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憶

手機:M版  分類:記事散文  編輯:得得9

  趙河水淡淡的掠過小鎮繼續南行,兩岸的垂柳在冷風中左右搖曳,垂釣者的遮陽傘像朵朵雲彩綿延數千米,鱗次櫛比的玉雕商店證明着這個小鎮的繁華昌盛。一時風景如畫,醉在畫中,忘記了她昔日的模樣。

  趙河的河水“可以濯我纓”。白日里,可以看到魚蝦自由自在的在水中嬉戲;日落時分,也可以看到“半江瑟瑟半江紅”,從小這裡就是我和夥伴們夏日裡休閑的好去處,除了洗澡,還有捉魚逮螃蟹。

  捉螃蟹就是沿着河岸邊的洞,一個個的掏。膽子特別大,當時的我。只要有洞,手就伸進去。裡邊有時候是螃蟹。手慢慢伸進去,感覺是碰着螃蟹的小腿了,毫不猶豫的儘力分開手,一把扣在螃蟹的硬殼上,這樣,它想用鉗子夾人也無能無力。運氣不好的時候,正好手指碰着螃蟹的大鉗子上,還沒有準備抓它,它的鉗子就緊緊咬住人手。“哎喲,你他媽的還敢咬老子!”捉螃蟹的人一說話,岸上的人就問:“是不是裡邊有啊?”“有,咬死我了,”一邊說話,一邊用指頭扯着螃蟹的腿,“嗖”的一聲,把螃蟹扔到岸上,岸上的夥伴爭先恐後的去搶來之不易的勞動成果。有時候還有別的東西躲在洞里。手伸進洞里的時候,“哇哇”的蛤蟆叫特別嚇人,本來精神就集中,先碰到軟軟的東西,再聽到意想不到的聲音,你說嚇人不?有天,我竟然掏到了別的東西。

  小學三年級的夏天。在河水裡洗澡以後,衣服也不穿,站在水裡,搜地雷似的挨個排查岸邊的洞。我撥開洞兩旁的水草,把手小心翼翼的伸進去,忽然竟是軟的,潛意識的以為是蛤蟆就趕緊抽手,可是沒有聽到蛤蟆叫,腦子一熱,裡邊莫非是黃鱔嗎?來不及思索,手還沒有抽出來就再次伸進去,張開五指使勁抓——竟然是細細的物體。我大聲叫道:“媽的,都快來幫忙,我抓了跳黃鱔啊!”夥伴們都趕了過來,可是想幫忙也幫不上,只能在岸邊或者水裡干著急。

  本來洗澡的大坑都是黃泥巴,泥巴那麼光,又是黃鱔,怎麼能抓住呢?因為發洪水,沙子有些溢進洞里,正好手裡邊伸進洞里的時候粘上了少許沙子,這樣增加了摩擦力,黃鱔半推半就的被我慢慢往外拉。與此同時,夥伴們開始找樹枝和石頭,慢慢把洞給撬起來。等我快把黃鱔拉出洞的時候,本來細小的黃鱔的容身之地已經被同伴們撬的差不多大了,然後就有其他的手也伸進洞里,抓頭捉尾,把黃鱔捉拿歸案。等把它掏出洞扔到岸上的時候,它的身上已經被我們掐捏的遍體鱗傷。現在想想,當時已經用的是吃奶勁吧。

  那個時候,自己應該十歲吧,二十年後,現在想起來對這唯一一次捉黃鱔的經歷,仍然心有餘悸,萬一是蛇呢?隨着年齡的增長,感覺好多東西都離自己遠去了。人本性的一面慢慢都剔去,取而代之的是社會給人裝飾的種種外衣。慢慢適應社會的過程,不也是社會改造自己的同步嗎?可是,究竟哪些是自己要保留的本性或者性格,哪些是需要隨着社會改變的或者優化的,我能分清嗎?

  現在的我,膽子特別小。有的人可以碰,正好可以遇見他,如探囊取物,或者成為朋友;有的人碰了以後他用鉗子夾你,夾的你生疼,他還不甘心;有的人像蛤蟆,他只顧自己叫,不管你需要的是不是他;有的人看着像黃鱔,其實他是蛇,你拿心,他付之一笑,你不用心,他給你穿小鞋;有的人看着像蛇,實則為黃鱔,表面上對你不冷不熱,其實心裡早已把你當做朋友。交往的空間越來越大,膽量卻是越來越小。

  這句話能不能倒過來說呢——膽量越來越大,交往的空間越來越小?我給自己出了一道題目,日後慢慢的思考,讓我走向心理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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