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武漢

　　很多時候，一個人選擇了行走，不是因為慾望，也並非誘惑。他僅僅是聽到了自己內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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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選擇了逃離，這是我一直的軟弱。逃離不知為何如此卻又一直如此的自己的狀態。出走武漢，是應了琴的邀約。背上簡單的包，買好票，踏上了北上的火車。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在福州火車站，我並沒有將要出行的喜悅。站在空而擁擠的“走去來”，看着或急走或閑散的人流，我腦海里回放的是上次寒假回家時當得知我們乘坐的那趟火車因路阻停開時大家的絕望……後來的後來我是笑了的;N年難遇的雪災，我與它那樣親密接觸過……

　　5點多上了車，車廂里的構成是毫無懸念的慣有的布景：帶孩子的婦女，喜歡脫鞋的中年男人，老頭兒，一個吃着泡麵的女孩，聽隨身聽的學生。永遠是他們在旅行。我對面坐着一家三口，是安康而幸福的一家，小女孩五六歲的樣子，梳着羊角辮，眼睛清澈透亮。不停蹦着笑着。我看一眼車窗外，黑壓壓的，看不到點，只混沌的一片。那是個悠長的夜，天從開始殺黑到點點擦亮，車窗一直閉着，我感覺不到車窗外呼嘯而過的風。間或過一個站，火車停下，遠處的路燈幽暗地閃閃忽忽飄搖不定。也許凌晨一點，我迷糊着睡去。醒來時，車窗外已現出灰白色，隱隱的還有些白汽。到了江西境內了，與前路的一馬平川比，這裡略有起伏的丘陵似乎動人些，影影綽綽。我頭靠着窗，不肯放過可入眼帘的每處景。破敗的房屋水塘的鴨子湖裡的浮萍矗立的寫字樓飄揚的樹枝呼嘯的火車。就單是過眼，不附任何措辭和思想。它們靜靜地存在為我所靜靜地知道，就如此。

　　驀地，一簇簇的橙黃撲進我眼帘來，那麼洶湧的讓眼睛不自覺的忽略其他。“油菜花”是對面的小女孩驚呼出聲的。美麗，祥和，出塵，我說吧出油菜花的美和我看着它們時的感覺，看到的人才會了解吧。一直有要到婺源去看油菜花的願望，而它們現在就這樣沒有預約地涌到我眼前來了。遠山近水，村落人家，藍天白雲，鋪天蓋地，花海一望無際，一直延伸，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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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城市並沒有帶給我特別的感覺。我想中國的城市都差不多，即使它有多麼歷史多麼文化多麼風景的頭銜，當你與它相遇，感覺也不過如此。

　　我沒有叫琴來車站接我，她說在中山公園等。可能載我去目的地的公交幾乎都滿載。這個城市人口飽滿如此我想……於是轉而打的。問到一個路人他說剛好他的的士路過中山公園，順帶我去，收10塊錢。我想我有一瞬是轉過會不會被騙的念頭。但我畢竟不猶疑地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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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提議大家去坐過山車，走進遊樂場，聽着聲聲驚叫，反倒給了我去試試的勇氣。系好安全帶，強失重帶來的胸口劇烈的搖蕩，那短短几秒真的有窒息的感覺，墜落，不可挽救。下來後腳有些軟。又去坐旋轉木馬，我哼着王菲的《旋木》，像旁邊的小孩，似乎也有着那純粹的快樂。

　　去走據說“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的武漢長江大橋，它是鐵路公路兩用的雙層鋼木結構橋樑。沒有我想象中的氣勢，它只是這個城市的一部分，散發著城市的擁擠繁忙的味道。坐船游武昌到漢口這一段的長江，是破的有歷史氣息了的遊船，船上甲板上都是黑壓壓的人頭。一群一群嬉笑着的男男女女，如我們的這樣一群。我走到二層，那江那景，讓人頓生出些豪情來，當然還吧至於“大江東去……”一回。江面水霧瀰漫，每行進一段，回望，剛過的長江江面只余迷影，辨不出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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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遊走着，吃武漢的風味小吃，熱乾麵，精武鴨脖，豆皮，路邊燒烤……走在這樣擁擠喧囂的街道，讓人不忍去想太多太複雜的生活瑣事。我們一直遊盪到九點多，大家似乎都沒有要回去的意思。風吹來已微有些涼意了，然路燈依然是溫和的暖色。

　　快10點，已沒有回校的公交了。於是我們去KTV。唱了什麼歌已全然忘了，整個廳只是歇斯底里地吼，不關乎靈魂，不關乎雪月。我真佩服自己坐了19個小時的火車遊走了一天的路居然還可以K到凌晨……也許只是要透支自己的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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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我隨蘭蘭去了宜昌。晚上11點的加班火車，趁那段空我們去了黃鶴樓，現存的是為了建造武漢長江大橋而異地新建的，裡面還裝了電梯……我騎車逛三大，坐在那大太陽傘下喝着咖啡奶茶，風那樣徐徐的吹來，涼爽而愜意。陌生的食堂陌生的路燈陌生的面孔，身邊涌動着與我無關的人潮。清明時節雨紛紛，宜昌特別響應時令的紛着雨，以致葛洲壩都沒去成……似乎第七天，我又折回武漢，在那又逗留了一晚。

　　琴送我到巷口，我一個人去火車站，我說最是見不的車站的送別，怕無端牽出離愁別緒來。一個人啟程，一個人遠行，一個人回歸原點，這樣的無牽無掛。