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之戀

　　上主呵，請讓蘇以良離開我的世界；或者，讓他愛上我。

　　——題記

　　本性純良的男子，遇到，被我愛上，從此斷盡肝腸。

　　已離開，站得遠遠，孰料再見，依舊無可自拔。

　　本是生命的路人，因着些許的相似和難得的衷情，泥足深陷，死去活來。可惜最初選錯了立場，不該輕易交付真心。愈容易得到就愈不願珍惜，簡單的人之常情。

　　醒悟時，為時已晚。悔不當初，無奈看伊人甜蜜，與女子攜手，共建幸福。片刻聽見心碎的聲響，無比清晰地回蕩耳旁。世界的旁物，景築、花鳥，和翻湧的人潮，統統清空。單剩一雙儷影，天使般純潔，讓人不忍破壞。

　　諸知笑容依舊，亦懂彼時手段心機皆為一個男子本能的虛榮，縱使痛在己心，卻輕而易舉諒解。抑或忘卻。愛一個人，願意他在你心裡是純潔美好的形象，乾淨無雜，不讓瑕疵停留下來。因而有時，明知自欺欺人，仍然義無返顧。

　　曾幾何時，為這個人，甘願放棄一切。甘願上進，成績優異；甘願不再偏激，做一個正常的女子；甘願笑容燦爛，美麗如花；甘願優雅，柔婉雅緻。甘願為了他，變成可人的小女子，放棄表面的桀驁凌厲，要與其他女子別無二致。甘願與舊的斑斑劣跡告別，不當刺蝟，成為溫馨的百合。甘願的改變不被看見，便喪失了全部意義，千萬般辛苦終究敵不過男子一個薄涼的眼神，看多了百花競艷，獨秀一枝又差異於何？我真的，沒有那麼大度，在他愛着別人的時刻送上一句幸福，哪怕是徹頭徹尾的虛偽。

　　初夏的季節，手指上生出莫名其妙的水泡，觸輒生疼，如一隻只盛滿淚水的眼，微亮而凄楚，卻流不出半點眼淚，痛苦無助。轉眼又是花期，牽牛在溫暖的日子綻出花苞。曾經有一個動人的比喻，把要說的話裝進花里，隨着芳香繚繞，就能傳到對方的耳朵里。是善良的作家為孩子編織的童話謊言，我卻堅信不移。事實上牽牛的卑賤的植物，不知不覺間就絢爛遍野。並無些微香味，反而氣息凜冽，如一顆因單戀而卑賤謙良的心。

　　從旁經過，心裡湧出大片凄涼。如這花，不管姿態何如，終歸是生在了荒郊野地，無人欣賞抑或讚揚，甚至無人顧盼。縱使裝了千百句無奈和執著，亦僅孤寂地盛放，似暗夜裡一場絕美的哭泣，嚶嚶傾訴，沒有隻言片語。

　　人成各，今非昨。本是要告別不堪的過去，又被迎面的笑容撞開心扉。似乎回到單戀的日子，痛楚，難過，心酸，毫無快樂可言，甚至沒有一絲因愛而生的淡淡喜悅。所以，渴望重生，斬斷過去，與愛戀訣別。用祈禱的方式，乞求上天給一點澤福，讓那些好不容易才壓制平息的愛，統統消失，永不復現。因着，愛一個路人，如此疼痛。用殘存的自尊，擺出一個最明媚的笑，抑或艱難隱忍的無視，然後在擦肩之後卸下所有偽裝，痛徹心扉。聽到了么，噼里啪啦的聲響，那是心摔裂成了碎片。

　　上主呵，請給一點澤福吧，讓蘇以良徹底離開我的生活；或者，狠狠地愛上我。

　　※作者：懷念路人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