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左的家書——給外婆

　　要寫外婆，似乎總也寫不完，就像她那久經風霜的臉龐，刻着一道道數不完歲月的滄桑與慈祥。

　　——題記

　　外婆，你知道嗎？我的心總是在跳動中，感受着你對我的疼愛，就像無邊的銀河穿梭在宇宙中的廣闊，有着點點璀璨。我的血液裡面，是媽媽從你身上傳來的另一半，它總在人潮湧去的時候，輕輕的擊打我的心，就像一首入夢的搖籃曲，靜靜的哼唱。如果說媽媽，她是佇立在我前方的路燈的話，外婆，你就是夜空中的月亮，給了我整片整片的光亮。

　　在我懂事的時候，外婆，你就把對我的疼愛深深的刻在我心底。那時候我很頑皮，喜歡在你家裡的門邊的柵欄上玩，可是那柵欄卻不穩，我從上面重重的摔了下來，磕破頭流了很多血，在失去知覺的那一瞬間，朦朧之中看到你焦急的跑過來呼喊我的名字。你把我背到了醫院，等我醒來的時候，你一直流淚，外婆，我想說，你長這麼大了還哭，哭得真難聽。外婆，是我沒聽你的話。

　　我忘不了的，外婆，你在我上學前班的時候，經常伴着我去上學。不管你有多忙，你都會放下手中的活，用經常擦的抹布擦幾下手，然後拉着我去上學。我清晰的記得，那時候你手掌的粗糙得硌着我的手很不舒服，可是，那裡還有你用熱水洗完碗的餘溫，讓我覺得很暖，一直，一直暖到心底。

　　我想起，那時候，你總是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就從床上爬起來摘菜。我還沒起床，你就已經把菜摘完把我買早餐的錢放在床邊，你會習慣的在我耳邊嘮叨幾遍，直到我連連答應你才肯放心的離去。我記得有一次，那是下起了漂泊大雨的時候，我被雨聲驚醒了，你披着雨衣還在菜園裡摘菜，我不肯讓你去，你卻很固執，最後，我只好看着你挑着菜一步一步的消失在大雨幕中，看着你離去的背影，我忽然覺得有點害怕。你知道嗎外婆，我害怕你在大雨中不小心跌倒，我害怕你的菜因此灑出來弄得手忙腳亂，我害怕你被雨水淋濕了，然後就生病了。

　　外婆，我想說，中國婦女的傳統美德你都有，勤儉、持家、疼愛子女。外婆，你辛辛苦苦賣菜得來的錢，我沒見過它們為你增添一件新的衣服和鞋子，可我覺得那是你應該的啊，那些錢卻會變成我想買的書包和玩具。外婆，每次看到你伸進口袋裡掏出一沓零散臟舊的錢，用你厚繭的手指去翻點那一張張一角、兩角錢的時候，我就在想，是不是你經常幹活沒洗乾淨的手把它們弄髒的？可我不知道，外婆，上面是有你勤勞的雙手弄髒的，也是有很多滴汗滴在上面的。現在，外婆，我想跟你說，我接過來它們的時候，我會覺得那些錢因為粘上你手中的泥土而變得異常的厚實，沉重。外婆，我知道我現在還賺不了錢，我知道，我現在還沒有能力買東西給你。可我相信，那些都一定會有的。

　　上了中學，我也經常回你家玩，外婆，因為我覺得家裡就像是一座避風港。如果很久沒回了，你會問媽媽，為什麼會那麼久我都沒回來呢。而當你看到我回來的時候，你就會很高興的去煮一些好吃的飯菜給我。冬天的時候，我需要早起上學，可是我起不來煮早餐，我不喜歡去外面吃包子，你就起來煮熱菜熱飯的飯給我吃。結果在那些寒冷冬天的早晨，家裡都冒着蒸蒸的熱氣。

　　外婆，媽媽跟我說，她繼承你所有的品德。是嗎？外婆，我知道，媽媽也很疼我。外婆，長這麼大了我還沒哭過，雖然我知道我不可以哭的，可是我怕我忍不住。上了大學，快一年沒見到你了。上次我去廣州玩，你住在舅舅家裡。我回學校的時候，你塞了幾百塊錢給我，可是我無意中看到你的錢包很快癟了下去，只剩下了幾張零散的錢，你說外公會給錢你家用，可是在路上買礦泉水喝的時候，你說起經常和隔壁的去撿這些瓶子去賣，我忽然想起你賣菜的時候，我的心跳突然停頓了。外婆，其實你不缺錢，可是你把錢都給我了，我覺得我兜里的錢包開始變得像石頭一樣的重。我的心突然在這繁華喧囂的城市中安靜了，聽不到一點聲音，路邊的工人用衝擊鑽撞擊公路的聲音彷彿和我相隔一個世界。我的心有點隱隱作痛，這種痛，是來自外婆與我的血脈相連的痛楚。外婆，我知道，你真的很疼愛我，甚至好過對待自己，時刻牽動着我血脈深處，靈魂里的感觸。讓我知道，這世界上，有一隻手，在我的生命中溫暖的守護我，它在宇宙中始終貫穿着永恆，我知道，這不是神話，是生命中最偉大的愛！

　　——2010年10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