了,我盼過年的心情也就不那麼迫切了。和很多人一樣,我也覺得大家對過年沒有太大感覺了;和很多人一樣,我也會時常懷念兒時過年的時光。懷念,並不是因為覺得那時過年有很多美好,可能只是一種懷舊的情愫而已。

  那時,常聽大人掛在口頭的一句話是“大人望種田,孩子盼過年”。可是現在的孩子對春節,全然沒有我們小時候的那種渴盼。是啊,他們出生就衣食無憂,隨時都有可口的飯菜和各種飲品、零食伺候;隨時都可以換上漂亮的新衣服,不必眼巴巴地等到過年。

  現在回過頭來想想,那時過年絕對是沒有現在過年有意思的。比起那時,現在過年簡直就像在天堂里一樣舒服。可為什麼我們總是覺得年味淡了,找不到原來的感覺了呢?可能是我們的心淡漠了吧。物質的富裕,提高了我們的生活;忙碌的節奏,擾亂了我們心境。我們耐不住寂寞,也受不了忙碌。太忙了,我們會抱怨太累;太閑了,我們會覺得太無聊。我們物質上什麼都有了,到頭來卻發現心裡是空的。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悲哀。

  -2013.12於六盤山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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