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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背影

手機:M版  分類:抒情散文  編輯:得得9

  說明:這是順着上一篇《我的那些青梅竹馬》寫的一篇散文。

  收到土興請喝喜酒的請柬,真是高興。兒時的玩伴,連小兒子也要結婚了,說明我們真的老了。我說為什麼不選一個小長假辦呢?他說老房子要拆遷了,趁拆遷之前在家裡辦比較好。

  江南農村的喜事,講究的是實惠、熱鬧、盡興,一連吃上三天才肯收場。尤其晚上,倘你碰到久違的親朋,興緻一上來,酒可以喝到天明;搓麻將,打紙牌可以通宵不眠。至於新郎新娘婚禮的順序進行到哪一步,男人們是不關心的。似乎大家都趕來參加一場盛大的派對,非盡興盡情不甘。城市飯店就兩樣了,一過9點,就不耐煩了,當服務員拿起掃帚,你必須知趣的收場——土興堅持婚宴要在家裡辦,就是這個意思。

  我在土興家住了兩天。

  和土興在一起,如同與美好的少年時代重逢。談起兒時的趣事,彷彿還在河邊那棵被阿八頭潑上大糞的桃樹上沒法下來;或者是在瓜田裡吃得撐不起身子的那副狼狽。我彷彿唇齒間滲出奶糖的甜潤,是小蘭給我的那一種。小蘭是我的“尾巴”,我走到東,就跟到東;跑到西,就追到西。有時要甩掉她,她馬上眼圈一紅,我就有點捨不得了。

  小蘭常給我們吃她爸上海帶回的奶糖,每人一顆以外,還要都給我一顆,惹得土興他們衝著她大叫:“小媳婦!小媳婦!”小蘭只是笑笑,因為她不知道“小媳婦”究竟是怎樣的意思。( : )

  提起小蘭,土興告訴我,她和土興家是後門對前門,只隔了一條河。小蘭生活並不好,男人是個賭棍,欠了一屁股的賭債,逃在外面好多年了。有人說在新疆,有人說在海南,有的人說已經不在了。土興說小蘭的頭髮已經花白了。是啊!夫妻間的相濡以沫,並不在於生活上的互補,重要的是一種精神的相互依靠。

  傍晚,我藉著夕陽的餘暉,走過小石橋,看到河埠頭有一個女人老是朝我張望。我一下就認出了她就是當初的小蘭,頭髮確是花白了。我有些激動,幾次想開口問:“真的是你嗎?”但看她站起身,慌慌張張地兩步一回頭朝小巷匆匆走去,我不便開口了。是生活的悲苦,感到人情的炎涼?還是同類屬種相比,生出莫名的自卑?她竟如此的古井無瀾,我有點迷茫了。但我更願意解釋為認不出我了,畢竟分別了30多年,其間也沒有什麼來往。對人的印象,經常在一起,感不到有什麼變化;一別經年,肯定是形同陌路的。

  看着她的背影拐進了小巷,消失在我凝固的視線里,我眼前早已一片模糊——30多年的時光,沉沒了浮起來,現在又再次沉沒了,而且沉沒得無影無蹤。

  兩小無猜,只是一種友情的記憶。友情化作愛情不是那麼簡單,至少日常得不斷呵護和栽培。倘使連這個條件都沒有,友情也會淡化得沒了痕迹。

  羅帶同心結未成,江頭潮已平。

  離開了,你還會想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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