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煙的味道，呢喃的細語

　　又一個冬天，說明什麼？說明葉子又一次飄落；我們又更改不少模樣；而爺爺奶奶又多了些白髮。時間沒有一絲想要停留的意思，沒有疲憊的睡意。眼睜睜看著人由生到死，看著花開花謝。它也不忍心看著天地萬物的幻滅，這也是它的職責所在，怪得怪造世主。

　　冬天，很讓人不捨得離開被窩裏的溫暖。冷得讓我只想蜷縮在被窩，固然手腳冰涼，沒有任何餘溫。但爺爺奶奶總是天微微亮就起床，這麼多年了，已成了一種習慣。家人沒時間，都要過很久很久才回趟家，看望年邁的親人。（包括我，雖然我比其他人頻繁些。但我還是覺得不夠。）

　　冬天，來了！爺爺總是耐不住，早早起來生火。他那忙碌半輩子的身影，如今看到他一個人坐在那默默的思索著。。。捲起一根旱煙，然後點燃，長吸一口煙，然後慢慢嘆吐。可以感覺他在思戀，思戀遠方的家人，思戀久久不歸的兒孫。。。無奈，這一切都很無奈。之前可以說是現實所迫，家人不得不為生計而奔波。而現在呢？既然回到了老家不遠的城鎮，又還是為何遲遲不去探望？

　　某些夜裏同爺爺睡，他安詳的睡了，睡的那麼甜，那麼香。我心裏也跟著踏實，著實感到開心。然則聽見他那急促的呼吸聲，我的心也隨著跌落，跟著心痛。淚緊跟著呼吸湧上來，然後慢慢滑落。多少個夜裏我想著寒心，多少次我抽泣不止。我害怕，害怕失去，失去這至親。。。這一切，改變了什麼？依然如故，一如既往。

　　奶奶十幾年前，因為不小心，不幸摔斷了背脊椎骨。幾年前，又再一次不幸的降臨她身上，摔斷了腿，走起路來一瘸一拐。駝背這些年她未曾出過遠門，甚至沒走過方圓一里過。沒人陪她說話，所以她總一個人喃喃自語。好不容易有個家人回去，忍不住的跟我們說些往事，訴說以前他們吃過多少苦，告誡我們要怎麼樣，怎麼樣。。。做人又該怎麼樣，怎麼樣。。。但我們總是不屑於顧，從來沒有正正經經的聽她說完，總覺得她很嘮叨，很羅嗦，聽著很煩。現在想想，她可憐了這麼久，我們對她的關懷十分中能有幾分？今後，我會把她的話完完整整的聽全。想起她獨自，坐在那自言自語的背影。。。多麼悲涼。。。我們虧欠她的數不清，數不清。。。。

　　我，是個很挑食的人，所以很難“伺候”，他們二老炒的菜不合我口味。所以我經常選擇不食，爺爺看我回家什麼都不吃，不忍心看著我餓肚子。就去炒我最喜歡的菜，最好的水餃。一個我，難了我媽十幾年，難了爺爺奶奶十幾年。。。必定還你們一個“公平”，一個許久的“人情”。記住你們所有的好，我把它全部裝入一顆會跳動的盒子裏。又該拿何報答你們往日的恩情？

　　曾經我聽一個人這樣說過“這麼老的人了，早點去了還好！假如我有七八十歲了，對於後代是個累贅，是種負擔，我便買一瓶農藥喝死”

　　我當時就氣不過，只不過我沒有說TA的權力。這樣的話從一個身為子女，又有子女的人怎麼講的出口。“百行孝為先”孝在中國歷史上可是大有話題。如今我們應了那句“子欲養而親不待”。我們難道不該為“短短有限生命的人”，留些好的回憶給他們嗎？做些有意義的事嗎？

　　數年前，我還是一個懵懂的孩子，想法還很稚嫩。回想一下，應該還是小二吧！那時我總覺得爺爺奶奶偏私與弟弟妹妹。有什麼好吃好喝的都是他們在前，剩餘的才有我的份，我當時憤憤不平，為什麼不能一視同仁？我真是想不通。。。當時我和妹妹讀一個班級，每天早上都看著他問爺爺要錢，然後去學校大吃特吃。羨慕嫉妒恨。於是常常欺負她，即使看著別人打她我也不會去幫忙（更重要的是我不是別人的對手，那人可是我們的老大。呵，說笑。。。）後來，她含著怨和恨去了廣州。。。但願我們現在和解，不再有以前的陰影，除去桎梏。我對於當時爺爺奶奶的良苦用心也徹底的明白了。

　　看看爺爺奶奶日益蒼老、憔悴。我跟著心痛。。。爺爺的笑容，很久沒在見到了。在我記憶中，他的笑容是很久很久留下的。。。讓你們感覺到，我們這個家的溫度，我將持續下去。你的笑容，我戀戀不忘。

　　近年來，爺爺、奶奶、身體欠佳，行動多有不便。我沒什麼經濟來源，只能常回家看看。看看他二老身體狀況可好？二老看見我們任何誰回去，都笑容滿面。他們期待什麼？不過是一個全家團圓，為什麼我們就不能滿足她們呢？我真是想不通，一個這樣小小願望，真有那麼，那麼難實現嗎？但願你們過好每一天，願你們身體健康，願你們長命百歲！

　　但願長醉，不願醒。醉，或許酒是最好的解藥。做個糊塗，似癲非癲的人，才不會活得那麼累，那麼糟。呵，呵，奈何？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