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有歲月如江河

　　文/雨眸

　　怎麼說才好呢。

　　這是一個夢，一個隱匿在心裡很久很久的夢，有時我在懷疑自己在這場夢中沉睡了太久，終年不醒，夢中大霧瀰漫。

　　夢裡總是大雨滂沱，漫山望不到盡頭的白色梨花。這是一場時代久遠的雨啊。漫漫長路，濕濕的街道，一雙紅色的帶有大頭娃娃而且走起路來娃娃大頭亂顫的陪着我走過了整個雨季的拖鞋，經常錯覺的把大頭娃娃當作兩條帶紅白條紋的魚。時夢時幻，時虛時實。

　　現實的天氣終究是晴好的。距離高考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裡，朋友給我打了好多通電話。然後我就在夏天的晚風中瘋狂的敲擊手機鍵盤，發了很多很多條短信。

　　小T說她很想我。我告訴她學校的薔薇花開滿了綠色的柵欄，很漂亮，和高中的那些香樟是不同的風格和味道。小T還說家裡下雨了，很久很久。我說貴陽似乎沒有春天，夏天已經到了，也很久很久了。說這句話時，我似乎可以聽見家裡那場大雨的聲響，然後突然想到媽媽送的風信子會不會淹死在這場大雨中。

　　不知道大學是否能找到所謂的真正的友情，這個時候的陽光突然就變得猛烈起來，刺疼了我的眼睛。我說喜歡夏天午後的晚風，喜歡被風吹得渾身冰涼的感覺。X說讓我把家裡的電扇搬過來。

　　X是偶然間熟識起來的，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生活很戲劇化，或許緣分就是一場鬧劇。不然他不會遇到我這樣一個不像女生的女生，更不會莫名其妙的陪我吹了好多次的冷風，然後再莫名其妙的陪着我一起感冒；更不會陪着我一起發瘋，一起走很遠很遠的路，然後再聽着我不顧形象鬼吼鬼叫的抱怨。

　　小L說我是這虛假的大學生活中難以觸碰到的真實。現在我懂了這句話的意思，X也就是這樣的真實吧！有時，我會出現一種幻覺，感覺又回到了高三，有着白色的燈光，鮮紅的倒計時。X就像高三陪伴我很久的老弟，他們都是那樣簡單而又真誠的人，至少是在大學生活中已經很難找到的那種人。

　　DM拍的洱海，我其實在高中就看到過，一個不相識的人傳給我的彩信，一張海水涌動的照片，真實得虛幻，美好得像童話。至少讓我對有海、有很多花的大理充滿了嚮往。

　　我說暑假去看海，夏爸爸和肖媽媽的孩子笑我矯情。其實我無所謂，就算矯情吧。正如和編輯隊長的談話，“在這個容不下一指尖溫柔的城市我們都變得好矯情。”我問，“除了矯情，我們還能幹嘛？”答，“教會別人矯情。”

　　想了很久的一件事，沒有人陪我實現，我決定就算無人以伴也要一個人去實現它。

　　在這個夏天以後，不管是愛是恨，不管是否遠走；在這個夏天以後，不管是晴是雨，不管是喜是悲；在這個夏天以後，就算我還是我，無關你是否是你；在這個夏天以後，還記得說過一起去看海的嗎？在這個夏天以後，你，我不再認識了；在這個夏天以後，在各自的天涯，我正在學會種植自己的幸福。

　　夏天的風可真大，大得我能藉著它聽見那些如江河般的日子遠走的聲音，看得見如江河般的人離開的背影，今年夏天的風吹過，沿途經過的櫻花枯死一片。

　　初夏的晚風把身上吹得涼涼的，校廣播站的廣播里傳出了阿桑獨特的聲音，“給你的愛一直很安靜，來交換你偶爾給的關心。”阿桑這樣的女子難道也是如江河般的人嗎？我不小心低頭，就看見了腳上白球鞋的橡膠底在歲月里穿出了泛黃的顏色。

　　偶爾閑下來泡一杯月季花茶，喝起來清香裊裊，整個四月的味道都在裡面。這個時候有多少人會想起那些如江河般的日子，然而誰又有歲月如江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