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瀟瀟

　　落雨瀟瀟

　　——雨瀟

　　枯葉的凋零是風的追求還是葉的無奈？

　　秋風中搖拽着幾片零星孤葉，在灰暗的天空下顯得極為單調。那些早已凋零的被吹的滿地都是，它們就這樣散落一地，在風中，尋找着各自的歸宿，或許，連它們自己都不清楚最終將會飄零何方，似乎有點悲哀，又或許，它們知道，只是不願承認事實罷了，無奈的命運，最終化為泥土，消失在這個暗的快要窒息了的世界。

　　零星的枯葉在不大不小的雨中塵埃落定。純樸的泥土給它們依賴的感覺，它們聞到了熟悉的氣息，潮濕中夾雜着土腥味，陶醉着，在這個雨天，在這個蕭然的季節。俯身拾一枚落葉，上面還沾有晶瑩的水珠，透過水珠看到被放大了的葉紋，落敗而蒼涼。將葉子放在嘴邊，輕輕咬一下，有些淡淡的苦澀，而那個印記將成為葉子再也無法撫平的傷口，只能帶着它和傷口溢出的苦澀離開，唯有離開，別無選擇。

　　撿幾片大而平滑的葉子，拭乾它們的“淚水”，帶回房間。在某個難眠的夜晚，拿出珍藏的落葉，用落拓的筆端輕輕地寫上我灰暗的心情，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雨天，將它們埋葬，等它們爛掉的時候，那些頹廢的字墨也會藏匿到土壤里，隨之，那些心情都變成了永恆。

　　落雨的天空映出這個季節的蕭瑟。

　　似乎我對雨是鍾情的。喜歡下雨天茫茫的水汽蔓延開來，氤氳成一場磅礴的霧，喜歡下雨天看遠方的朦朧，喜歡下雨天撐一把藍色的雨傘站在雨中看下垂的雨簾，感受雨水打在傘上的感覺。就那樣，置身於雨水的包圍，任雨水滑落傘的邊緣，站在雨傘分隔的空間下，感受到了什麼是恣意、什麼是纏綿。

　　雨幕下的天空總會讓心事泛濫。

　　記憶里，雨總是在我難眠的深夜悄然來襲，好像是特為這個守候者安排的吧。靜靜地躺着，原以為可以在這寂寥的雨聲中睡去，享受有雨陪伴的睡眠該是多麼的幸福多麼的愜意，可我始終不曾得到，還自以為雨是眷顧我的。凌晨兩點的夜很靜很靜，靜到忽略心跳，因為淅瀝的雨聲早已淹沒了我的心，忘了心臟的存在。看着看不穿的黑暗，不覺心事泛濫。

　　是的，雨總是在我難眠的夜晚默默落下，落在地上，濺起我過往的憂傷。似乎雨是懂我的，纏綿着，訴說著那些過往……

　　傾盡心思地聽着纏綿的雨聲，似乎今夜的雨有點莫名的憂傷，忘我地下着，訴說著，訴說著曾經某個雨天的秘密，懷念着不會再有的回憶。雨愛的秘密，就這樣結束，雨滴的距離，隔斷了彼此，曾經的記憶，只會在風行中忘了彼此。思念里，用雨水鑄就你的名字，可就是無法換回曾經的美麗，只留下一個無所謂的結局。

　　我是否該慶幸在這樣的雨夜還能夠想起你。靜靜地躺着，暗暗的想着，為何今夜我卻又忍不住想起你來，或許是今夜的雨吧，下的有點像我們分別的那個夜晚，又或許是風吧，刮的有點像我們相遇的那個雨天，然而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下雨天我們一起躲過雨的屋檐。一道閃電劃過夜空，撕裂了黑暗的天際，刺激到了我的視線，看清了下落的雨滴，驅散了我無邊的遐想。

　　思緒遊盪在夜的深處，孤單地舞蹈着，卻總是一片空白，而孤單也在這樣的雨夜一點一點地飽滿起來。

　　我追問着，那些刻在牆上的愛情，會不會像廣告牌上的油漆，歲月遊走，斑駁凋落？那些發生在街角的故事，會不會像記事本里的書籤，似水流年，了無蹤跡？風起了，吹散了我凌亂的思緒，而這樣的追問也在風中黯然失色。

　　雨還在下着，而我卻沒有絲毫的睡意。暝暝中似乎在期待這樣的雨夜，而今晚如願以償，似乎應該高興，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只有哀傷在慢慢地滋生。雨下着，訴說著那些塵封的往事，一點點地沒及我的身體，以至失去知覺。

　　雨就這樣一直下着，潮濕了我的心……

　　雨瀟/2010·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