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字頭上一把道

　　高高的月牙兒，為何你總笑。高高掛在雲里了，為何深夜了卻還要哭泣。搖啊搖啊，輕輕的搖。飄呀飄呀，慢慢的飄。清涼的月色，渾圓的臉蛋，姣瘦的身姿，你看着看着殘缺了就夜夜暗沉，是孤獨的人兒，媚眼偷窺窈窕淑女的你，再不安不甘，這一夜就悄悄睡去吧！

　　小小的時候，手掌中的那一抓歲月，如青蔥般稚嫩，清涼的故事，聞着聞着就有一股香氣襲人。

　　黛藍，你在難過嗎。

　　不。這你又如何懂。是高興的，是難過的你曾經何時泛濫的贖救過自己。你這一條命，本就天上的一場雨，雨後掉落在綠葉杆子上的一滴淚。你很渺小，你不是７月份剛耕種的第二道水稻，你一直沒有過生長昌盛的餘地，你是一碰即破的水晶。

　　那年，我怕我會死在那個小房子里。我在難過，我是在難過你知道嗎。我看見黑色的夜貓，只有對着你，瘋狂的哭泣。

　　也許，我是你命中的那根箭。那好，趁天色還早，我幫你射下這輪命中的禍。

　　黛藍，假如你還過活着，請不可以輕易的丟掉眼前的簾籠世界，活着並非是你的希望，但是希望是癩頭和尚的凡果，你吞下他。

　　暗藍的月沉，月女的額頭開出蓮花，漸漸蒼老的你，夜夜老去的月。一縷一縷青煙，世事如風，失散。

　　蕭的啟奏，古琴曲的滄桑，得到我濕漉漉的情感，快樂澆灌，孤獨禪思。一個美妙的懂得載世和樂事之中，我再也少不了這種清淡的曲調，塗抹荷色的自己。

　　故事是否是故事，我又有何樣的能力去賦予它生命的真諦，文字只是一席涼地，趁現在還早，我們就地談談煙花巷，等到明年三更，我不再活過來，會不會再也不願意卷席離人。切記切記，天會亮的，清醒自己是一種病。更多的時候我在詛咒自己，荒唐的思維，你有什麼樣的隻字片語，拼湊梔子般花落花開的年紀的年輪紅塵夢。很想把一塊一塊，蒸臘肉般陳年舊亡人世，擺與桌面，不允你與他人胡鬧，渾沌安靜子刻，小心撕裂，嚼着一口就一口的噴香品嘗。可我，放佛喪失了描寫情感的夢境，過去會過去，過去是回憶的一道淚痕，夢魘的橋頭躲者是一個禪身。

　　小小的時候，開始長大了，嘆息的是，一天凶一天在清醒，後來試着溫情地想刺死她。那時候有很多無法說出口的不知道和執着。總之你是不擅長言語和躲避的。你是一個情清，清薄他人，清涼自我。月啊月啊，月明不朽。

　　流芳那年，我年紀善小，偏被他人認祖歸宗，拽趕回家，那幾年，我真真哭泣的無心無肺。我無法得知我是誰，將來我需要怎樣的面對已經長出犄角的日子，它無法無天，瘋狂延長了孤獨。我的柔弱身體，依靠不住任何一個人的快樂。

　　記憶里，斑斕的碎片，從一個茂密的夏天，一路開始。那時候你只是一個孩子，當然童年已經在那一個夏天，宣布開始亡逝。因此你也在隱隱的哭泣，心靈開始一點一點脆落下去。你沒有狐朋狗友，獨守在陌生的人群，和一個會蒸發記憶的房子作伴。

　　住在老房子里，你開始數，數日子，數歲月，數到最後那幾年的一件一件衣裳，昏天暗地。再不久幾日里，被打發回來裝在小麻袋裡的紅色裙擺，托一個親戚統統毫無保留的送來了，於是瞬間悲痛決裂，感覺到身上的下墜感，百感交集。我知道我所有的遺戀，一絲一絲被剷平。

　　曾年，那女人發了病。雙腳攤在板凳上，拐拐瘸瘸，壓在上面。我迎面而上，口裡一邊念名兒，一邊就驚愕，無法晃神時如刀口子的尖銳，猛然捅入心扉，未曾及時感覺出疼痛的難忍，卻嘎然失聲失色。

　　女女，何就哭了。女人一邊望向我，一邊急着挪步，卻是哈哈的大笑起。

　　你怎麼變成這樣。女人靠近起我，我抽泣的厲害，啞然失語。

　　嘿。那天下了雨，門前那坡子，滑了跤，已經三兩天了。

　　我走進廳堂，讓她坐着。手頭的東西卸在桌上。他去哪了。我開始在尋找她男人。

　　後面田地里幹活了。

　　哦。哽咽着語畢。

　　那是10多年前的一次真性淚流。在很多個黃昏里，孩童般大小年紀，背一個小包囊，塞滿七七八八的玩意，我不懂得什麼叫感情，什麼是心靈上愛的東西。只是憑藉自己的那份直覺，喜樂與誰，和怎麼樣的人群可以訴說出口。可鑒，那就是心靈純然的性情吧！後來，一個人的言行舉止漸漸在腦海里漂流，沉言默語。假里日期就往我們村上趕，一直走，嘴皮里就一路笑。那兒好玩的，那兒熟悉的夥伴，那兒真實的自我。就是那兒的那些年，誰可以理解被剝奪所有曾經的傷害，那份心靈後面的快樂鑲滿枷鎖。我小時是便無拘無束過活，而如今落在森林叢里，好吃的好玩的不復存在，直覺脆弱，只圖念離棄這陰森森的地方，放佛是要出籠的鳥兒，最最快樂的事了。

　　一打一打的日子，如一疊一疊書本，誰數得過來呢？怎讀懂這裡面裝有多少只故事。我是看過了就一堆一堆的藏起，明白的一樣，不明白的一樣，一再二三的不再願翻它，每每若不小心瞧見它，它也開始飽受塵埃。如我的面貌倉木。

　　Ｂ生日的時候我已能夠料理自己里裡外外的所有事情。開始包攬下一切雜活，只是愈來愈多的不滿，生活的，人與人的，不通靈的直覺。慢慢相互摧殘。作罷作罷。憶這勞什子的江岸明月作何用。情字頭上還有一把道。

　　其實，我說了這麼多廢話，不明白我究竟數落些什麼東西。顛簸歲月，情里，情外，清理，清夭，紛紛擾擾的塵與道，一念，動聽如歌，再念，利刃則如飛刀。大漠孤煙直，且行且走。

　　筆/黛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